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状告袁晁
小鼠来了。
徐镇川听了就是一愣。
这个小子,这个时候,怎么会到驿站来,还指名点姓地要求见自己?
难道他得知小翠投河,前来探望么?
不对啊,他离开土地庙的时候,那一副毅然决然的样子,颇有风萧萧易水寒的架势,怎么会半路上回归土地庙去找小翠呢?
“等我把这件事做完了,就来娶你!”
这是小鼠离开土地庙的时候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难道说,他来找自己,是来办事的?
什么事情,会和自己有关?
徐镇川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一定要见见小鼠,看看他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当然,在这之前,要让张女侠带着小翠回避。
小翠可不愿意了,“徐参军,您看……”
“配合!”没等她求情的话出口,徐镇川两个字就把她堵回去了。
“好吧……配合……”小翠走得一步一回头,那叫一个不舍。
徐镇川却不理她,吩咐驿丁将小鼠带进来。
小鼠进门,大礼参拜。
“徐参军,小人小鼠,曾经在这城东驿站中,有幸得见大人清颜……”
徐镇川故作深沉,点了点头,“我记得你,为了不给我跑腿,还编出来一大番话来……”
“……”小鼠顿时叫屈,“小人冤枉,当时……”
徐镇川直接打断了他,“说吧,见我何事?”
小鼠一看,得,拉关系没成,说不定还加深了不良印象,不过徐镇川动问,他也不得不说,狠狠心,一咬牙,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
“早就听闻徐参军有‘义士参军’的雅号,最是心念百姓不过,这一次小鼠冒昧求见,就是要请徐参军救我唐兴县百姓于水火之中……”
徐镇川听了,暗自点头,果然不是来找小翠的,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小鼠就是来找自己的,从他一张嘴,就是给自己戴高帽就知道了,这就是一般求人的路数,先把马匹拍好了,才好张嘴提要求。
只听他继续说道:“小人要状告唐兴县总捕头袁晁十大罪状……”
袁晁!?
徐镇川顿时眼睛一亮。
小鼠要告袁晁!?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事可就有意思了。
徐镇川心中暗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仔细听着小鼠历数袁晁的十大罪状,什么把持诉讼,什么强抢民女,什么谋财害命,直到听完了,却是有些失望,倒不是别的,小鼠说的这些,大部分老汤都给他介绍过,现在再听,没有什么新意,最重要的是,小鼠说的这些,基本都是道听途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徐镇川等小鼠说完之后,略作沉吟,开口问道:“为何不到县衙状告?”
小鼠毕恭毕敬地回答:“那袁晁身为唐兴县总捕头,把持诉讼多年,县衙中胥吏多是袁晁党羽,小人势单力薄,若是到县衙上告,岂不是打草惊蛇?小人倒不怕他们从中作梗,只怕这份状纸,却送不到县尊大老爷的作案之上。”
“这么说,你是请我将状纸递解给县尊?”
“是。”
徐镇川却摇了摇头,“本参军奉刺史令前来唐兴,乃是征缴钱粮,至于县中刑名一事,却还是要请县尊做主,你这状纸,如若本参军接了,乃是越俎代庖,却是不美。”
小鼠一听就急了。
“徐参军惜身如此?早就听闻‘义士参军’的大名……”
然后就是对徐镇川一阵吹捧,最后不惜用上了激将法。
徐镇川却也不说话,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小鼠没想到是这种反应,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干脆闭口不言。
就这样,两个人在正厅之中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说话。
徐镇川就这么紧紧盯着小鼠,直把他看得手足无措,这才一板脸,厉声喝问:“说!你到底是谁!?”
小鼠都懵了,“徐参军,我,我是小鼠啊……”
徐镇川冷哼一声,“一个张家集的鸡鸣狗盗之辈,要状告县衙的总捕头,还十大罪状?你告他什么?告他在你行窃之时,没有给你大开方便之门么?”
小鼠一听,顿时急了,双眼通红,只喘粗气,要不是他仅有的理智还告诉他双方的身份差异,估计早就扑上来给徐镇川一拳了。
徐镇川却早已认定,小鼠和袁晁之间,必然有着不同寻常的仇怨,道理很简单,是人就有趋利避害的天性,无论袁晁在唐兴县如何一手遮天,只要他没有直接伤害到普通人的切身利益,充其量再谈论的时候,吐槽一句“老天爷的眼睛瞎了,怎么不一个雷劈死他”,然后该干啥就去干啥,谁会像小鼠一眼,不但罗列出袁晁的十大罪状,还费尽心思的通过徐镇川状告袁晁?
要说小鼠纯粹是出于义愤,那绝对是扯淡。
在大唐,也许真的有那种以天下为己任的高贤,但绝对不会是张家集中一个小偷。
所以,徐镇川现在最感兴趣的,便是小鼠到底是谁,他又和袁晁有什么仇怨。
小鼠却不知道这些,徐镇川的种种表现,让他误以为天下乌鸦一般黑,也懒得再和徐镇川虚以委蛇,直接冷着脸不说话。
徐镇川见状,展颜一笑,特意放缓了语气说道:“要状告袁晁,也不是不行,如果真按你说的,这袁晁堪称十恶不赦,徐某堂堂台州参军,也不介意出手拿下他,还唐兴县一片朗朗乾坤……
不过,你却要与徐某说实话,你到底和袁晁有什么仇怨?徐某不介意替你报仇,但是,你必须将你知道的,全部告诉徐某才是。”
小鼠低头想了半晌,最后下定决心,猛然抬头。
“我与袁晁有杀父之仇!”
“哦?你父亲是谁?”
“家父原是唐兴县牢头,曾因放走了至交好友,被袁晁残忍杀害!”
徐镇川一听,心中大定。
这事就对上了。
在老汤的故事里,的确有一位牢头,因为私自放走了老汤,被袁晁害死,原来这小鼠,竟然是那位牢头的儿子,怪不得对袁晁有这么大的仇怨。
“那你为什么足足等了八年,这才要状告袁晁?”
小鼠惨然一笑。
“那袁晁在唐兴县一手遮天,我孤身逃离的时候,不过一七岁幼童,如何敢上告于他?
小人只能等着胡县令对他心存不满之时,才能上告,即使这样,也不过是搏万中存一的机会而已。
天可怜见,终于让小人等到了这一天!
那袁晁征缴钱粮不力,胡县令定然会责骂于他。
此时,小人才敢上告!”
徐镇川听了,缓缓点头,却突然心中一动,眼神一凝。
这事……好像有点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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