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查案
叮叮当当……
一下一下的铁器敲击声在大宅里响起，每两下之间的间隔时间几乎完全相同，击打声连成了一种奇妙的韵律。
铁手除了会杀人之外，还有身兼另一项副职----铁匠！而且技艺十分精湛。
杨铭和追命坐在一旁，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酒，少了追命滔滔不绝的废话，气氛异常安静。
“好了，别多想了。你也不过开个玩笑，只是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你也别生冷兄的气了，谁都不知道他受刺激后会狂性大发，他也是身不由已，不是故意的。”
杨铭打破沉默，拍拍追命的肩膀说道。
追命灌一杯酒，然后才开口道：“那家伙实在太变态了……”
“吱扎。”
冷血从房间里走出来，追命闭上了嘴。
杨铭招招手，道：“冷兄，过来喝一杯。”
冷血的脚步顿了一下，向他们走来。
“喝了这杯酒，事情就算过了。说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都是一场误会，大家就当是交手切磋，熟悉一下彼此的功夫，增进了解，以后在一起办案，行动起来也方便。”
杨铭斟一杯酒递过去，冷血接过，一饮而尽，然后说道：“谢谢。”
“你也不用太在意，像你这种情况，好多人羡慕都羡慕不来。一旦狼化，功力暴涨，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你有时间倒是可以向诸葛先生请教一下，诸葛先生神功通玄，应该能给予你指点。”杨铭说道。
追命的神色也柔和了许多，说道：“让我大开眼界的是你才对，平时都看不出来，你这家伙隐藏的还挺深。”
“哪里，崔兄不也到这个境界了，你那一手轻功我可是佩服的很。但让我最好奇的还是铁手兄，想不到铁手兄还是个铁匠。”
杨铭起身向铁手走过去，这句话不只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好奇。别的铁匠打造的都是普通的农具、兵器，铁手打造出来的东西却能让人用意念控制，这已经是接近灵器的范畴了。
“没什么特别的啊。”追命仔细地看了一阵，也没瞧出什么明堂。
传说中伯邑考敬献给商纣王三件宝物代父赎罪，其中有一样名为七香车，传闻此车是轩辕皇帝遗落之物，若人坐在上面，不用推引，欲东则东，欲西则西。
铁手造出来的轮椅当然比不上七香车，但却跟它有异曲同功之妙。
无情的轮椅被震散，但大部分的零件都没有损坏，只需要再造一个椅架把零件组装起来便可。
一顿饭的功夫，铁手已经把最后一个部件造好，将轮椅组装起来。
“上来试试。”
冷血坐到椅上，把住双轮，向前推动。
铁手道：“不是用手推的，用你的意念。只要你集中精神，它就会跟着你想的方向走。来，试试吧！”
“意念……”
杨铭和追命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冷血把手收回来，集中精神，在心里想着让轮椅向后倒退。
“轱碌碌。”轮椅自动向后倒退。
“还真行了。”追命讶道。
“最关键的是这件东西吧，有它才能让人用意念控制轮椅移动。”杨铭开口，指着安装在轮椅座下的一个部件说道。
铁手也看出了他的兴趣，解释道：“剑客们常说自己的剑是有生命的，这不是一句空话。在匠师的眼里，所有的材料内部都有自己的经脉，真正的匠师能根据铁器的脉络来发挥出它的特点，这样锻造出来的兵器才能成为神兵利器。如果将神兵利器的脉络打通，就能将它指使如臂，更进一步甚至可以以神御兵，传说中有剑仙御使飞剑杀人于千里之外，也是这个道理，不过凡人的意念根本不可能达到那种境界。”
然后又道：“这是我发现的一块天外奇铁，它的硬度不及铜铁，不能用来锻造刀剑，但却有一种奇异之处，能将人的意念力量放大数倍……”
“嗒嗒嗒！”
这时候无情从房间里走出来，冷血一瞧见她，顿时就凌乱了。
……
回到房间，杨铭仔细咀嚼铁手所说的话。
铁手的话只是炼器术的一些皮毛，甚至算不上是真正的炼器术，但对杨铭来说还是有一些启发。
“自从得到玄素剑，只是利用它的锋利，还从来没有研究过它的构造。”
杨铭手里捧着一柄一尺六寸长的短剑，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接着闭上双目，将精神力探入剑中，试着去查探神剑中的奥秘。
“这是什么东西？”
杨铭感觉到短剑中蕴藏着数十个微小的结点，每个结点中都充斥着奇异的能量，结点之间也存在着若有若无的联系。
