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糊涂一时

　　夜明珠仰着小脸，强忍着又欲滑下来的泪水，眼里聚着将要倾盆的潮水。她一字一顿地对程怀景说:“那我问你，李汇海是不是黑社会，他有没有杀过人？你跟他那样的人厮混在一起，你也不是好人。”

　　看着夜明珠欲哭强忍，双眉轻蹙的模样，程怀景心里也是揪得难受。他叹一口气，很快做下一个艰难的决定:李汇海的那条线该断了，即使时机不对，即使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也该断了！

　　为了小珠，有什么不可以的。

　　“你叹气做什么，无话可说了么？”夜明珠有些哽咽地说。

　　其实，她多想听到程怀景的否认，多想程怀景告诉她并没有做过那些。可是不可能的，她这么想只是在欺骗自己。

　　程怀景的手掌抚摸着夜明珠的长发，看她时的眼神无比怜惜。

　　“你讨厌他，我就不会让他再出现。”他声音柔和地说着，轻轻地抱住了夜明珠。

　　冬夜的风寒冷彻骨，肆虐起来像镰刀一样刮得人肌肤生疼。但，他可以任寒风割破自己的身体，却不忍他的小珠也被寒风侵蚀。

　　夜明珠在程怀景的怀里感觉温暖了许多，她贪恋这个安全感十足的怀抱。但是这个怀抱伤害过她，伤害过沐林枫，她明明应该推开的。可是，舍不得。

　　就让她糊涂一时吧。

　　程怀景抚摸着夜明珠的背脊，像安抚一只受伤了的小兽，动作轻柔而缓慢。

　　现在断了李汇海这条线会很麻烦，他还有可能会惹祸上身，但没关系，他能处理好。他这样想着。

　　白天的古道美食街人声沸腾，熙熙攘攘。可一到了冬季的夜里，就十分清冷了。

　　离藏身在街道旁两栋建筑物间隙的小通道里，默默看着街角拥抱着的那对男女。

　　尚隐在阴影里，声音有些缥缈地传来:“看够了吧，这么虐狗还看得下去。……唔，失败咯，貌似低估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以前师傅经常说一句话。”离转回身，背靠着墙。熟练地拿出一支烟来点上，低垂着头抽了一口。

　　“没有达不到的目的，只是手段用得不够。”尚接上话。尚鼻尖以上被阴影遮盖，微翘的嘴唇和青春桀骜的下巴被灯光映出朦胧的轮廓。

　　街灯下，拥抱着的两人慢慢分开。一前一后，继续往前走着。他们脚下连着的影子渐渐拉长，两个纤长的影子又融和到了一起。

　　现在的古道长街很安静，夜明珠有种错觉，那就是好像这一整条街都是她和程怀景两个人的一样。走着走着，她就跑了起来，两只手都张开，像只展翅高飞的小鸟一样。

　　如果只是慢慢走着吹冷风，冷风会把她压榨成街上的一点点。如果撒丫子狂奔，她追风，感觉上就会像风一样充斥在整条长街上。

　　“慢点。”程怀景追上去。视线从未离开过夜明珠，总是在提防着夜明珠身边可能出现的危险。

　　他失去过一次，就绝不允许第二次失去。

　　他也试着跑起来。

　　“总裁大人，来追我呀。”夜明珠回头嘻嘻笑，接着又转身跑起来，欢快得像个小孩子似的。

　　果然，糊涂一时后人就轻松多了呢！就今晚，就今晚让她忘记沐林枫的死，忘记被绑架时程怀景的无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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