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世今生
严冬,北京某老旧小区,凌晨三点半。
“小偷!抓贼!有贼偷东西啊!”
一声高亢的喊叫声从二楼的一户人家传了出来。
紧接着,二楼的一个窗户“噌”一声被拉开,一个黑影着急忙慌从窗户里跳了出来,落在楼前的草地上,摔了个大马趴。
很显然,这是个入室盗窃的家伙。
一着地,那小偷辩了辩方向,撒腿就跑小区外面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在心里不停咒骂:“狗日的李长友,口口声声跟我说这家没人,这他妈才刚进去就被发现了,这不是坑我赖三立吗?”
赖三立骂了几句,遂又想起李长友平日欺压他的种种恶事,哄骗他赌博欠下赌债,又用赌债逼他来偷东西,心里更是恨的牙痒痒,嘴上不觉骂出了声:“狗日的李长友,生儿子没**,死了下十八层地狱,抽筋扒皮。最好你那风骚的老婆再给你戴几顶绿帽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出了小区,赖三立沿着大路又一阵猛跑,一边跑一边骂,直将李长友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这才停下脚步喘了几口粗气,感到心里痛快了些。
一阵冷风吹来,赖三立打了个寒颤,想起前两天有个自己认识的人,因为欠了李长友赌债到期没还上,被李长友折磨的死去活来的凄惨情景,心中不禁一凛,暗自道:“还是赶紧把东西给了那催命鬼,抵消掉自己欠下的赌债要紧…”
想到这里他又匆匆向前跑去。
……
等来到和李长友相约的地方,赖三立左右看了看,昏黄的路灯下,长长的林荫道上一个鬼影都没有。
赖三立咒骂了一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从怀里掏出一块拴着红绳有半个手掌大小的玉佛——这是他今晚入室行窃的成果。
先前黑灯瞎火只知道猛跑,没来得及细看,此时借着路灯看去,发现这块玉佛流光溢彩,光润照人,尤其是透过光线的映照,只觉得玉佛里面有一团氤氲之气在上下浮动,让人称奇。
赖三立发出一声赞叹,即便是他根本不懂得玉石的好坏,此时见了这块玉佛,心里也笃定这玉佛肯定不是凡品,价值必定不菲。
赖三立心里开始纠结了,这么好的一块玉佛,到底要不要把它交给李长友?就这么交给他,又有些舍不得,如果不交,那后果…
想起李长友残暴的手段,赖三立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赖三立正在心里犹豫不决时,有三个人已经从远处路口走了过来。
当先一个三十多岁,留一撮小胡子,一脸凶相。后面两人则是满头黄毛,着装流里流气,走路东张西望鬼鬼祟祟,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来人正是李长友和他两个打手。赖三立心里一紧,慌忙一转身,将玉佛挂在脖子上塞进了怀里贴身藏好。
那三个人看见了他,快步走了上来。赖三立有些做贼心虚,惶恐地对那小胡子叫了声:“友哥…”
李长友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冷冷道:“三儿,东西呢?”
赖三立吞吞吐吐道:“这个…我…没拿到手…”
“嗯?”李长友眉毛一立,扔掉手上的烟,阴沉一笑,露出一口黄牙道:“赖皮三,你是不是想跟我玩花样啊?”
赖三立浑身一抖,知道这是李长友发狠前的惯用笑容,战战兢兢道:“友…友哥,我赖三立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骗你啊,我是真没拿到…”
赖三立支应着李长友,心里却在想,只要能蒙混过去,天一亮,我就离开这里,有多远走多远,到时候卖了这玉佛,估计得卖好大一笔钱。
李长友也并非那么好糊弄,阴沉着一双眼紧紧盯着赖三立,看的赖三立心里直发毛。
“搜身!”李长友突然一挥手,身后两人上去就按住赖三立的手脚。其中一人从他的脚开始,脱鞋脱袜子,准备搜身了。
赖三立顿时急了,忙叫道:“友哥,我…真没拿到,一进去就给人发现了,还没来得及下手,还差点被抓…我说真的…哎,你们这是干嘛…”
说话间,那人搜完他的鞋子,又开始解他的皮带,看架势是要把他给剥光。赖三立心知这样下去身上的玉佛迟早给他们找到,忙拼命扭动身体进行抵抗。
“我他妈让你动!”李长友一拳打在赖三立肚子上,赖三立惨叫一声,全身弓成了虾米,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喂!你们在干什么!”正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断喝。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穿着军大衣戴着大盖帽的老警察,推着一辆自行车正站在远处街口。
估计这警察是夜班刚下准备回家,路过这儿的。
赖三立混了几年社会,从来没有觉的警察是那么的可爱,激动地他只想哭,扯开嗓子喊道:“救命啊,警察叔叔,他们抢劫…”
那警察一听,啊?这还了得!忙丢下自行车朝这边跑来。
李长友脸色一变,一肘子又顶在赖三立的肚子上。这一下,赖三立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吧唧一下,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张开嘴直吐酸水。
见警察来了,李长友的两个打手撒丫子就跑。李长友也想跑,不过又实在舍不得那玉佛,他认定玉佛一定就在赖三立的身上,这么走了,实在不甘心。
这尊玉佛的高额价值李长友比谁都清楚,买家都已经联系好了。对他来说是,得到这个,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因此他又蹲下在赖三立身上掏摸起来,可一时半会儿又没找到,眼看身后的警察越来越近,李长友心里发急,咬了咬牙,脸上露出狰狞之色,突然从后腰掏出一把枪。
正躺在地上痛不欲生的赖三立瞥眼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心里道,这狗日的什么时候弄了支枪?
赖三立见李长友转身就要朝警察开枪,不知怎的,心里突然就产生了一个念头——不能让丫得逞。
赖三立顾不得疼,深吸一口气,猛地向李长友扑去。李长友不防备,被他扑倒在地,两人立刻扭打在一起。慌乱间,只听“砰”一声,手枪响了。
赖三立胸口传来一阵剧痛,浑身顿时没了力气,低头一看,血已经沁出了他的棉衣。
李长友开枪打中赖三立,自己也吓了一跳,转身仓皇跑了。
赖三立喘着大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感觉自己出气多进气少,生命正在一点点消逝。
也许是由于生命终结前的回光返照,此时赖三立心里变得一片空明,他竟然不由地回忆起往事来。他想起小时候疼爱自己的父母,想起自己在父母意外去世之后,受到好心人资助勉强上完高中的学生生涯,以及走上社会后所受过的苦难,以及后来为了生存,在社会上胡混时干过的那些混事,一件件像演电影似的又在他眼前过了一遍。
赖三立在心里唉叹一声:我这辈子也真他妈够倒霉的,自从父母没了,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饿过多少次肚子……那时候就想着,长大后生活就该好了吧?没想到,长大后更惨,还是他妈吃苦受累饿肚子,硬是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社会残酷啊……如今为了这破玉佛连小命都搭上了,真他妈不值啊,白来人世一场了,什么都没享受过,就连女人都没那啥过……听别人说,如果死前要是处男,死后可是要下油锅炸的……唉,也不知道跟自己双手发生过超友谊关系,还算不算处男……想到这里,赖三带着满心的不甘,渐渐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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