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就这么回事

　　秧苗出土之后，三人就停止了施法。这是因为，植物的生长，有自身的规律。施法过勤的话，极易拔苗助长。

　　三人歇了下来，等待吕林兰炼制阵矩。不久，吕林兰炼完。

　　陶念问：“要布什么阵，我们怎么帮忙？”

　　“布阵先不忙，”吕林兰说，“另外有个大问题，要先解决了。”

　　“还有比布阵更重要的事么？”陶念嘀咕。

　　“不好意思，正有一件，”吕林兰说，“就是手下留情的问题。王家对我们，自然不需要手下留情。我们对王家呢？这会儿你们不要回答，答了也没用。因为事到临头，我们面对的情况，是很难想象的。

　　“譬如我们正在冲锋的时候，突然冲出一个王家的小孩。再如我们冲进一个房间，里面却是马上就要生产的产妇。又或者我们撤退逃跑，慌不择路，冲进了王家的燥堂，里面的人都没穿衣服。这些情况下，你们仍然能够做到不手下留情么？”

　　另外三人听了，顿时满头黑线。如果强撑着谎称不会手下留情，那是亏心的，会有损道心。

　　但理智上，三人又知道，就算是那些情况，按理说，也是不该手下留情的。

　　因此，一时之间，三人不知怎么回应了。

　　过了很久，邱书仪问；“那长姐有什么主意没有？”

　　吕林兰说：“既然说出来，主意肯定有。首先我们应该知道，从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角度去看，王家里面，的确有很多人是无辜的。但是呢，天道，并不是凡间的律法。天道讲的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像王家这样骄横跋扈不可一世的家庭，里面所谓的无辜者，并不真是无辜。他们享受了家族欺行霸市鱼肉乡里带来的财富和资源，因而他们也应该为家族的恶行买单。当然喽，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还是可以网开一面的。

　　“具体的做法，共有两步。第一步，就是遵守暂分令的规定，明天卯时之前，绝不动手。这一步，是宗门的规定，其实也是天道网开一面的规则，在宗门这个层次的具体体现。那些愿意离开王家的人，如果能够就此离开，我们将既往不咎。

　　“第二步，是我们自己的。敌我双方力量对比，明显敌强我弱。这种情况下，估计离开王家的人，不多。然后，时间长了，王家被我们削弱了，敌我双方的优劣，发生了转变。那个时候，才是我们的底线。也就是说，那之后，还没有离开王家的人，我们才坚决予以击毙。”

　　邱书仪问：“那，敌我双方的优劣发生变化，以什么事情为标志呢？”

　　“就是这座大本营，”吕林兰说，“王家正式进攻这座大本营，那就是标志。”

　　陶念感觉，王家正式进攻我方大本营，应该只是势均力敌吧。但也只是想想，没有说出来。

　　邱书仪想的则是，明天，应该是从子时算起吧。为什么是卯时呢？

　　——

　　第二天清晨。具体时间，正是卯时初刻，相当于七点刚过。吕林兰召集齐了另外三人，准备出发。

　　吕林兰突然想起一事，问：“哎，王家那两个化神现在发病没有？”

　　陶念说：“没有。他们用灵力，将混沌之力赶到了经脉的一角封存了起来。有影响，但还能打斗。”

　　“那他们还有化神的威力吗？”吕林兰问。

　　“说不好，”陶念回答，“我想，前几下，多半有；打到后面，肯定没有。”

　　“哦，那我们就走吧。”吕林兰说。

　　“走？我们这是要打上门去？”陶念再问。

　　“当然，刚开始必须来这么一下，这也是宗门暂分令的规矩。”吕林兰说。

　　“那你看我以元初的修为参战，怎么样？”陶念问。

　　这句问话，问的其实是“我参战”行不行。粗略一听，还以为参战是必须的，问的只是以怎样的修为去参战。

　　“手痒的话，当然没问题。”吕林兰回答。

　　然后，一行四人，分别上了飞剑，飞了大约半个多时辰，来到南云镇。

　　跟金涛弯不同，那边，有两个大家族。南云镇这儿，就只有一个大家族。这个家族，就是王家。

　　即将到达南云镇，吕林兰等四人，就听到前面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

　　抵达南云镇，放眼一望，哇，居然已经打起来了。

　　王家，连同南云镇，已经被一个巨大的防御罩护住。外面，不同的方向，有十几个元婴正在轰击那个防御罩。

　　——

　　“他们是谁？”邱书仪问。所问的，自然是那十几个元婴，绝对不是王家。

　　吕林兰说：“宗门为了防止大家族欺压良善，所以在发下暂分令的同时，也会发下数量相等的暂分牌。王家在宗门任职的有十几位，下面那些元婴，自然都是持牌人了。”

