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七·当她开始仰望星空（5）
“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诺敏又拿起书，一边看着，一边满不在乎的说，“‘凛冬的恶魔’和凛冬的祭典一样，是人们对某种至今为止无法理解的事物产生曲解，并为之行动的结果。在我看来，凛冬的恶魔只是一则谣言。”
“就算是谣言，也会有其来源和背后的真相。”
“你想知道的是真相？”
诺敏耐人寻味的说了一句，天文却不由得闭上了嘴。
“......”
她想知道的是否是真相？其实，只是为了‘知道’而‘追求’，只要能满足心里的求知欲，那是否是真相都无所谓。
可诺敏的说辞让她有些无法接受，她总觉得诺敏含糊其辞的背后，肯定有什么深意。
她忽然想起来，诺敏说话的方式很熟悉，对传言和传说的态度，也令人非常在意。
一旁的露西看到天文突然从腰包里拿出单片眼镜，架在左眼上，她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
天文抬起头，左手摊开，掌心上的笔记本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开始自己翻页，最终停在空白的页面上。
“诺敏小姐，您....是魔法使吧。”
“...哦？”
诺敏取下眼镜，她考量了片刻后，才摇摇头。
“真是没办法。你怎么看出来的？”
“人也许可以带上面具，可以换下象征自己身份的衣装，但从小就养成说话和思维方式是很难改变的。”
天文左手‘啪’的一下合上笔记本，胸有成竹的说。
“您不仅是魔法使，而且过去是居住在学院的人。也许您不知道，圣地的居民大多对传说抱有十分的敬畏。只要不是空穴来风的传言，相信众神存在于星辰之上的圣地居民，是不会无端否认其存在的，而您...”
“原来如此，不愧是‘炼金’的弟子呢。那孩子和穆一样，看人的眼光不错。”
“啊...”
“炼金？炼金术？”
露西挠着头，她一直不懂两人在说些什么。
“炼金是...我的师傅，教导我炼金术和一些魔法的导师。”
天文也只得把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她看向面带笑容的诺敏，期望她再说些什么。
诺敏则整理了稍显凌乱的衣装，镇重的站起来。
“我是诺敏，凛冬第一图书馆的馆长，炼金之魔导师。欢迎来到凛冬城图书馆，孩子们。”
天文眼睛一亮，这可真是大新闻。
堂堂魔导师，居然出现在圣地管辖的城市内，还堂而皇之的当了凛冬城图书馆的馆长，披露出去可是能引起圣地轰动的事件啊。
但是，天文马上明白，自己肯定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谁知道之后自己会遭受什么样的对待，好奇心会带来麻烦，恐惧马上把这个胆小的家伙拉回了现实，她抱紧笔记本，谨慎的后退了一步。
“不用担心，既然我会说出来，也不在乎你会不会说出去。”
诺敏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
“凛冬的恶魔是吧？这东西得追溯到穆那家伙失踪前呢...”
这位魔导师似乎与传说中的贤者关系不错，语气中充斥着对穆·德莱特的怨念和不满，天文马上拿起笔，记下了她说的事情。
凛冬的恶魔的出现可以追溯到七十年前，圣地和学院的战争结束后十余年，穆·德莱特发现了一本在学院内流传的魔导书。
这本魔导书记录着奇怪的传送魔法，似乎能把使用传送阵的生物变成幼小的女性。这本魔导书的复刻本多如牛毛，穆怀疑这本魔导书传开是有人故意为之。
果不其然，圣地内渐渐传出了地狱生物出现的流言，但无论怎么寻找，都找不到地狱生物活动的痕迹。
穆马上明白，地狱生物是通过同样的传送阵来到地表，并伪装自己的行踪。
此时，一位‘恶魔’找到了穆，并表示愿意为他提供帮助。
“那位恶魔就是后来传说中的‘凛冬恶魔’，传言，是一位体型娇小，种族像是狼人的女孩。那个恶魔与贤者一同在世界范围内驱逐恶魔，最终，凛冬的恶魔得到了贤者的认可，留在凛冬城，并当做神明供奉。”
“人们用果实和树枝拼成人类的形态，并献给恶魔作为贡品。直到圣地取缔供奉那位恶魔的习俗前，那位恶魔都一直呆在凛冬。”
比想象的要奇怪的传说，但是...种族像是狼人的女孩？天文悄悄看了一眼露西，她不会就是那个恶魔吧...
