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夜谈
“应该是有人蓄意伤害。”无音走了过来，“伤者的名字叫做贺雨薰，最重的伤在头部，是被一块石头硬生生砸中的，而且她的身上也被许多石子打中过，从淤伤角度来看，绝对不是意外被掉落的石头砸中。”
“那她人在哪里？那块被认为是凶器的石头呢？”
“她的伤况太严重了，我们昨天把她送去医院了，石头的话应该还在现场。”
“真是的，当时也不知道马上报警。”牛警官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没办法，雨薰的伤势太严重，我们必须第一时间把她送往医院，并没有心思考虑到报警。”
“她在哪家医院？”
“墨翰第一医院。”
牛警官点点头：“行了，情况我都了解了，就这样吧。”他耸拉着的眼皮稍微打开，扫视了眼前这一大群人，然后低声说了一句：“我看你们是想要自己搜救吧，奉劝一句，别把自己搭上了。”
说完，牛警官也不想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回警车了，张鸿鹄也没兴趣挽留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警官，转身对顾小虎和李立国说：“算了，给不了帮助就给不了吧！按我们之前的计划，分成三队搜索吧，老顾你开车沿途去找一找有人家的地方，看是不是有人发现了凌昊他们，我和彭岩各带领一些人从河道两边找过去，老李，你还是留在厂里，要是凌昊他们自己脱险回来了，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李立国点点头：“我知道！”
“那就这样吧！大家出发！”
——
一行人兵分三路，各自开始搜寻起来，不过却收效甚微。
暗鬼弯之后，岩水溪进入深山之中，对于鸿鹄公司这么一些没有怎么进过山里的人，穿越在山林间实在是太过于艰难，而且在经过栈道之后，岩水溪两端的山岩陡然峭立起来，山峦起伏不定，外加没有经过开发的自然环境，实在是难以进行搜寻。
至于顾小虎这一队，他开着车跟着地图的指示向下游的各个村子或是城镇找了过去，但是等岩水溪穿过群山重新流入人类的聚居地的时候，距离小岩村已经不知有多少距离。虽然已不抱什么希望，但是顾小虎还是把他这一队人都分派出去打听，而得到的统统只有一个回答：没有见过。
对于这个答案，顾小虎的心情还是有些矛盾的，他其实并不愿意听到找到人的消息，因为经过这么遥远的距离，如果真的找到人，那恐怕凌昊他们也已经无法被称为“人”了。
无音本来是和顾小虎一起的，不过她在车经过古兴镇的时候便找个理由独自下了车，向镇上的人问清楚小路的位置后，便来到了栈道上。
寒风瑟瑟，河水哗哗，偏僻的栈道倍显清冷，无音走了一会，便看到了那个长达三米的缺口，她走到断口边，下方喧闹着的河水并没有让她感到害怕，无音在断口边蹲下身，仔细查看着断口处的山壁。
“果然有人为凿过的痕迹。”
无音起身往回走，来到染上暗红色血迹的那一段栈道上，然后四下仔细寻找着，但是搜寻了许久依然无果。
“石头不见了？”无音找的正是贺雨薰被发现时落在她身边的凶器，只是现在周围除了一些小石头和一点土块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看来是已经先一步来过了，好小心的家伙！”
古兴镇，派出所。
牛警官独自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左手撑着脑袋，懒洋洋的看着右手里相对办公室的环境倍显突兀的一样东西，一块沾着血迹的石头。
——
墨翰第一医院。
“小周，伶，吃饭了。”蒋芸提着几个饭盒走进了，乐伶坐在一边发呆，周宏则站在窗边看着病房外面，想着心事。
“来了。”听到呼唤，两人回过神，各自拿过饭盒开始用餐。
虽然吃着午饭，周宏却有些食不知味的意思，眼睛也根本没有盯着饭菜，而是不时的看向贺雨薰的病床，希望在下一眼能够看到贺雨薰苏醒过来。
宁优说过，如果贺雨薰应该会在一两天内醒来，否则就有变成植物人的危险，对于这点，后来周宏专程去找宁优和王喜了解详细情况，得到的答案是：贺雨薰在48小时内醒来的概率是最大的，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概率会越来越低，如果超过了一个月，那基本就已经是希望渺茫了，如果昏迷三个月，那就基本确定没有醒来的希望。
这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王喜带着一名身穿警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看到他们，周宏微微皱眉，放下饭盒走过来问道：“王医生，这位是？”