“难道这就是铁手所说的脉络，那这些结点是什么，穴窍吗？玄素剑是在天外奇石铸造而成，质材怕是与普通的铜铁有所不同，这些穴窍和脉络大概就是将输入剑中的真气纯化并且放大的原因吧。”
杨铭轻拂着短剑想到。
铁手发现的那块奇石能将人的意念放大，铸造玄素剑的奇石却能将人的真气放大，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宇宙中的无垠星空，拥有无限可能。
“如果能将剑中的脉络打通，就能将它的威力发挥更大。”
杨铭心中想到，随即便将真气输送进短剑中，真气一碰触到能量结点便迅速放大，之后又延着结点之间的联系蔓延出去。
短剑上泛出一层朦朦的白光，白光受到杨铭的控制，吞吐不定。
剑中，每一道真气涌过之后，能量结点间的联系就会加强，宛若有一道经脉出现。
杨铭双目一睁而开，目光如星辰般灿灿发亮，嘴角微弯，他知道自己找到了方向。
……
一大早，娇娘就到了神侯府，并带来一个坏消息。
“到处都是假铜币，钱装已经不给兑换了。情况已经越来越严重，怎么办呢？”
在今天之前，京城各大钱庄还会将假铜币兑换真铜币和银子。但是，随着市面上的假铜币越来越多，各大钱庄不得不取消了这个政策。
百姓无处伸怨，全都跑到神侯府来。
“先生，钱庄都不给兑换了，怎么办呢？”
“是呀，先生，怎么办呢？”
百姓七嘴八舌地问道。
“别慌。”诸葛正我镇定地道。
见他神色镇定，百姓心中的恐慌也消散了不少，目光充满期盼地看着诸葛正我。
“先把他们的假币换过来。”诸葛正我想了一下，吩咐道。
“谢谢先生。”乡民道谢。
大狼大勇立刻引着乡民离开。
娇娘小声责怪，道：“你明知道这是假的，还跟他们换呀！”
“这只是权宜之计。”诸葛正我脸上也露出无奈之色。
“很明显，这一切都是安世耿的阴谋，可惜就算我们知道也拿他没办法。”追命摊摊手道。
“安世耿有蔡相包庇，若是没有十足的证据，切不可轻举妄动。”诸葛正我还是老生常谈。
无情道：“不能一直这么被动，动不了安世耿，也要先把假铜币的流通控制住，大家先到市场上去调查，分别跟踪可疑的人物，一定要查到源头……”
神侯府诸人立即展开行动，在酒楼、茶坊、赌馆、商铺等铜币流通的地方盯桩，看到有人出手假铜钱就跟踪上去，最后所有人都跟到了一间客栈中，找到了出手假铜币的源头。
“大鱼就是他，混天侯金不闻，铸铁工匠，以前因为造假钱做过牢，现在是安世耿的手下。”
追命和冷血一直跟着金不闻到了河边一处破烂的工坊中。
神侯府。
追命和冷血将看到的情况向诸葛正我一一禀报。
无情忽然说道：“姬遥花和金不闻见过面。”
“冷兄弟，你一直盯着他的。”
“对啊，没有看到姬姑娘。”
追命和冷血讶然看向无情，脸上露出了几分怀疑的神色。
“我也是碰巧看到的，在桃花街后巷，她跟那个人碰了面。”无情面无表情地道。
“六扇门很可能也盯上了金不闻，姬遥花应该是在办案吧。”
“不是。”
铁手下意识地开脱了一句，无情断然否决，轻轻摇头，笃定地道：“他们是约好的。”
“我们真的没看到她呀。”追命道。
“你们也没看到我啊。”无情快速地回了一句，有些像在赌气。
“有其他人看见姬姑娘吗？”诸葛正我沉吟着道。
无情用“你也不相信我”的眼神看着诸葛正我，委屈地道：“可是小飞已经死了，我怀疑是她下的手。”
小飞就是一直落在她肩膀上的那只小鸟。
杨铭忽然插口，道：“我相信无情。”
“哦，杨兄弟有什么高见？”诸葛正我问道。
杨铭道：“高见没有，不过是帮亲不帮理而已，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论她有没有说谎，在两人中选一个，我肯定帮无情，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冷血和追命收回目光，显然对无情的话还有怀疑。
“你们都不相信我。”
无情黯然落泪，扫了他们一眼，独自离去。
这是把我当成空气了吗？
杨铭也黯然伤神。
诸葛正我道：“我们继续，我想案后有案，还有姬姑娘的事我们也要弄清楚。杨兄弟，这次要麻烦你也出手了，我总有些不妙的感觉，这次怕是会有大事发生。”
“好。”
杨铭答应下来。
……
假币工坊。
“这是金不闻，看来我们还是来迟了一步。”
杨铭、冷血和追命来的河边的工坊时，便发现工坊中已是人去楼空，而被他们锁定的目标----金不闻，也已经成了一具尸体，倒在熔炉的旁边。
“炉火还烧着，他们肯定刚走不久。看来是有人走露了风声……有人来了，快躲起来。”追命轻呼一声，三人一蹿而起，从工坊壁上的破洞闪了出去。
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响起，显然来者人数不少。
“是六扇门的人，四大名捕到了三个，看来六扇门是有备而来。”
三人落在了工坊旁边一间草庐的屋顶上，追命向来者扫了一眼，小声说道。
