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沐渔
“傻离，你真的要去金陵学习钢琴吗？”唐诗诗抿紧樱唇，盯着江离，眼若秋水荡漾。
“嗯，我会和你们弄完《浮夸》和《桃花朵朵开》伴奏的最后一部分，然后去。”江离认真地道。
舒雨桐的手指扫过琴键，轻轻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具体我也不清楚，看情况吧，不过反正不是有手机联系吗？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们的。”江离望着舒雨桐温和地道。
舒雨桐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终究没有说话，纤长白皙的手指来回拂过琴键，发出一连串杂乱的声音，仿佛暗示她此刻心乱如麻。
“咳咳，你们，别这样啊，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觉察到气氛不对劲的江离安慰道。
没想到却换来唐诗诗一句赌气似的话，“你最好别回来了！就在金陵好好学习钢琴吧，乖，注意安全哦，别贪玩。”
学校方面江离拜托老妈去请假了，另外又处理了一些琐事，比如将《我为歌狂》剩下的大纲交给张娜拉，在去春游之前他就已经全部写好了，再比如去飞鸟唱片聆听了岳彦明的工作报告，并嘱咐一二，最重要的是，确保比赛公平公正，不能有黑幕，防止有人刷票。
周日一早，本来江离是准备坐火车的，但舒雨桐却提出要送他，理由是以他现在的知名度去火车站这种人群密集的地方容易引发骚动，当然，这更多是一种借口，因为如果他跟火车站方面提前打招呼，是可以走特殊通道的，而且一上车直接进软卧也不会被多少人注意。
不论舒雨桐真实出于何种想法，江离反正是同意了，就这样，两人一起出发前往金陵，其他人则被江离拒绝了，没办法，如果不拒绝唐诗诗，他怎么拒绝张娜拉，如果不拒绝张娜拉，他怎么拒绝涟漪，到时候又是倾巢出动，太过小题大做了。
自从元宵节那天在秦淮河畔和舒雨桐有过一丝美好的亲密接触后，到现在已经将近两个月了，他们再一次单独相处。
江离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能清楚感受到身边那人的存在，尽管因为清冷的性子缘故，舒雨桐的存在感十分稀薄，但他知道，她一直都在那个地方，她的心跳，她的呼吸，她的体香，仿佛都能沿着空气中某种无形的轨迹传递过来。
唯一捉摸不透的，就是她的心意。
“听歌吗？”她问道。
“嗯。”江离道。
他们俩之间的交流，就是这样简单。
播放机里已经放着一张唱片了，舒雨桐直接按下播放键，江离就听到一段熟悉的旋律响起。
“忘了有多久，再没听到你，对我说你，最爱的故事……”
这不是别的，正是他的《童话》，这张唱片恐怕也正是他通过华夏唱片发行的精选集，听着播放机里传出自己深情的歌声，江离却有种怪怪的感觉。
然后，他注意到，舒雨桐从先前开始有点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嘴角牵着一道淡淡的笑容，侧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显然很喜欢这歌声，这样的她，看上去格外明丽动人，她自己却完全不知道。
这样的感觉，挺好。
橘红色的轿车化作一道风迎着太阳跑，带走了谁的心？
按照李乾的意思，轿车一路来到一座带庭院的别墅前，江离刚欲下车，就听舒雨桐突然喊道：“江离。”
“嗯，怎么了？”江离有点茫然。
舒雨桐变戏法似的取出那副画满番茄的面具，戴在脸上，很认真地道：“加油！离。”
只有在戴上面具的时候，她才可以鼓起勇气用“离”这样亲昵的称呼来喊他。
江离微怔，旋即似是想到什么，不知从哪里生起一股力量，突然就凑上前去，像那天一样吻在面具里面应该是舒雨桐嘴唇的地方，然后飞也似地跑了。
舒雨桐呆呆地坐在原处，等到取下面具的时候，已经是颊生双晕，柔情似水。
别墅门大开，江离走进去的时候，就看见李乾正坐在客厅的茶几旁品香茗，周围布置亦如上次来时一样，古色古香，唯一不同的是，角落里多了一架三角钢琴，一名男人正在弹奏一首不知名的钢琴曲，因为撑起来的部分遮挡，看不到面目。
“其实，我不太喜欢钢琴。”李乾看都没看江离，直接道。
“我知道，从这房间布置便能看出主人的品味，必然是对华夏文化极其推崇，所喜欢的音乐也应该是华夏的，而钢琴，毕竟远渡重洋而来。”江离微微一笑，平静地道，在李乾对面落座。
