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正当竞争
明荣唱片公司举行盛大仪式庆祝联华商厦的千万投资，并宣布将于七月三十号发售新唱片，与飞鸟是在同一天，挑衅意味颇浓。
同时，明荣还抛出了一个巨大的噱头——“十万促销”优惠活动计划：十万张以内的唱片都将以低于市场价的促销价卖出，这几乎等于说，明荣压根不准备赚钱，甚至铁定亏本，看似愚蠢的决定却隐藏着一个重大的阴谋，明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完全针对飞鸟，同时间同地域发售的质量差不多的唱片，一个是促销价，一个是市场价，精明的消费者必然知道该选择哪个。
另一方面，明荣还投入一大笔资金拉拢音像零售商，让它们拒绝购进飞鸟唱片公司此次发行的唱片，江城不大，但直接从公司购买唱片的人毕竟是少数，这样一来，销售渠道大幅缩水，无疑等于被扼住了咽喉。
“卑鄙！”一向沉着的艾文静气不过地道，显然是动了真怒。
“无耻！”唐诗诗愤然断言道，撂下筷子。
两人一齐看向江离，他却吃得欢快，完全没一点担心的样子。
“傻离，你什么想法？难道一点表示都没有吗？”唐诗诗忍不住问。
“唔——咕，啊，你说什么？哦，你不应该先问问雨桐……老师吗？”
江离朝舒雨桐扬了扬脸，对方正在数西红柿，一个、两个、三个……吃掉偶数，留下奇数，其实对方心里是在念叨好离、坏离、好离……吃掉坏离，留下好离。
两女见此情景，都有些忍俊不禁，怒气也冲淡了一些，唐诗诗仍然执意要江离发表看法。
“看法嘛，很简单，对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正当竞争，扰乱市场秩序。”江离一口喝干杯中饮料，刚吃完辣的喝冷的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但对脾胃不好，以后还是要尽量减少。
“然后呢？”唐诗诗追问道，“方法，解决方法呢？”
江离无辜地眨了眨眼，无奈道：“没办法，对方刚得到联华商厦的投资，实力雄厚，资金充足，总不能这时候跟对方兵刃相见打价格战火拼吧，最终输的肯定是我们。”
“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一直数番茄片的舒雨桐突然道。
“老师，你不会已经忘记我还欠你三百五十万吧，难道你想让我债台高筑吗？”江离哭笑不得。
他上次本准备将六月份的收入二百四十万先还给舒雨桐，对方却拒绝了，说只接受一次性还款，现在竟然又撺掇他借钱，真是让他摸不着头脑，难道不怕他借了不还？对他未免太过信任了吧。
舒雨桐继续吃西红柿，理都不理江离。
“江离，其实你已经有了主意吧，不说给诗诗听，她会急死的。”艾文静却看出了门道，江离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这么说，一定是胸有成竹，早有打算。
“是吗？真的吗？”唐诗诗像是看到了希望，凑到江离面前，吐气如兰地道。
江离脸色蓦地一红，用面巾纸擦了擦嘴角的油汁，掩饰尴尬，旋即徐徐道：“其实，也并非十成把握……”
次日，飞鸟唱片公司对外放出消息，将向江城人民法院起诉明荣唱片公司的不正当竞争行为，一时间，江城风声鹤唳，山雨欲来。
“明荣，收手吧，对方没有中激将法，促销计划必须削减，音像零售商那边除非他们签保密协议，否则只能放弃，江离艾文静这几人，我倒是看轻了。”
听到风声的联华商厦董事长李建几乎在第一时间拨通了明荣老总方明荣的电话，对方沉默了一会道：“李兄，江离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有这么大的魄力吗？不会是虚张声势吧？而且，这种商业诉讼一般周期较长，等到法院正式判决出来，唱片销售早就结束了，应该没什么太大关系吧。”
“我在法院的熟人告诉我，飞鸟方面确实在接洽，听说，还有意请金陵的知名大律师来打这场官司，不管如何，这个险不值得冒了，毕竟计划本身对我们就是损失，飞鸟不选择正面相碰，而是迂回取道法院，我们的剑再犀利，也无异于刺在棉花上，得不偿失。”
方明荣微微沉吟，道：“好，我知道了，只要不过分就行，打压还是要打压的，而且，公司目前交给晓明打理，我也不好太过干涉。”
“说到晓明，明荣，你我多年交情，我才好意提醒你，管好你的儿子，莫要溺爱，他上次和艾万涛合谋侵吞飞鸟资产的事实在太无脑了，如果艾万涛落网，供出他，明荣唱片就玩完了！我投资你，是看你的面子，相信你，至于方晓明，还是年轻气盛啊。”
“嗯，晓明的做法确实欠妥，也是他太过心急，想借此威胁艾文静嫁给他。”
