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不接受任何批评
第四百六十三章不接受任何批评
“编剧和舞台都是她亲自参与设计的。”茅韦涛笑道“我想让她当接班人。”
“她不适合跟人打交道。”王耀笑了笑“不过那都是你们的家事儿了。”
“你说这话合适吗?”茅韦涛白了眼王耀“可惜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那是,我的目标可是星辰大海。”王耀轻笑道。
“还贫。”茅韦涛轻笑出声“我好像真是老了。”
王耀皱着眉看向茅韦涛“您说这话多违心。”
“我是说,在理念上。”茅韦涛摇摇头“在创新的道路上走了这么多年,不能说没有成就,但是跟你们相比,好像弱了太多。”
“您这话说的不对,没有你们,哪有我们?”王耀皱眉道“而且这次晶晶确实贪功冒险了,不过还好是小段。”
“但是我觉得很好,完全不一样的享受。”茅韦涛正色道“唱念做打,或许‘做和打’应该有一些新的突破了。”
“不不不,晶晶是在戏曲中,把重点放在了戏上,戏还分里外,她侧重在了外戏上。”王耀说道“说会话,有点偏剧的模式了。”
“可是效果不差。”茅韦涛笑道。
“这也是我等下将提出的一个概念。”王耀笑了笑。
“台下有很多老前辈。”茅韦涛眨了眨眼“说话还是要注意点。”
“我自然知道。”王耀笑了笑。
这时梅先生也收到了下面黄佳妮的提醒,看向后台的王耀,顺势把话引了出来“骊蓉啊,一转眼快两年过去了,晶晶一转眼都出师了。”
“是啊,这世间过的也忒快了。”赵骊蓉笑呵呵的说道。
“我记得当时第一次见晶晶,还是咱们一起在戏曲交流会上,毛毛拿了个大奖,而且你还有了意外之喜。”梅先生笑道。
“意外之喜?”赵骊蓉楞了一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又添了一个儿子?”梅先生打眼色。
赵骊蓉会意往后台看去,看到王耀后笑道“你不说我都忘了,那小兔崽子太不长脸了,晶晶都出科了,他连个音儿都没有。”
“那你让给我好了。”梅先生打趣道。
“不让,虽然没用,但跑个腿还是挺顺手的,是不是小子?”赵骊蓉笑着对后台招招手。
“你说我是怎么亮相?做几个后空翻?”王耀小声问茅韦涛。
“快点吧。”茅韦涛笑着把王耀拽了出来。
赵骊蓉走过来抱住王耀,用力的锤了一下“死小子,死哪儿去了?”
“出了点一小状况,让您老担心了。”王耀歉意的说道。
王耀出来,台下响起了莫名其妙的掌声,有一些老前辈在互相打听,这个有些陌生的年轻人到底是谁,人情还挺高。
“感谢捧场的朋友们,这几天我会好好招待你们的。”王耀接过话筒后笑着说道。
王耀一开口有些市侩的方式让很多老前辈微微皱眉。
“然后再次感谢,前审查郑晶晶同学出道表演的各位前辈,真的万分感谢。”王耀鞠躬行礼,茅韦涛也跟着鞠躬。
“很多前辈可能对我不是很熟悉,我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王耀,光宗耀祖的耀,王侯将相的王。”王耀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台下响起了起哄声。
“这小子,有点飘啊。”王世襄先生听到王耀的自我介绍后轻笑道。
“面如冠玉,气质温润,不卑不亢,倒是个漂亮的孩子。”季羡林先生第一次见王耀,点头称赞道“不算狂言,有福相。”
“弟子不才,师从徐峰先生。”王耀继续受到“受到过许多师叔的点拨,但是可能脑子不灵光,在戏曲专业上没有太大建树,着实羞愧。”
台下的孔萍和台上的茅韦涛都狂翻白眼,连梅先生都送了王耀一个大白眼。
“不过天赋不够,能力来凑。”王耀笑了笑“我这个人虽然愚笨,但是挺有毅力的,不敢说唱的有多好,但是绝对是背过很多戏,各个剧种的都接触了一些,因为我觉得有意思,光背词,我就觉得美滋滋,所以我就觉得,老祖宗太厉害了,竟然有这么美的东西,这么美的东西,在我手中,不能断了。”
台下的人开始听的认真起来。
“去时陌上花如锦,今日楼头柳又青,可怜侬在深闺等,海棠开日我等到如今。门环偶响疑投信,市语微哗虑变生。因何一去无音信,不管我家中肠断的人!毕竟男儿多薄幸,误人两字是功名,甜言蜜语真好听,谁知都是那假恩情。”王耀张口来了一段念白。