六扇门的四大名捕中，除了第一名捕岑冲外，另外三个----雷一鸣、徐峰、姬遥花，都到了。随同他们而来的，还有一队身穿重甲，举着铁盾的精英捕快。
“六扇门的人都来了，已经打草惊蛇，这里恐怕找不到什么线索了，咱们撤吧。”追命道。
“等一下，你听，里面有人打起来了。”杨铭道。
“六扇门内乱？不可能！工坊里面其他人？那就更不可能了！”追命连着说了两个猜测。
“怎么不可能？”
“咱们刚刚从里面出来，也没见到有其他人进去。”
“也许那个人擅长敛息术，一直躲在工坊的暗处，咱们也没有发现。”
杨铭一问，追命一答，又多出了一个猜测，这个猜测让他们都觉得背脊发凉，一想到自己所有的举动都被人监视着，就觉的浑身冷嗖嗖的。
“当所有的可能都被否定时，剩下的那个可能即使再不可思议，也是真相。”杨铭道。
“现在怎么办？”
追命问道，说话时，冷血已经站起身来，就要冲进去救人。
“别急……有人出来了，你们去里面救人，我去追他。”
就在这时，人影一闪，一个身披红色斗蓬的人影从工坊里飞了出来，向旁边的河道急驰而去。
杨铭快速地说了一句，便向那道人影追了过去。
“安世耿，你不要逃了。”
“神侯府的家伙，你一个人就敢追过来，不怕有命来没命回吗？”
杨铭大喝一声，人影在河边停了下来，转身面向杨铭，把脸上的面具摘下，冲着他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降龙十八掌，亢龙有悔。”
杨铭周身真气沸腾，衣衫鼓荡，猎猎作响，河畔的沙石草木簌簌震动，他暴喝一声，一出手便打出了自己最强的掌法。
“吼！”
瞬间，一道丈余长的神龙绕着杨铭奔腾翻涌，随着他一掌推出，龙首张开，发出一道让人心神震荡的啸声，挟气吞山河之势，向着安世耿直扑而去。
“这么厉害！”
安世耿眉头一挑，神色轻佻，不过手上却半点不慢，双掌翻转间带起一股寒冰之气，信手一挥，寒冰真气如烟雾般向着神龙直喷而去。
龙首瞬间染成晶莹的白色，跟着“咔咔”的声音响起，寒气从龙首蔓延至龙躯，一眨眼的功夫，真气巨龙便被冻成了冰晶巨龙。
“吓我一跳，这模样看着倒是……”
安世耿的话未说完，冰晶巨龙身上忽然传出一声爆响，晶甲炸开，无数的冰凌四溅而出，如雨点般洒在河畔的上，将沙石草木覆上一层白霜，一眼瞧去，就好似冬天提前来临，万物结霜。
“轰隆！”
神龙破开冰晶，一头撞到近在直尺的安世耿身上，发出一声震天暴响。
安世耿瞬间炸得四分五裂，染血的碎布漫天飞舞。
“死了……吗？”
杨铭诧异地道，自己也有几分不敢相信。
这时，安世耿的怪笑声在河边回荡起来，如空谷回音，飘飘悠悠，让人查不出发声之处。
“哈哈哈……不跟你玩了，咱们后会有期。”
“替身术？金蝉脱壳？竟然给他溜了，跑的倒是挺快。”
杨铭的精神感应力向四周探去，发现安世耿已经离开后，才将奔涌不息的真气缓缓收回。
“姬姑娘受伤了。”
杨铭刚刚转回工坊，便见到冷血和追命一人抱着一个伤者从工坊里飞奔出来，神色沉凝。
“别慌，让我看一下。”
杨铭一手按在姬遥花的肩上，一手按在蝴蝶的胸口，将真气缓缓地输入她们的体内。
罗摩真气具有再生造化之能，快速地将她们的伤口暂时封闭住，伤口已经不再淌血。
“暂时没有危险，命算是保住，先把她们带回去再说。”杨铭吐口气，缓缓说道。
这只是急救手段，暂时续命，她们想要恢复，还需要花时间休养。
“走。”
三人展开轻功，脚不沾地地向神侯府奔去。
到了神侯府，又经过一番救治，两人的气息才平复下来。
“是谁干的！”铁手沉声问道，看得出这个铁汉已经十分愤怒。
“韩龙。”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也搞不清楚，他好像疯了一样。我们冲进去的时候，韩龙已经把六扇门的人都杀光了，若不是冷兄弟把剑打偏一分，恐怕姬姑娘和蝴蝶也死在那一剑之下了。后来，他突然就变成粉末了。”追命解释了当时的情况，若是按照原剧，姬遥花会抱住蝴蝶，然后被韩龙一剑穿了糖葫芦。
“这怎么可能。”
“的确就是这样。”
说罢，两人沉默下来。
听两人说完，诸葛正我看向杨铭，道：“人追到了吗？”
杨铭道：“追到了，是安世耿。我们交手了一招，然后他就跑了。”
“跑了？他的武功怎么样？”追命问道。
杨铭想了一下，道：“不好说，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胜过他。不过安世耿精通西域奇术，保命的招术很多，就算能打赢他，也未必能抓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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