李乾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为江离倒了一杯茶，道：“尝尝，新鲜的西湖龙井。”
“嗯。”江离也不客气，毕竟两人相熟已久。
这时候就听李乾淡淡地道：“虽然我说不太喜欢钢琴，其实只是相对而言，比起流行通俗，却又喜欢得多。”
“李叔叔，其实流行……”
李乾摆了摆手，打断江离的话，道：“你不用试图说服我，流行通俗自有其存在的必要，这我知道，但人各有志，我还是偏爱古典，此番我请你前来，也不是为了让你放弃流行通俗，只是想带你领略古典的魅力，你自然而然就会有一个答案，你的路，永远只能由你自己来选择。”
江离于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李叔叔，不知道弹奏钢琴的人是谁？”
“我给你请的老师。”李乾转头喊道，“渔，过来吧。”
琴声忽然激昂起来，随即没有任何征兆地戛然而止，乍一听只是突兀，却又暗含某种难言的奥妙，从钢琴后走过来一位神采奕奕的中年男人，身着黑色的燕尾服，帅气十足，正似笑非笑地望着江离。
“沐渔一生只研究两种乐器，那就是华夏古琴和西洋钢琴，在这两方面，华夏出其右者不超过十指之数，这是我能给你请到的最好的老师。”李乾轻描淡写地介绍道。
沐渔却道：“乾，这和说好的可不一样，现在不是你我决定我是否会成为他的老师，而是他。”
只见沐渔在李乾旁边落座，饶有兴致地问道：“江离，你可愿意一试？”
“是考验吗？”
“不错，李乾说，你很有古典音乐的天赋，我不太相信，所以要亲自见证一下，你这位名满华夏的音乐天才，是否真的如此，要知道，古典和流行可不一样，所以这场师生缘分完全取决于你，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通过考验后拒绝成为我的学生。”
江离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并不心怯，点头道：“我愿意。”
“那好，你看到那架钢琴了吧，随你使用，直到我说可以了你再过来，我会告诉你我的答案。”
江离干净利落地起身，对沐渔和李乾点了点头，旋即走向钢琴。
对于拥有“乐器之王”之称的钢琴，江离已经很熟悉了，仅次于吉他，通过按下键盘上的琴键，牵动钢琴里面包着绒毡的小木槌，继而敲击钢丝弦，配合音板发出优美动听的声音。
但用钢琴弹奏流行音乐的曲子通常来说并不复杂，无法跟真正的古典音乐相比，在沐渔眼中，古典和流行似乎是天生对立的，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对江离这位在流行音乐界取得不凡成就的歌星自然“不太相信”，实属正常，事实上，若非看在李乾的面子上，沐渔根本不会给江离这样一个机会。
江离并没有因为沐渔的“轻视”而恼怒，这次，他是真心来求教的，音乐殿堂可以让他完美演奏一首曲子，但若要真正弄懂其中的韵味和道理，不借助外力用自己的手演奏出来，他还需要经过学习。
沐渔并没有告诉他具体考验是什么，只说让他随意使用这架钢琴，何为“随意”，自然不可能是真正的随意，而是带有目的的表演，以此展现自身的钢琴天赋，从而让对方青睐。
江离的音乐殿堂里储存着不少钢琴曲，有原世界的，也有这个世界的，如果用原世界的钢琴曲，肯定会让对方惊为天人，因为原世界的钢琴曲这个世界并没有，只会被对方认为是他的原创，但那样显得太突兀了。
突兀，想到这里，江离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他微笑着在凳子上落座，轻抬双手。
事实上，在他刚进入这间客厅听到钢琴声的时候，他就留了个心眼，开始用音乐殿堂记录对方弹奏的钢琴曲了，现在，他所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手将这首曲子重新演绎一遍。
优美动听的钢琴声响起，沐渔的手蓦地一颤，差点将杯中的茶水泼洒出去，他惊异地抬头望向角落里的那道身影，没想到对方竟然选择演奏他刚刚演奏的那首曲子，而且起始的位置就是从他发现江离踏入客厅的那一刹那间弹下的那个音符开始，这似乎不像是之前就知道这首曲子，而是临时根据琴声记忆下来的！
这首钢琴曲并不难，只有最后一段，很不简单。
沐渔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如果对方能完美弹奏最后一段，不，只要六成，他就愿意成为对方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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