是程砚秋先生的程派京剧《春闺梦》中一段,念完后全场哗然。
“若不是这音更圆润,我当真以为是砚秋在面。”吴祖光先生有些激动的说道。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一句念白,足以看出一个戏曲演员的功底,王耀这一段在模仿上已经堪称绝技了,在场尤为程派传人也不禁恍惚,以为先师当面。
王耀再一甩袖,念道
“浮云为我阴,悲风为我旋。
六月飞雪三年旱,万物为我披孝衫。
三桩誓愿感动天和地,方知我窦娥冤。”
一口地道的河北梆子脱口而来,念白情绪的微妙掌控让人再次惊叹。
“西湖山水还依旧,惟悴难对满眼秋
霜染丹枫寒林瘦不堪回首忆旧游
想当初,在峨嵋,依经孤守
伴清灯,叩古罄,千年苦修
久向往,人世间,繁华锦绣
弃黄冠,偕青妹,佩剑云游
按云头,现长堤,烟桃雨柳”再张口又是豪迈夹杂阴柔的秦腔。
从南腔到北调,王耀选了几个喜欢的段子念白,每一种都选了最为经典的大家念白,听得台下观众叹服。
念白看似最容易,但也是最难,因为考验的是情绪的掌控,能够在种种情绪中快速转换,而且是不同剧种的念白,也足以证明,王耀是一个鬼才。
最后唱了一段越剧的《红楼梦》同样经典的段落《焚稿》的唱段,这段是用唱的。
“我一生与诗书做了闺中伴,与笔墨结成骨肉亲。
曾记得菊花赋诗夺魁首,
海棠起社斗清新,怡红院中行新令,
潇湘馆内论旧文。一生心血结成字,
如今是记忆未死,墨迹犹新。
这诗稿不想玉堂金马登高第,
只望他高山流水遇知音。
如今是知音已绝,
诗稿怎存?!
把断肠文章付火焚!
这诗帕原是他随身带,
曾为我揩过多少旧泪痕,
谁知道诗帕未变人心变,
可叹我真心人换了个假心人。
早知人情比纸薄,
我懊悔留存诗帕到如今。
万般恩情从此绝,
只落得一弯冷月照诗魂!”
“砸场子,砸场子!”在后台听到的郑晶晶不满的挥舞这小拳头,神色懊恼。
“没事,没你唱的好听。”莫可抱着她笑道。
王耀最后亮嗓确实算是砸了郑晶晶的场子,两个林黛玉一对比,虽然各有千秋,但是王耀沉稳而且老派的唱风自然受到一些比较保守的前辈的肯定。
唱完之后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王耀鞠躬致谢轻笑道“献丑了,不足之处希望各位前辈同行海涵,我炫技是想证明,我是真的背了不少的剧目。”
台下掌声渐渐停息。
“以前读古诗的时候觉得很美,诗人表达的情怀波澜壮阔也好,风轻云淡也罢,都让我震撼,接触了戏曲之后,我发现,戏曲将古诗更加细腻话,变得更加具体了,在特定的情景与人物情感中,在词曲的美妙中多了许多感悟。”王耀笑了笑“那时我才发现,原来诗词的美,是多元化的。”
王耀顿了顿“我从小就喜欢读书,我的几位师父也都是嗜书如命之人,从古至今的文体也好,表达也好,在载体和形式上都有着变化,但是这种变化,我并不知道如何评判,我无法感受五言和七律谁高谁低,因为我同样被‘大漠孤烟直’和‘身世浮沉雨打萍’震撼。”
“但是我会在其中体会同样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美妙,一种属于我们华夏文明的美妙,跟任何一个文明都不相同的美妙,它们不一样,但是又一样,你们应该懂得我的意思,因为这是只有华夏人才能体会的一样。”王耀笑了笑“但是这种一样,我在比我小的朋友们上身,似乎越来越找到共鸣了,有朋友告诉我,这是时代在淘汰一些东西,我更觉得,是一种不作为。”
梅先生微皱眉,欲言又止。
“在现代钢铁森林中,未来的孩子们确实很难再感受到什么叫‘玉宇琼楼或者天高云淡这种人为或者自然景观,因为在审美和科技变化的不可抗力下,很难再阐释这种古人想让我们感同身受的瑰丽,但是我觉得‘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这种美景,似乎他们更加容易理解,这是为什么呢?因为所有美好的品德都会让人有共同的震撼,因为这种美好的品德一直都在,而且不会变化。”王耀在台上踱步,认真的解释着。
“但是通过技术,我们似乎可以还原或者创造出那些已经不见了的风景,甚至创造一些问所未见的场景,比如‘疑是银河落九天’,把它们加之在戏曲中,肯定会让观众的注意力分散,会被干扰影响戏曲中最为重要的意境,”
