第六十四章 怪画
天开始亮的时候，罗夏、西曼和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陌生女性已经冒险搜刮了超市一遍。
她是一名坚强、聪明，尽管差点被强×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但她确实是一名懂得如何生存的女性。
在罗夏剥下军人们的衣服，把他们的尸体拖进地下室储物柜隐藏起来的时候，她非常配合的参与其中。
“手雷，防弹衣、步枪，在黑市上都可以卖一个好价钱，有的时候黑市商人的队伍会背着物资造访拾荒者营地，我的父亲，我的母亲，为了换到一点维持生存的食物，已经没有任何值钱的珠宝首饰可以交易了。”
“那么，这6只桃肉罐头和2罐鹰嘴豆是你应得的。”
超市早已被洗劫一空，漏掉的，多半是些上了锁，搜刮起来需要时间的，或者是遗漏在货架角落，侥幸没有被发现的商品。
战争时间，每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的，稍有风吹草动和带有敌意的动作，都有可能引起一次械斗。
幸运的是，他们三人都不是蠢蛋，知道杀死军人会遭到敌军报复，便决定趁着黎明未至，尽快瓜分赃物逃跑。
“谢谢，有它们在，我的家人又能支撑一阵子了。”女人不客气的抓起罐头塞入了背包里，像性命一样护在怀里。
“你看上去，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西曼正在清理着他摸来的饼干和罐头，忽然问道。
“没有，我之前就听说过有些人把女儿绑架卖给敌军的事，我猜测他们确实禽兽不如，可我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发生在我自己身上，抱歉，我现在对男人有点抵触情绪。”女人拒绝介绍自己的姓名，西曼只好作罢。
“那么，我们分完战利品就分道扬镳吧。”罗夏把香烟、糖果等价值较高的货品塞入背包，从三名军人身上搜出几份军用口粮，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到那地方吗？我觉得你，靠得住。”西曼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不，我对你第一印象很差劲，在你没有利用价值以后，我就对你失去兴趣了，除非你仍有好消息告诉我。”
罗夏说得干脆又直接，丝毫听不出商量的余地。
“我认识一名黑市的行脚商，如果你不放心我，我可以把你们的避难所地点告诉他，这样他就会带着物资来和你们交易，就算是军人的枪械，折个价，只要油水足够，他们都会愿意和你进行交易的，或者，我可以给你一台无线电收音机，叛军掌控以后，一些特定波段会发送一些秘密消息，你也可以利用它发布想要交易的消息，我还可以帮你大致问到比较靠谱的交易行情，避免你在交易中吃亏……”西曼试图挽回道。
“就像他们榨干每个家庭的积蓄那样，目前的局面，钞票只不过是一叠废纸，真正能够在战后重生价值的，还是这些稀有金属和宝石……一贫如洗，为了生存做着未曾想过的事，每天在饥饿中度过，这就是我们活下来的代价。”女人说。
“收音机、清单给我，你离开。”
罗夏撇了西曼一眼，他可以允许西曼成为邻居，但是住在同一间避难所，那还是算了。
“好吧，你说了算。”西曼认命式的把收音机推给罗夏，眼光却在那箱物资上。
“天快亮了，你们最好4点之前离开。”女人说。
“你呢？”罗夏问道。
“我拿的物资不多，逃跑比较方便，天亮以后出现在马路上的活人都是狙击手的靶子，你们除了在这里熬上一整天之外，随时有可能被军队找上门然后列为叛军击杀，冒险出门，就要看狙击手是否放行了……”
“那走吧，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女人细细的品味着这句话，摸出找到的撬棍撬开超市的后门。
罗夏背着大半物资，一路逃离了危险的超市。
回到避难所，天已经蒙蒙亮了，西曼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住进了避难所对面受炮击的房子，罗夏没有驱逐他也没有邀请他，毕竟3把步枪和几盒子弹的收益，已经足够罗夏和魏南征建造一处暂时安全的避难所。
在战争中，真正持有枪械的人并不多，武装歹徒也未必能够同时拥有3把步枪。
卖枪，听起来有点蠢，暂不考虑吧。
“呼，你终于回来了！我没加你好友，联系不到你，还以为你搜刮出事了呢。”
“加好友是什么鬼？忙活一夜，吃个早饭我要睡到下午才行，避难所的修复和建设就交给你了。”
罗夏走入避难所，看见不少破洞已经被碎石和泥土勉强添补上了，估计魏南征昨晚没有老老实实的守夜，觉得无聊的时候就精力旺盛的乱搞了，尽管他现在看上去也是困得一比。
2个人日夜倒班明显是有缺点的，也就比没有照应的独狼要好，理想情况，4人组才更好，要防止陌生的拾荒者进入避难所洗劫物资，最好的办法还是派人防守。
