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隐忍
高大汉等人注意到吧台那边的动静，目光齐聚过来后，所有人都闭了嘴，酒肆里瞬间安静下来，他们的额头上不知不觉间出现了豆粒般大小的汗珠。
高大汉惊呆了一会准备解释，他的脸上刚堆上歉意的笑容，还未开口，门口忽然走进一位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不是很高，长得也很普通，放在人群里没有什么可引人注意。
年轻人站在门口扫了一眼才走进来：“怎么这么安静。”
高大汉看到走过来的年轻男子，脸上的歉意笑容瞬间变成惊喜：“刘海！好久未见！想不到居然在这碰到您！”
年轻男子盯着高大汉看了会，才淡淡道：“哦，是高老六你啊。”
高老六拼命点头：“是啊是啊，刘大哥原来还记得我，记得当初我们一起当府兵的日子……”
刘海摆摆手没有让高老汉继续说下去，他与高老六一样，曾经都是府兵，后来府兵制消除而改成幕兵制后，他因为优秀被保留下来，继续在折冲府任职。
而像高老六等没有什么战力的府兵，直接被退，他们如今还是务农，偶尔外出打猎以补贴家用。
这次他们也出去三个月才回来，所以不知道对酒当歌酒肆的存在。
今非昔比，高老六自知刘海已不是昔日那位年轻小伙子，他被打断后就紧紧闭上嘴。
刘海没再看高老六一眼，直接朝吧台这边走来。
江风认得此人，当初还与此人打过一次擂台，只是他并不是好对手，没有几招就已落败。
当初江风看刘海时并不觉得怨恨，现在再看他心中充满怒火，很想当场把他撕下来。
江风双眸冰冷如刀，没有轻举妄动，他倒想看看王震的这个亲信来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
若非王震杀郭二郎之事，江风对他们也兴不起怨恨。
江风甚至觉得，郭二郎说不定就是死在刘海手上。
刘海走来时也在盯着江风，他能感受到江风的杀意，但他一点都不畏惧，来到吧台前，悠悠道：“我家少爷让我给你捎句话，不要妄想着给郭二郎报仇，否则你们会死得很难看。
少爷是看在你一身武艺不错的情况下才过来提醒你一句，不要做蠢事。
少爷还说了，若你愿意可归顺到少爷门下，吃香喝辣的都有，财富女人都有，那样就不用守这个破酒肆了。
少爷最后特别交待，若你执意要复仇，那也没关系，但你得保证能带着那小妞全身而退，而且还能逃到天涯海角都无法让少爷家人找到。
若是被找到，那你的死期也到了，至于郭美妞……少爷说了，他有千万种办法让她生不如死，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好好考虑下吧。”
刘海说完也不废话，转身准备离开，却被江风叫住了。
刘海慢慢转身，脸上没有丝毫惧意，他盯着江风悠悠道：“怎么，想杀我？”
江风的双眸忽然变得很平静，没有任何杀意，没有任何情绪，他一脸平静，淡淡道：“没有，我只是让你带话回去，我从未想过要复仇，我与郭二郎只不过相识三个月，又怎么会为了只认识三个月的人而奔命？
所以让你的少爷安心，我绝不会做蠢事，我只希望日后你们不要打扰我就可以。”
刘海看着江风皱眉道：“据我了解，郭二郎似是你的救命恩人啊，恩人死了你不想报仇以报恩？”
江风淡然道：“只认识三月在我看来最多算朋友……何况郭二郎临终也嘱咐过我，千万不要做傻事，所以这一点你们尽管放心。”
刘海认真看着江风，许久，他忽然笑道：“这才对嘛，识实务方能活长久……日后若想为少爷效力，随时都可以，折冲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江风拱了拱手，微微笑道：“那就替我多谢少爷。”
刘海拱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酒肆，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不少。
他没有与高老六等人打招呼，似乎从未认识他们。
刘海一走，高老六等人立刻离开酒肆，刚才若非刘海的出现，现在他们恐怕都已经是冰冷冷的尸体。
酒肆已空荡，江风还是站在那里，还保持刚才与刘海对话时的动作，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
许久，他左手上的一根木筷居然断了。
酒肆大门还是开着，窗户也没关，夜风时不时吹进来，带着丝丝冷意。
初春的夜晚还是有些凉。
江风没有去关门关窗，他又躺在竹椅上，闭上眼，这次却不是在养神。
一腔怒火还在他身体挥之不去。
他就这样躺着，任由带有寒意的夜风吹来……
外面的街道不知何时静悄悄的，喧嚣已过，宵禁来临，外面偶有犬吠，偶有更卒在附近大街小巷经过，铜锣声随着夜风断断续续传进来。
江风没有听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吆喝声……想想也是，现在春天刚到，怎么也不可能会有这句话出现。
又过了许久，江风才睁开眼，他伸了一个长长地懒腰才站起来，现在他的目中多了一丝坚定与自信。
他相信，很快就能准备充足，现在继续隐忍，最好能让对方感受到你没有任何杀意和怨恨，到时杀他个措手不及！
只是这般隐忍与伪装让江风并不好受，不过好在他静静地躺半天后心里就会好受许多。
江风去关了大门和窗户，然后才上楼，他们的房间都在楼上。
他先去郭美妞的屋子看了看，见她还是熟睡的样子就没打扰，今天她实在太累了，只是晚饭未吃……江风决定明天一早好好带她出去好好吃一顿。
江风的屋子就在郭美妞旁边，中间只隔着薄薄的木板，这样安排的目的是，当郭美妞房间有动静时，他能第一时间知道……
······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对酒当歌酒肆，江风才悠悠地醒来。
他起身直接来到郭美妞的屋子，看到郭美妞还在床上才放心些。
江风来到床前，发现郭美妞早已醒来，此刻正睁着大眼，盯着天花板发呆，她应该知道江风已来到床前，可她还是一动不动，连眼珠都未曾动一下。
这很不正常，换做昔日，郭美妞早就跑到江风房间捣乱了。
江风虽知道郭二郎的离去对郭美妞打击很大，但这样也太大了些，这样下去迟早会毁了原本快乐可爱的小女孩。
江风坐在郭美妞床前，轻轻握住她的小手，柔声道：“美妞，我知道郭叔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可人死不能复生，郭叔临终前也嘱咐我们不要太伤心，要继续好好快乐地活下去……”
江风说了半天，可郭美妞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可能是眼酸了，眨了眨眼又继续盯着天花板看。
江风注视着郭美妞良久，终于忍不住爆喝一句：“郭叔既然托我照顾你，我就绝不允许你这样！”
也许江风的吼声起了作用，郭美妞终于有了反应，她缓缓转过头，双眸看着江枫，眸里却含有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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