王耀话锋一转“但是,品是一种意境,而视觉何尝不是一种意境?写作的人都知道,场景描写与人物描写同样重要们,我觉得在现代教育对于审美的匮乏下,场景描写也应该作为重点,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观众。”
“说实话,现代的人,想象力可能有些局限,因为我们接受的知识太多了,这种庞大的知识体系会限制想象力,让一切具化,但是这是不可抗力,因为在审美具化的趋势下,反其道而行之是不理智的。”王耀沉声说道“这次演出的场景和道具,我知道会让很多前辈感觉不舒服,梅兰芳先生当年一个人站在台上,甚至什么都不用,就能轰动全城,这是事实,但是现在没有一个戏曲演员能够轰动全城,也是事实。”
台下发出了阵阵唏嘘声。
“我不敢说戏曲到了最危难的时刻,但是我想说的是,请各位能够试着接受属于我们这种‘形式化’的改变,我们并非挂羊头卖狗肉,也不是让前辈蒙羞,我们只是想让戏曲让更多人了解和喜爱。”王耀舔了舔嘴角,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好吧,通俗点就是,我们目前不接受任何批评和质疑。”
刚才还在煽情大同情牌,马上就变得如此强势。
你丫是学川剧的吗,翻脸这么快?梅先生无语的看着王耀。
台下顿时炸了锅,又被王耀这句话的狂妄激怒的,还有为王耀叫好起哄的,还有几个姑娘花痴起哄的。
正在录像的朱记者则是一脸懵,这要怎么剪辑?
“大家稍安勿躁。”王耀轻笑着摆摆手“我们不接受批评,不是因为狂妄,而是希望至少这个时间段不希望得到反对的声音,因为我们准备向全国的大学生推广这种‘现代戏曲’,听清,我用的是‘现代戏曲’,什么是现代戏曲我不想解释了,如果没有能力分辨什么叫做现代文化和传统文化,以及区分东方文化和西方文化,那么你们连批评的资格都没有,等着接我的律师信吧,我要是不告得你倾家荡产算我输。”
王耀咧嘴一笑,笑得满脸人畜无害“等过了这段时间,你们提出什么样的批评和建议,我们都肯定虚心接受,犯错就立正,不过在这段时间里,如果有想要批评我的前辈或者组织,我会亲自上门拜访,并且直播过程,就比传统戏曲的传承。”
“任何剧种,任何角色,比背剧目,比念白,比做打,还比唱腔,以各派系最权威的老先生的录音为基准。”
“背的没你们多,算我输。”
“唱的没你们准,算我输。”
“念得没你们清,算我输。”
王耀一句一顿,目光扫视这台下的所有人,语气轻柔,但是却让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
“从现在今晚开始,一直到明年五月份为止,五个月时间,全国任何一家媒体刊登批评我的文章,要么接受我的律师函,要么接受我的拜帖,如约而至,绝不含糊。”
“这不是赌局,在下也不是赌徒,但是我是认真的,我无意冒犯各位前辈权威,也希望各位前辈能够体谅我的苦心,我绝不打着国粹和传承的旗号宣传,希望各位也别越界,另外,在下的班底‘衣同社’,批评请认准字号。”
“与家师徐峰,与越剧,与我干妈赵骊蓉,还有梅先生都没有一毛钱关系,而我这剧种,也不是越剧,就叫‘现代戏曲’希望大家不要弄错了目标。”王耀对着台下拱拱手“最后再次感谢各位前辈的捧场到来和支持,我们会提供最完善的服务,让大家不虚此行。”
台下已经有人怒而起身,带着弟子离开了。
王耀在台上笑呵呵的继续‘恭送’“惠州的钱先生先行离开了,差车,安排行程。”
蒲敏坐在台下,仰视着嘴角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的王耀,感觉自己好像认错了人。
这货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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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最后一天,时光飞逝如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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