“这位是牛警官，是来了解贺小姐的伤势的。”
“了解伤势？”蒋芸和乐伶也跟了过来，问话的是乐伶，“难道是老张报警了？”
牛警官道：“如果你说的老张是叫张鸿鹄的话，那就是他。”
蒋芸问：“那牛警官你想了解些什么？”
“我就是来看一眼而已，具体情况我已经问过王医生了。”牛警官看了一眼后方昏迷的贺雨薰，“如果她醒了，第一时间联系我就好。”
周宏抢着回道：“很快！很快我们就会联系你的！”
“看来你很怕她永远醒不过来嘛。”牛警官瞥了周宏一眼，耸耸肩道：“希望按你所说的吧，我也乐得轻松。”他也不拖泥带水，直接转身就走。
“这个警官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怪怪的？说是来问情况，却基本没问什么就走了。”乐伶扶着下巴疑惑的呢喃了一句。
蒋芸摇摇头：“谁知道呢，算了，先吃饭吧。”
——
当天晚上，鸿鹄公司外出的人回到了工厂，张鸿鹄得知凌昊他们还是没有消息，只能轻轻一叹，然后让众人回去休息了。
张鸿鹄刚回自己的房间没多久，突然，房门被敲响，他打开门，是厂里的一名工人。
“老板，有人找您！”
“谁？难道是凌昊？”张鸿鹄眼睛一亮，连忙问道。
工人摇摇头：“不是，是林村长。”
“是他？”
张鸿鹄走出工厂大门，林迪正站在门口，他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在月光的倾泻下反射出一点银色的光芒。
“林村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迪看了看他，叹口气道：“我还是叫你老张吧，毕竟也是好几年的交情了。”
“好吧，老林，你找我有事？”
林迪提起手中的袋子晃了晃，露出一丝笑容，“找你喝一杯，不知道你赏不赏脸？”
“……”张鸿鹄想了想，点点头，“喝一杯也好。”
“跟我来吧，我们去河边。”
来到岩水溪边，两人找了一处浅滩，往沙滩上一坐，林迪从袋子里取出三瓶酒，还有两个杯子，给两人倒上。
“老张，来。”林迪向张鸿鹄举杯。
张鸿鹄皱皱眉，没有接过杯子，而是问道：“老林，你找我到底想做什么？我现在真的没心思喝酒。”
“唉！”林迪也只好把杯子放下，随后苦笑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也一样啊。想想，我们也认识有五年了吧？”
“嗯。”
“以前我们也经常一起喝酒，感情其实也还不错吧，希望别是我自己有这种感觉。”
“……”张鸿鹄沉默了一会，回道：“当然不是。”
“可是，这次的事却让我俩反目成仇了，真是对不住了，老张。是我的问题，我没能信任你，一下子就把所有怒气都发泄在你身上，甚至还对你动手了，真的很抱歉。”林迪向张鸿鹄低下脑袋。
“别这样。”张鸿鹄扶起他，“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毕竟你们损失了大片的农田，会心情焦虑也很正常，我之前也不对，因为忙的焦头烂额，没能抽空见你一面，这才让你一直积蓄压力。”
“不不，还有另一件事我更需要道歉，就是关于我三弟林志远上次所说的关于赔偿的事。”
张鸿鹄微微一笑：“我都能理解，你也是为了小岩村考虑，不然村子里的人也难以生活，所以就……”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住，渐渐消失了，随后用有些深沉的声音问道：“老……林村长，你今天这杯酒是为了探我的口风的，对吧？”
“……”林迪露出愧疚的神色，沉默着点了点头。
“噗哈哈哈！”张鸿鹄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啊，是啊！就这样吧！我也累了！这件事的确是因我们而起，也是因为我们公司的商业竞争才害死了你们村里的田地，我们罪有应得，这钱，该赔！”
张鸿鹄拿起杯子，直接把整杯酒都往嘴里灌了进去，放下酒杯，苦笑道：“这酒真难喝，你给的酒是越来越差了！林村长，我明天还得去找人，就不多陪了，这顿酒以后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再陪你，就这样。”说完，张鸿鹄爬起身，拍拍灰尘，随后有些萧瑟的离开了。
林迪眼神复杂的看着他远去，叹口气道：“志远啊志远，你这可是让我不当人啊！”今天之所以他会来找张鸿鹄，是被林志远怂恿的，同时也是萧学成在背后指使。
林迪拿起酒瓶往自己嘴里大口大口的灌了半瓶，烈酒入喉，直接让他受不了刺激吐了出来，没有像以往那般心疼自己的酒，林迪也只有苦笑罢了。
“这酒，果然难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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