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待我掐指一算
“是公子,公子回来了!夫人......”苏氏身旁的妇人有些欢喜地看着苏氏,她名唤巧寿,是自小跟在苏氏身旁的人,也是苏氏最信任的人,后来年纪大了,苏氏原本还想给她找个好人家,可是她却跪在苏氏面前说愿意跟着苏氏,终身不嫁,于是便梳起了妇人的头发,依旧跟在苏氏身边。
公子?!洛演和的公子洛垣?!不巧,也是一个相识的人,洛纯轻笑了一声,转头看向门外,那在月光之下,正有两个踏着月色归来的青年,洛垣正穿着一件广袖的蓝衣,青玉冠发,随着月光而来,似是如月光般皎洁,眉间轻蹙,似是带着忧郁的轻叹。
要说这洛垣也算是个人才,分明是武将的的公子,偏偏生得衣服文士公子的模样,而且这位文士公子乍一看,眉间总是带着散不去的忧郁,虽说他长得也算是俊美了吧,可是身姿有些瘦弱,外人见了他也莫名地被他身上的忧郁所感染,和他呆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实在是一件奇怪的事。
在以前她总觉得是洛垣的性格比较奇特一些,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今夜看来,却发现了几分不同,似乎是他身上的阴气异常的重,貌似沾染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脸色苍白,阴森森的让人不喜欢,她微微眯眼,右手微微地掐算,此等妖邪气运,待我掐指一算,一切自然明了。
手指在指腹落下,她猛地一下惊醒,抬头看了过去,洛垣究竟是从哪里沾了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你在做什么?!”突然耳边响起了一道清凉的声音,她微微一惊猛地一下抬头,只是一眼,顿时便吓了一大跳,这个人,这个人是......
这是刚刚开口说她生得不一般的人!想来是洛垣的友人,方才她的目光都落在了洛垣身上,倒是忽略了有还有这样的一个人,他的身姿修长,似乎有些瘦弱,好似身子骨总是不大好的样子,大概是二十岁的样子,一袭宽袖白袍,长至腰间的长发随意地撩起一些,用一根白色的锦缎随意地固定,其余的随意地飘落在肩上,给人的感觉十分的温和安静,像是山涧萦绕的闲云,悠然、素净,使人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忽略了他的相貌,由心地觉得他是一个极其温和的公子。
要说是一个这样的公子,洛纯也不会如此失态,而是他的这一张容颜,实在是太像一个人了,那个远在东辰的少年,东辰国的太子东辰凡。
“这位姑娘,你为何这般看我?!”对方的脸色有些奇怪,那一双如清水冷淡无波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看,好像要在她眼中看出什么花来一样。
洛纯一惊,当下就想逃,可是下一刻手却被对方捏在了手里,声音依旧素净悠淡,“姑娘莫怕,告诉我,你刚刚在做什么?!”
“你是何人?!”洛纯想要挣开,可却发现他的手似乎有着千斤重,死死地扣住她的手腕,怎么也挣不开。
可是这个人,实在是太奇怪了,似他,却又不是他,东辰凡从来都没有过这样温和素净的气度,在洛纯看来,东辰凡虽然根骨奇佳,是她素来十分满意的传人之选,可是又知道那个弟子的本性,依照她的说法是堪不透,惹不得,他是那种入了冰的寒冷,杀戮果决,高高在上,冷眼地看着这世间的繁华匍匐在他的脚下,那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可以持书泼墨,泼茶弹琴,袖手策江山,但是决定没有这样素净的气息。
他不是他!
洛纯呼吸了一口气,抬眼看他,淡然问,“公子,这是何意?!”
“姑娘,你刚刚在做什么?!”他似乎执意于那个答案,眉目之中都带着一些冷意,如同白雾拨开,看见了雪山上万年不化的冰雪,寒冷却危险。
洛纯轻笑,“夜风寒冷,不过是冻僵了想要动一下,公子,你管多了。”
对方一愣,转瞬有些微讶,讶了之后眼底的冰寒渐渐地褪去,竟有了几分哀伤之色,末了缓了一口气,将她的手松开,垂下眼帘轻声道,“是我冒犯了。”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洛纯不禁多看了一眼,一样的脸皮,却不一样的神态和气度,世上竟然有长相如此相像的人,也罢,世间之大,也算是无奇不有,连她都能重生一次,又活在了一具与她一模一样的身躯里,本来就是一件奇怪的事,这样说来,长得相像的人,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了。
她释然地松了一口气,不是熟人也好,她现在并不像让人知道她还活着的消息,在她的势力之中也不知道混进了多少云翌的人,除了霜非晚,她现在谁都不信,她要报仇,慢慢地让这些踏着她尸骨走过来人,付出代价,不管是云翌息漫瑶洛锦翎,还有洛演和也不会放过!
“铮兄,我家姑娘可是比较胆小,经不起你这般吓人。”洛垣嘴角携着一些笑意,走上来将来人介绍给家中诸人,“此乃谢氏七郎名铮,唤一声七公子便可。”
七公子?!难不成是谢氏的公子?!
众人齐齐默了一下,心中的算盘噼里啪啦地打响着,要说这南朝,说起大氏族,说是第一的,唯有王谢两家,两家皆皆是传了几百年的家族,其族中人多出文士,主导了这世间文士的思想水流,彼时的谢氏谢云,正是如今的天下第一大名士,为天下文人首位,故此,便是皇宫殿上的皇帝,也不敢轻易招惹这些氏族。
谢七?!谢云的侄子?!洛纯讶然,心中刚刚生起的波澜也便随之回归平静,她与谢云还是有几分交情,品茶下棋,论天下时事,也算是忘年之交了,往日也听闻过他说起自己那位喜欢远游的侄子,确有其人。
果真不是那远在东辰的太子。
“不知七公子可曾识得谢公?!”老夫人手中拄着拐杖,眼底有一片狂喜之色,当今南朝文人的地位崇高无上,谢公更是这至高无上尖尖角的位置,若是能识得,传出去也算是一件美谈。
“正是铮的叔父。”他手中正拿着一支玉笛,听到这话恭敬地一拜,伸手抚了抚耳鬓之处落下的一缕发丝,他的脸色有点白,身姿瘦弱,神态安然素净,身上并无任何练武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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