　　东方以巧忙问：“那，是不是也有对我们下手的持牌人？”

　　“当然有，”吕林兰说，“我们四个人四块令，相应的牌子也是四块。就是说，最多只有四个人，会对我们出手。但是，由于我们四人之中，最高修为只是元婴，那四块牌子的持牌人，必将会限制在金丹以下。”

　　“只有四个金丹啊，那倒没什么了。”东方以巧说。

　　邱书仪问：“那些持牌人，是宗门安排的吗？”

　　吕林兰说：“可能有，可能没有。总之那些牌子有三个去处，一是卖，二是宗门安排，三是废置。”

　　邱书仪道：“难怪我们卯时才出来，原来是有人先行啊。”

　　东方以巧说：“王家最高修为是化神，所以那边的牌子就限制元婴了吧。”

　　“不错。”吕林兰说。

　　陶念说：“别扯那些了。吕林兰，你看王家的这个阵，破还是不破？破的话，让我来。”

　　“当然要破！”吕林兰说，“下面那些元婴，多是走过场的；这次出手之后，很可能没有下回。不破阵的话，他们对王家根本无关痛痒。”

　　“那好，瞧我的吧！”说完，陶念拔高飞剑，转瞬就飞到了大阵的正上方。

　　然后，陶念将固化神砂拿了出来，手腕一转，整瓶固化神砂就倒了下去。

　　绝大部分神砂落在防御罩的正上方。因为空中有风，被吹偏了一些，那些，就落在了防御罩的其它位置。

　　一落之后，固化神砂就不见了，就像消失了一样。

　　当然不是消失，而是又重新回到了瓶中。

　　然后，陶念暗中向下面拍出一掌。掌力一到，下面的防御大砂立即就破了。

　　其实，破阵的，是陶念的掌力。拿出固化神砂，只是障眼法，给别人看的。

　　至于破阵的那一掌，是不是仍然限制在元初以下，陶念根本就没想过。

　　——

　　大阵一破，下面那些原本准备装装样子的人，就再也装不下去了。

　　为什么说，下面那些人里面，有装样子的呢？

　　其实，只要想想暂分牌的三个去处，就能知道了。

　　第一个去处是卖。要卖，就存在卖不卖得掉的问题。假如王家是行善积德素有美名的家族，这边的牌子，多半就卖不掉了。宗门为了显示公平，只能强行安排持牌人，并且有可能将少数暂分牌废置。那种被强行安排的持牌人，多半就是做样子的。

　　实际上，王家非但不是行善积德素有美名的家族，反而是欺行霸市臭名昭著的家族。这样一样，那些暂分牌自然就能卖掉了。但是，购买暂分牌的人，并不见得就是对王家心怀不满之人。如果是个人，倒很可能是；但如果是家族，则多半不是。

　　家族，就是一个集体。对于个人恩怨，就要看得淡些。因而家族购买暂分牌，多半是为了给后辈弟子历练、增添阅历用的。

　　元婴了，还是后辈弟子？在中域就是。前面十方城的洪乐、熊阳平、周星华、蒋建安也是。

　　于是，那十几名元婴就冲进了王家，有的冲进了南云镇。

　　王家那边，虽然知道来人里面有装样子的，但具体是谁，却是看不出来的。他们只得抵抗，不能束手待毙。

　　——

　　另外，那十几个持牌人中，以前自己或亲人曾经被王家欺压，对王家真正不满的，不是装样子的元婴，在这个时候，不装也得装一下。

　　为什么要装呢？主要是因为寡不敌众。

　　十几个牌子，只表示王家在宗门任职的人有十几个。王家没在宗门任职的族人，还有许多。算起来，王家的元婴，就接近五十人了。十几个元婴下去，自然双拳难敌四手。并且，人人都知道，王家有两个化神。