“好了，这就是凛冬恶魔的传说了。值得一提的是，凛冬恶魔至今仍然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生活着。”
“啊呀呀呀，真是搞笑的恶魔，用果实和树枝拼成人形什么的...哈哈哈哈。”
露西大笑起来，似乎完全不把这个传说放在眼里。
“传说总有一些让人不解的地方，这才是传说的魅力，不是吗？”
诺敏却一改之前不屑一顾的态度，温柔的说着。
“但是...为什么圣地要取缔这信仰呢？”天文皱着眉头，“圣地的教义里也包含了对恶魔的敬仰才对。”
“是啊，也许是因为...地盘吧。”
地盘？
啊，是啊，凛冬城从古时至今，信仰的都是战神与酒神，而这两者的信徒早已在这片土地上扎根。两者之间的冲突肯定不能说没有，那就更不能容忍突然抢走了本来属于他们的东西的第三者。
归根结底，不过是信徒们自以为是的行动。
“你满意了吗？”
“唔...老实说不太满意。”
只是这种简单的理由吗？
“是吗，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对了，这个送你吧。”
说着，诺敏把她刚才看的书合上，递给天文。天文疑惑的接过那本书，不解的看着诺敏。
“这本书是用奇怪的语言写的，现在我解读起来还有些困难。放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不如送给你吧。”
“啊...谢谢。”
天文随手把书收进包里。
“过去，在这片土地上有无数的传说，也有数不清的足以成为传说的人，但人们对此毫不在意，总认为‘不知道也可以’，但你想知道吧？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像这样的书还有不少，尽管去找吧。对了，后天的祭典，我很期待。”
“后天？不是明天吗？”
诺敏不再管杵在柜台前的两人，又随手从柜台上拿了一本书，自顾自的看起来。
天文鞠了一躬，便拉着露西打算离开。
“等等...文文，你不觉得这女人很奇怪吗？”
“女人...你还真是没礼貌啊。”
“她为什么会知道你的事情？难不成这只是巧合吗？”
当然不可能是巧合，但说实话，天文已经不想再掺和魔法使的事情了。她可不想和那些强大的魔法使对抗，她对魔法的兴趣无限趋近于零，也没好好学过魔法。
充其量能用一些方便的低级法术，但让她继续去背形状各异的数百个符文，她肯定更愿意美美的睡上一觉。
“谁知道呢，魔法使的事情总是让人难以理解。”
天文糊弄着露西，她隔着一层布摸着鼓囊囊的腰包里的魔导书，忐忑不安的回到旅馆。
“我还是想不通，”露西坐在床上，气愤得炸毛，“她干嘛要给你这本魔导书，如果她认识你，那...”
“别想那么多，谜底或许近在眼前。”
她拿出那本魔导书，把书摊在桌子上，带上单片眼镜，马上聚精会神的看起来。
露西楞了一下，小步跑到她身边，也一起看着书上的内容。但书上都是些意义不明的符号，露西怎么看都看不出个名堂，她嘟着嘴，环抱着手，一直没安分下来。
她看着天文脸上的表情从凝重，渐渐转变为惊讶，甚至是恐惧，难以置信。
她总算忍受不了室内的安静，一咬牙，一把抱住天文的腰。
“咿呀！你干什么啊。”
“我看不懂啊！”
“你当然看不懂...”
才从书中的世界回到现实的天文叹息一声，她摘下眼镜，合上书。
“上面写的什么？”
露西好奇的看着装订得很厚重，看起来有些旧的魔导书。
“这是古老的预言书和魔导书，”天文严肃的说，“这本书使用的文字已经失传，甚至连这种质感的纸张的制作方法都已经失传，是现在的技术无法复制的书本。”
“也就是说上面的内容可以相信吗？”
“也不尽然...但...”
天文摇摇头，尽量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这才对露西说起书中的事情。
书中的笔者在开头写下了自己的生平，他说自己生活在魔法尚未普及，魔物横行的年代，他是一个旅行者，书中记载了他的见闻。
而其中第一篇的内容，是他在旅途结束，归乡时，因海难漂流到彼海姆，接受了那里的人的帮助，他用当时彼海姆的技术，作出了这本很难损坏的书，并将自己的见闻写进了书中。
他从彼海姆的人口中听到了当时著名的‘预言家’的预言。
‘千年后，所有土地都将物是人非，但众星会指引人们方向。土地上会升起七颗闪耀之星，他们将会照亮万物。七星是变化之星，也是斗争之星，漫长的斗争即将来临，这个世界也会焕然一新。’
这些天文还能当其只是胡扯，可接下来的文字，她却不能当自己没看见。
书中写出了预言家说过‘来自异世界的灵魂’的事情，但是没有详细的记载。
“这预言家还真厉害。”
露西瘪瘪嘴。
预言吗...过去，天文并不相信这种事情，但这里可不是她的常识能解释的世界。
“...你为啥能看懂这些蝌蚪啊？”露西不满的说。
“因为我天生聪明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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