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泣血长街
喧闹的长街，本该欢声笑语，可马蹄声一响，所有的话语都变成了惊呼，甚至惊叫，原本热闹的长街，瞬间变得纷乱不堪。
“驾，驾。”
一行十几匹马，马背上的骑兵挥动着马鞭，一点减速的意思都没有，要知道，这可是在街上，有着拥挤的人群。
大人们死命的往两边跑，留出一条可供马队通行的空隙，不是他们有多自觉，而是他们如果不退，就会被乱蹄踩死，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而每一次，都会出现伤亡，就比如这一次。
因为混乱，不知谁人的孩子被落在了路中央，几岁大的孩子只知道哭泣，完全不知道避让。
马蹄声越来越响，整个街道只有一个孩子无知的站在中间哭泣。
负青风看到了，许老三看到了，许许多多的人都看到了，他们想救，可救不了，面对铁蹄，普通人根本没有办法，即使冲上去，也只是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孩子，我的孩子。”
一位妇人挤着人群，到处找着什么，直到她挤到人群边缘，入目的正是站在街上的小孩，而马蹄，离孩子近在咫尺。
“不，我的孩子！！”
妇人声嘶力竭的叫喊，挣脱了人群，不顾旁人的阻拦冲了出去，将孩子抱在怀中。
避，避无可避，让，让无可让。
她紧紧的把孩子抱在怀中，背向马蹄，企图用血肉之躯为孩子挡下所有伤害。
负青风红着眼，这些官兵，完全没有把人命当回事，即使道路上有人，速度也丝毫不减，甚至在看到有人时，他们还放声大笑，表情兴奋至极。
马蹄高高的扬起，这一刻没有奇迹发生，也没有英雄挺身而出将这对母子救下。
“踏，嗤。”
铁蹄无情的下落，将妇人薄弱的身躯踏穿，温热的血液喷洒，将马蹄染成了红色。
“啊！！！”
痛苦的哀嚎响彻长街，但这一声之后，就再没有声音传出，因为妇人死了，直到临死，她还紧紧的将孩子抱住，不曾放手。
但这些，也只是徒劳，马还在奔跑，一个接着一个，马蹄也一只接着一只的落在妇人身上，清脆的骨裂声，血液像水一样溅射向四方。
当马队全部通过，留下的只是千疮百孔的尸体，甚至已经支离破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她怀里的孩子，也早已死去，连一具完整的尸身都没能留存。
母子血肉交融，血液洒遍了长街，人群静得可怕，仿佛这不是街头，而是鬼域，直到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剧烈的骂声才响了起来。
负青风对于他们的骂声已经听不见了，脑子里，眼里，都是地上支离破碎的母子，那温热的血液还在地上流淌，扩散，充斥了负青风的所有视线，除了这些，他再也看不到其他。
“这帮狗娘养的清狗，早晚不得好死。”
许老三愤恨的咒骂着，与大多数人一样，除了咒骂，一点实际的东西都没有。
负青风的脑海逐渐恢复清明，眼中只能看到血与尸体的景象渐渐消退，听觉，视觉，再次回到负青风的身上，这一刻的他，又恢复了正常。
“三叔，我想跟你学武。”
“学武？可是我不会啊。”
许老三骂骂咧咧的，负青风冷不丁的话出现在他耳中，让许老三不由自主的一愣。
“不，你会，你的硬气功，还有你其他的东西。”
负青风是真的想学武，但他又不知道学什么，去哪学，对于武功，负青风当然知道越高明的越好，但没有，也没有可供他学的武功，许老三会的东西虽然都很粗浅，但负青风别无选择，至少有得学，不是吗？
这件事情就像是一个闹剧，一个插曲，但对于负青风来说，这事，他一辈子大概也忘不掉。
简单的吃了点东西，给负青风弄了两身衣服之后，许老三也没了逛一逛的兴致，而负青风，他巴不得马上回去学习武功。
虽然这个武功，很差。
许老三推着独轮车，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渐行渐远。
“你为什么要学我这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阳光火辣辣的洒下，许老三一边走一边问着负青风，他看得出来，负青风的话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真的想学，至于为什么跟他学，更深层的东西他是想不出来的。
“我不想某天站在街上莫名其妙的就死了，为了不莫名其妙的死，也为了好好活着不会轻易的死，就这么简单。”
负青风的话说得许老三发愣，他以为布要会说学武除暴安良，或者像他一样糊口饭吃，又或者扬名立万，受人敬仰，但负青风的回答却告诉他，活着，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好，回去我就教你，我会的全部教给你，你啊，是个有想法的人，小小年纪就这么老道，我只盼着你，在将来能记得三叔这么个人。”
虽然才认识不长的时间，但许老三知道，像负青风这种像妖怪一样的人迟早会出人头地，许老三想的也不多，负青风想学，那就教他，全心全意的教他，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全教给负青风他也不心疼。
“三叔，从小我就没什么亲人，既然我叫你叔，那你就是我叔。”
不说负青风不是薄情寡义的人，光是那一饭之恩他就绝不会忘，如果没有那一顿饭，现在的他绝不会还这样好好的活着，会不会死他不知道，就算不死也不会很好。
当再次走进贫民窟，负青风看着这些眼中毫无色彩的人又多了一层感触。
人一旦活不下去，就会身存死志，就如同他们到了晚上不烧火，白天像是本能一样去要个饭，不烧火，凭着他们身上的衣物，迟早会冻死，可能要好几天之后才会发现他们的尸体，吃不饱，也会死，这只是一群活不下去的人，而不是他们不想活下去。
负青风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也没想过去改变什么，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强大起来，只有强大起来，才能好好活下去。
而要强大，就得习武，今天，就是他习武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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