　　所以，破阵之后，一段时间之内的打斗，显得相当温和。那十几个持牌人，似乎人人都是出来历练、增长阅历的。

　　——

　　战况，就这样平缓地进行着。但这种不痛不痒的战况，其实也是一种僵持。

　　这样长时间打下去，交战之人多少都会打出点火气出来。火气出来之后，就有可能撕破脸皮，形成真的杀死杀伤。

　　另外，就算不痛不痒，那也只是对交战的修士而言的。房屋设施，就不一样了。

　　装样子，也就是做出一副很卖力的样子，最后，却没能击中敌人，而是打偏了。

　　打偏了之后，打到哪儿去了？自然是打到房屋设施上去了。

　　那些房屋设施，每毁坏一间一件，都是王家的损失。

　　对此，王家不能坐视了。

　　王家的两个化神，王安邦和王安国出来了。

　　——

　　出来之后，他们自然没有瞄准那十几个元婴，而是一出来就飞到空中，瞄准了空中的吕林兰四人。因为她们才是正主！

　　“呔！”王安邦大喝一声。

　　后续肯定还有话，但他来不及说了。因为陶念冲过去了。

　　陶念将脚下飞剑持于手中，身形合一，直接就刺向了王安邦。王安邦忙乱之中，取出铁爪，挡中了。

　　的确，只是挡中，而不是挡住了。

　　挡中了，指的是位置和力道都很正，正好格挡住陶念的剑尖；并且没有让陶念的剑滑开，刺到王安邦身体其它部位。

　　没挡住，说的是总体力量不足。那主要是因为王安邦飞在空中，没有着力点的缘故。陶念固然也同样没有着力点，但陶念发动在先，有更长一段时间加速。

　　所以，王安邦的身体就被陶念推得向后方飞去。

　　飞的过程中，陶念原势不变。本来是可以变，并且必须变的。

　　往后倒飞的王安邦感觉很丢面子，但想要反击，还是不行。陶念剑尖上传过来的力道，始终没变。王安邦铁爪上的力道稍有减少，必然就格挡不住。

　　在空中，像火箭推进器那样，持续地施加大力，这是陶念独有的手法。所以陶念才可以原势不变。

　　很快，二人就飞远了。

　　——

　　王安国没有夹击陶念。开玩笑，两个化神去夹击一个金丹，岂不让人笑掉牙。

　　王安国眼睛一扫，便瞄准了吕林兰。原因无他，只因为吕林兰的修为较高。

　　王安国缓缓飞向吕林兰。

　　为什么缓缓地飞呢？那是因为他要讲究风度。化神对元婴，如果还急匆匆的，像什么样子。

　　吕林兰见王安国飞来，催动飞剑，也迎了上去。

　　同样，吕林兰前飞的速度也不快。

　　为什么吕林兰也慢慢飞呢？原因必然不是讲风度。

　　吕林兰飞出一小段，突然就不见了。王安国扫出神识，立即发现，吕林兰出现在前方，仍然在缓缓前飞。

　　这个时候，两人的距离已在百米以内，就算是元婴法术，也能打这么远。

　　王安国心中一惊，便将神识前移，仔细观察吕林兰。

　　然后，王安国赫然发现，吕林兰手上正在打出手诀，正在酝酿一个法术。

　　王安国想要对攻，已经来不及了。不是手诀的问题，而是锁定的问题。吕林兰是移动中的，想要锁定，必然就需要更多的时间。

　　因此，王安国只能选择防御。

　　让防御法宝自动防御，那显然是很亏的。王安国掐动手雇，准备在自己身前布了一面冰盾。

　　——

　　哪知，冰质还没出来，吕林兰突然就出现在王安国的身前。手上挥出铁尺，一下扫将过来。

　　王安国立即翻出一把飞剑，进行格挡。

　　结果，吕林兰的铁尺扫只到中途，就连人带铁尺都不见了。

　　紧接着，吕林兰出现在王家国的后方，铁尺原势不变，扫将下去。

　　罡风打到王家国身上，立即激发了王家国的防御法宝，挡住了。

　　防御法宝挡住了，其实也等于其它正常手段未能挡住。

　　一般来说，防御法宝，就是最后一道防线。当然，对于王安国来说，还不是。王安国有好几个防御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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