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黎明前的黑暗
来人是一个中年男子，他走到台阶下就停下脚步，微微躬身对张校蔚说：“大人，搜查已有结果。”
张校蔚懒洋洋的说了一个字：“说。”
“全城大小酒肆、客栈、妓楼，乃至可疑的民宅都已搜寻过，都未见黄三娘的影子，如今，唯独对酒当歌酒肆未进去搜过。”
张校蔚沉默了一阵，语气还是懒洋洋之态：“看来这家酒肆很有问题呀，呵呵，这就有意思了。”
中年男子又道：“我们人员还有一个重要发现，通过这几日观察，我们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每到用膳时间，那个小女孩都会端些饭菜上楼，我们怀疑，黄三娘应该就在楼上。”
张校蔚慵懒道：“你们上不了楼，难道没在高处观察过楼上屋子是什么情况？”
“我们多次去燕来楼视察，可不见那三个屋子有什么其他动静，这几日窗户都微开，具体里面有没有人也不是很清楚。”
张校蔚这次沉默的时间比较长，他慵懒地伸个懒腰：“那就今晚宵禁后行动吧。”
“属下这就去安排。”
……
此刻在城外的驿站里，林逸正在练武场上打拳，他已经打了一个时辰，早已汗流浃背，但他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那魁梧的身躯在练武场上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的游动，拳风与凉风杂混，分辨不清。
没过多久，练武场里忽然闯进一个士兵，他的脚步很快，直到飞奔至离林逸有三米的距离才停下。
他稍微平息下气息，就开口汇报：“报大人，严捕头拜访。”
林逸没有停下来，边出拳边吩咐：“带他到会客堂等。”
小卒退下，返身朝来的方向狂奔离去，林逸将一整套拳法练下来后才停下。
他并不急着与严捕头相见，先去搓澡换上干净衣服后，才来到会客堂。
严捕头已在这里喝了两壶茶才看到林逸的影子，林逸始一出现在门口，他就迎了上来：“大人你可算来了。”
“严捕头可有什么要事？”
林逸语气平淡。
严捕头笑道：“确有要事秉报。”
林逸坐了下来，静听严捕头汇报：“今夜宵禁之后，神策军那边将要对江风那边动手，我认为大人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
严捕头继续道：“大人现在早做准备，待他们打得两败俱伤后，大人就可趁着江风喘息之际给他致命一击，哪怕他逃过了神策军的攻击，最终也是落在大人手里，到时大人尽管可慢慢折磨死他，让他……生不如死！”
严捕头为自己的计谋感到兴奋不已，脸上笑容更浓：“若他在神策军和南诏江湖人士夹攻下身亡，那就最好不过了，大人就可省了不少力气，哪怕他没死只是重伤最终也难逃大人您的魔掌。
另外，江风若被大人擒拿，他身边的郭美妞就可是大人胯下的玩物了，大人可慢慢玩，待她再成熟些，将会更好吃很多，嘿嘿嘿……”
林逸默然半晌，看了严捕头一眼：“你就那么确定江风会被重创？若是他逃过神策军的追击呢？”
严捕头摇头道：“这不可能，他身手再怎么不凡，也不可能敌得过神策军和南诏江湖人士的夹攻。
退一步说，若他真能逃出生天，那大人您恐怕也无法拿他怎么样了。”
“什么！”
林逸瞪着严捕头，深邃的双眸冷如刀。
严捕头似乎不害怕，镇定道：“在下只是打个比方，但在下相信，实际上江风并没有那么强大！”
林逸沉默了，过了半晌才点了点头：“那就如此办，等到城里有了动静，我们就出发，然后在暗处观察，等到他们打得差不多我们再去收拾残局。”
“大人英明！”
林逸深深看着严捕头，忽然笑了：“你如此献殷勤，不可能没有私心，说吧，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严捕头微微低头，道：“在下无所求，只愿大人事成后将江风那朋友玲儿送给在下。”
林逸还是盯着严捕头，冷冷道：“说实话！”
严捕头微微一惊，想不到什么都瞒不过对方，他恭敬地鞠了一躬，才正色道：“在下希望大人事成后能收留在下，并在节度使面前美言几句。”
“节度使？”
林逸深深看着严捕头：“莫非你已知道我的身份？”
“略知一二。”
林逸忽然大怒，喝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调查我的底子！”
严捕头立马跪下：“在下并无意冒犯，只是想更靠近大人些，在下绝无二心，请大人明查！”
林逸压住怒火，挥挥手：“去吧，一切等今夜之后再说。”
严捕头慢慢退出会客堂，直到外面微风吹来，一股凉嗖嗖的凉意从背上传来，他才知道自己已惊出一身汗……
……
夜已降临，宵禁还未开始，可对酒当歌酒肆依然紧关着门。
门外挂着歇业的木牌，有些客人好奇地来到窗前往里瞅了瞅，然后就离开了，通过缝隙只能见到里面有一点微弱的光闪动。
江风在后厨里忙碌着，他准备了十个中等酒罐装成的气弹，并用麻绳将每个气弹绑起来，然后每三个气弹再连在一起。
最后一个气罐单独存放，做完这一切后，江风开始装备自己，如回到过去执行任务前所做的准备。
只是如今的江风身上装备没多少东西，不是昔日可比，只有一把匕首，一个手电筒，还有最后一支兴奋剂。
做完一切准备后江风就上了楼，发现黄三娘早已准备好，她的背上挂着装有数支箭的箭筒。
弓则被握在她手上，她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郭美妞很舍不得这家陪伴她三年多的屋子，屋子虽简陋，一些小东西还是有一些。
虽然舍不得很多曾经相伴她童年的东西，但她最终也只带了江风送给她的一个偏圆形镜面。
这是江风在回到自己被郭二郎所救的那个海滩边，捡到的唯一逃生艇残骸，他知道那是逃生艇的后视镜的部分镜面。
郭美妞还带了几件随身衣物，整理好后绑在她那小身板上。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做的，黄三娘没有帮忙，江风更没有插手，一切她都能做得好好的，不哭不闹不矫情。
她纵然有些不舍，不舍这个至今为止唯一的家，不舍郭二郎留给她做嫁妆的酒肆，但她心里清楚如今这种局势，不是她想要干嘛就干嘛的。
因为郭美妞明白，很多东西都必须舍弃，唯独江风不能丢弃，现在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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