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梦吐心声
当黑夜再一次笼罩整个丛林,在广阔无垠的苍穹下,这片丛林却显得如此的渺小,但就在宇宙眼中渺小的丛林里的某一个角落里,两个赤城的军人,亦师亦友,彼此用生命照亮对方前行的露,两人就这么紧紧的依偎着,静静的守护着!
经过激烈斗争的战场,此刻依旧充满着血腥味,而这种血腥味的背后,却是死亡的恐惧,让周围所有的野兽都退避三舍,让所有的昆虫鸟兽都敬而远之!
所以这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静得他们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静的连那几乎微弱到无法感知到微风摩挲树叶的声音都那么清晰,静的他们头顶,那再一次斑驳的月影都显得如此的孤独!
“大胡子……”
突然,沉睡中的龙战发出一声低喃的声音,这声音,带着无尽的委屈和难过,但紧接着,龙战的身体似乎早就习惯了委屈,习惯了难过,那一刻,看着龙战的林顿仿佛有一种错觉,那就是,眼前的龙战,承受了太多的委屈,太多的难过,渐渐的,他的身体都已经彻底麻木了!
但紧接着,龙战缓缓的扭动着身子,换了一个睡姿,但是他的嘴里却在不停的念叨着各种名字:
“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以为我是后门兵,但我会用自己的实力告诉你,什么叫差距……”
“阿牛,你小子太傲了,所以我还不能告诉你这些秘密……”
“莫叔叔,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呜呜……对不起……”
“爸爸,对不起,我错了,我重新再做一次,你不要生气……”
“妈妈,妈妈,你在哪儿,我想你……”
这一晚,龙战睡得极不安稳,几乎一个晚上,他都沉浸在胡言乱语之中,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林顿看着龙战那极不安稳的样子,他除了用自己粗糙得几乎如铁刷一般的手掌轻轻拍打着龙战,哄他入睡,再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突然,龙战的脸上陡然浮现出一丝温柔,那种温柔,就像是轻柔的水一般温润,和之前他那忧郁而悲伤的脸孔,几乎形成截然的对比,只听龙战再次喃喃的念叨:
“凌薇儿……”
这是林顿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而当他听到这个名字,再看到龙战脸上那浮现的治愈一般的笑容,他明白,入股龙战的前半生都是苦难和折磨的代名词,那么凌薇儿这个名字,就是治愈他这些悲伤、忧郁、折磨和痛苦的良药!
虽然林顿和龙战相处不到四天的时间,但是当龙战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林顿的那一刻,在林顿的心理,他就已经认定了这个比自己看起来小很多的师傅!
林顿并不知道龙战的出身,但是作为海豹突击队的优秀突击手,他依旧能够从龙战的各种军事动作,还有一些细节上看出,龙战属于军人家庭,因为有些军事动作,或许有的人练一辈子都未必练好,但是龙战却做得如此娴熟,仿佛每一个动作,都与生俱来,深深印刻在骨髓里一般!
他无法想象,一个孩子,在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自己的命运,需要放弃自己所有的童年,去经受常人无法忍受的非人训练!
无论龙战多么坚强,无论他的骨子里多么高傲,无论他的意志多么坚定,无论他多么男子气概,但是作为军人后代,他身体里,将祖国,人民和他人的安危放到第一位的这种情怀,却深深的刻在了他的骨髓里,即便他不愿意承认,但始终与生俱来,无法磨灭!
否则,龙战也不会在飞机上,因为一个陌生的女子而大大出手,更不会在机场因为几句侮辱祖国和人民的话而痛下杀手,更不会因为爱丽丝而被卷入这场莫名的风暴当中!
这些,或许和军人隐忍服从的准则截然违背,而龙战也在努力的克制和收敛,但是他身体里所流淌的血液,却如一座活火山一般,为了尊严,为了荣誉,身体里的血液会随时犹如滚烫的岩浆一般喷涌而出,将独属于自己的凶恶本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恶,是对龙战这种偏执性格的最好描述,而这种性格的形成,则和他在监狱的生活有着密切的联系,作为监狱长的儿子,他在那邪恶遍地的监狱里,见惯了太多的凶恶和残忍,而对方这种凶恶和残忍的方式,就是比他们更凶恶,比他们更残忍!
一个穿着军装,却因为内心的放浪不羁,而每每做出惊世骇俗之举的龙战,可以将自己的凶恶本性淋漓的展现在敌人的面前,这是他的恶,而对于兄弟,朋友,爱人,国人,他又能两肋插刀,甚至为之赌上自己的荣誉和生命,这样的人,是龙,是翱翔九天的龙!
而龙战,这个几乎完全矛盾的个体,却将这两种元素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所以他是……恶龙!
龙战就这样半昏半醒的样子,断断续续的用只言片语舒硕哲自己的喜怒哀乐,不知在哪一瞬间,林顿的脑海中突然开始疑惑,在龙战的心理,到底有些什么:
妈妈的笑容?爸爸的责骂?其他士兵的白眼和排挤?兄弟间的珍贵情谊?还是爱人凌薇儿的抚慰?
“说实话,我喜欢军人这个职业!”终于,龙战又开始自说自话了,这一次,林顿几乎痴狂了,他紧紧的抱着龙战,竖起耳朵,静静的听着他继续说:
“我要当兵,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更强,才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一切,才能夺回父亲的荣誉,夺回龙家的颜面,即便在战场上,我还能够站在我的兄弟面前,为他们挡子弹,至少那样,我的心里……好受些!”
林顿听着这些话,他的精神和世界观彻底颠覆了,他为什么当兵?无非就是为了吃饭,为了生活,为了那一张张用不完的米金,他从未考虑过龙战所说的这些,仿佛这些东西,是他第一次听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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