“呵呵，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家儿子也不省心啊。”
李建挂掉电话，不禁想到这次投资明荣的缘由，虽然此前他也有类似想法，但真正促使他下定决心的还是李南春的苦劝，不得不说，他也有点溺爱儿子了。
而无论方晓明，还是李南春，喜欢的人都和江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个突然崛起的少年，仿佛注定是要让江城乃至苏省不太平的异数。
江离此刻正站在叶晨身前，注视着她，她终于鼓起勇气，紧张地问道：“江总，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
“喊我江离吧。”江离微笑道。
“呃……那个，这不太好吧……毕竟……”
“不好吗？唔——今后一段时间，我们可是要天天相处啊，喊‘江总’不是很生分别扭吗？”江离沉吟道。
“啊！什么？江总，你说什么？今后一段时间我们……”
“要天天相处。”江离认真地重复道。
叶晨惊怔半晌，突然有些警惕地抱住胸部，试探问道：“江总，那个……”
“我是有正当理由的，你这么拘谨提防我会不好意思。”
叶晨精致的脸蛋蓦地一红，越发局促起来，手完全不知道该放哪里。
“是这样的，从明天开始，你不需要翻唱别人的歌曲了，而是唱自己的歌曲。”
“我的歌曲？”叶晨一脸疑惑，她什么时候创作过歌曲了？
“我为你创作的歌曲。”江离轻笑道。
叶晨猛然愣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听到了什么？江离为她创作了歌曲？天啊，不会吧！叶晨如风中凌乱的树叶，站都站不稳了。
江离扶住垂垂欲倒的叶晨香肩，凝视对方慌乱的眼睛，郑重地道：“相信自己，剩下的就是努力，以及，交给我吧。”
“歌词是这个，你先熟悉一下，就用你平常那种沙哑沧桑的嗓音，不要矫揉造作，要非常自然，明天我会到公司来接你。”
第二天，江离如约接叶晨一路来到别墅，舒雨桐和唐诗诗早就等候在那里，这几天加班加点总算是将《叶子》的伴奏弄了个大概。
而叶晨这个主唱，除了歌词还一无所知，不过没关系，江离相信自己的眼光，单凭她身上这份阿桑的特质，就绝对不会错，只要找对感觉，甚至会先于伴奏完成。
“叶晨，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几天，你要闭关，一步不能离开这里，我已经让艾文静请了高级护工照料你妈妈，你不必担心，可以吗？”
叶晨深深地看了江离一眼，咬紧牙关，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个其实不过十七岁的姑娘在接下来几天里向江离展现了她的坚持和毅力，她努力地练习，即便嗓子哑了，口干舌燥，也不停止，一遍一遍重复同样的歌词和调子，不知疲倦，忘记了时间。
三十号转眼即至，叶晨参与录制的第一张唱片发售了，她却仍在舒雨桐别墅的地下室里拼命练习。
晚上，艾文静打来电话，汇报首日唱片销售情况，两个字，一般，明荣的促销计划虽然有所收敛，还是起到了作用，而且两张唱片同时发售，受众范围差不多，不可避免地互相倾轧，结果两边业绩都受此影响了。
“不过，肯定是明荣那边亏大一些，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要打压我们的气势，简直是丧心病狂啊。”
“没关系，用不了多久，他们想压都压不住了。”江离自信地笑道。
“对了，江离，你的新歌是在三十一号凌晨发布对吧？”艾文静忽然问道。
“不错。”
“先给我尝尝鲜好不好？”
“呃……好吧。”
“真的吗？江离你太好了，今天真的太困了，我想早点睡觉，更想听着你的音乐睡觉，谢谢你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愿望。”
没想到还有这一层缘由，艾文静会这么累还不是因为他这个不负责任的甩手掌柜，江离不好意思地道：“现在我发给你，这些天真的麻烦你了，公司的事一直是你在操劳，我都知道。”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艾文静喃喃道，如释重负，他还记得她，这似乎就足够了，什么时候她艾文静这么容易满足了？果然某些情愫是会改变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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