“幸苦了幸苦了，高手就是厉害，第一天晚上过去直接物资爆炸！”魏南征摸起两杆步枪，爱不释手的想要瞄准练习射击，不过考虑到白天乱开枪有可能引起骚乱，终于放弃。
“少拍马屁，我要睡觉，累死了。”罗夏想了想，这一波直接用掉恐惧和愤怒，手头还有惊讶和快乐，不谈诅咒，基础牌的过牌效率还是不错的，未鉴定的不用管，只是多了张绝望诅咒，这个过牌难度就突然暴增。
“不过牌不刷新冷却的话，不能进入那种状态，和正规敌军对战还是很困难的，至少身体素质和作战经验方面很难和他们比较……”
罗夏暗叹一声，早知道有“卡手”、“卡刷新”这么个尴尬到爆的情况，说什么也要尽量把牌组折腾好，无奈绝望诅咒净化太贵，眼前又想贪一波安稳过渡局，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能够熬过这一关才好。
吃喝一波，勉强恢复几分回光返照熬夜过度时的精力，随便搞了几个木托盘一堆，扯下窗帘和烧掉一半的沙发海绵。
大概平整的往木托盘上一堆，就成了一张简陋的床。
这一觉睡得不是很安稳，只比抱着膝盖蜷缩在墙角过夜要强一点，此起彼伏的枪声和炮火，总会时不时的打断罗夏的睡眠。
“但愿这局能快点结束，老这样子我都要被忽远忽近的枪声搞到神经衰弱了。”
下午，罗夏在饥饿中醒来，把困得不行的魏南征丢到地铺上，等到今晚开始换他搜刮，罗夏就要独自面对今晚的守夜。
心智牌在冷却，就意味着自己没有超人一般的作战能力，快乐牌的效果比较明确，一旦生效极限愈合各种致死伤势，惊讶牌则不太确定是什么效果，第一次使用的时候，罗夏甚至怀疑这玩意儿根本就没有生效。
魏南征睡饱，爬起来就想出门去搜刮：“把地图告诉我就行，今天你守夜，等我的好消息。”
“稍微稳重一点啊，每张牌都是有冷却的，不是无限用的。”
“没事，不就是打怪升级打装备嘛！我有超能力完全不怕他们！再说不是过一轮牌就全部冷却嘛，全部打一遍就是啊！”
“听上去像是活在梦里一样……”罗夏对于魏南征的态度感到担忧，自信膨胀过于轻敌可不是什么好事。
“安心啦安心啦，我还有军备牌，不要紧的。”
“行吧，路上小心。”罗夏点点头，魏南征要了一把枪和一些子弹，带着空荡荡的背包开门离去。
关门的那一刻，罗夏的身形停顿了两秒，说到底，西曼那混蛋还是贼心不死，趁着魏南征出门这会儿，那股被偷窥的感觉实在是太明显了。
所幸，魏南征这家伙虽然有点天真想当然，却是在守夜的时候将避难所一楼加固了不少，大部分破洞已经被碎石堆堵住，甚至连窗户也多半用木条封死，看来他的军备牌确实挺好用。
如此这般，胆量一般的拾荒者应该不会考虑强闯。
锁上门，罗夏通过一架木梯爬上断裂的二楼，搬开坍塌的碎料，二楼的隔间分别是书房和卧室，墙上满是儿童的涂鸦，还有一些意味不明的字母组合。
地面上散落着很多纸，房间里的书本大多都被转移走了，满地揉皱的纸页，像是有人在离开前忙着书写信件却反复出错。
“它们要来了，我听见了它们的声音，它们再一次的占据了我们，为了避免落入历史上同样悲惨的命运，我必须带着我的孩子和妻子尽快离开！它们就像疾病一样，我说不清它们到底是什么，也许神父会知道线索，但教堂也被轰炸了。”
“最后一班飞机已经离开了，环绕这座城市的山头布满了防空炮，我听说国际人道主义救援队的直升机被意外击坠了，其他国家正在讨论试图干预这场内战，天呐，他们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欧姆，我听说第二次交火以后，敌军已经将有叛军隐藏的居民区列为炮击区域之一，坦克、地雷、被流弹打中的倒霉鬼，我不知道怎么办，我打算带着家人去码头碰碰运气，如果我给他们足够多的钱，证明我只是个平民，也许监哨会放我们离开。”
“不要喝生水，不要吃生食，当战争开始以后，一切都变得不正常了，我女儿对我说最近一直有个保姆在照顾她，可我们家并没有雇佣保姆，我相当她不是看错了，我们一定要离开这里！”
罗夏翻开纸团，大段大段的文字和描述，证明这座城市不太正常，或者这个家庭的主人不太正常。
一股异样的视线让罗夏有种毛骨悚然的不爽，回过身来，他发现书柜的一角，放着一张金边裱框的挂画。
画像上是一名表情柔美的修女，有点像是蒙娜丽莎的微笑，但她的眼神却有几分诡异。
“这是？”罗夏伸手触碰挂画，忽然间惊讶牌凭空浮现，他触到了修女的眼睛，脑海中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叫。
等罗夏摇摇头回过神来，发现手里多了两颗漆黑的珍珠，而修女的挂画却瞬间变得面目全非。
她双眼空洞流血，无声的狞笑着，看着让人浑身都不舒服，裱框里散发着血腥的臭味。
正在这时，罗夏听见了撬门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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