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 废物
“快来看，苏杭又被人打了。”
“他啊，从小没父没母，只有一个依为命的爷爷，太可怜了。”
“真是个窝囊废！”
望都市第一中学的校园中，同学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处，窃窃私语，眼中满是嘲笑之色。
在他们视线的焦点处立着一个其貌不扬、身材普通的少年，此刻左眼高高肿起，老土的黑框眼镜远远地落在一边，上衣在扭打的过程中被撕开好几个大口子。
他就是同学口中那个一无是处的废物，苏杭。
苏杭面前是一位满脸横肉的强壮少年，名叫夏金磊，是苏杭的同班同学。
夏金磊揪着苏杭的领子，道：“你也配喜欢陆冰嫣？像你这种废物，连偷偷看一眼都不配！”
“啥？他竟然喜欢我们的校花陆冰嫣？”
“哈哈哈，笑死我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
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传到苏杭耳中，如同木刺一般狠狠刺进心脏。
陆冰嫣，望都市第一中学最有名的校花，更是所有男同学的梦中女神。明眸皓齿，柳叶弯眉，笑起来的时候，迎着晨光，整个人都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自第一次见面开始，苏杭就被陆冰嫣的笑容迷住了。他喜欢这种纯净的笑容，如天空般湛蓝。
陆冰嫣是完美的天鹅，高傲地立在人群之巅，和她相比，苏杭只是一只井底的癞蛤蟆，但是，癞蛤蟆就不配喜欢一个人吗？
苏杭咽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双拳缓缓攥紧，怒火中烧。
夏金磊双手叉腰，戏谑地说：“想还手？尽管试试！”
人群纷纷安静下来，等待着苏杭的爆发。
“上啊，他都已经欺负到脸上了，这都不还手，还是不是个男人？”
苏杭的内心在咆哮，可是双脚却驻在原地，不肯挪动分毫。围观的视线越来越烫，刺得皮肤生疼。
“废物！下次再敢盯着陆冰嫣看，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夏金磊讥讽一笑，一把将苏杭推成滚地葫芦，惹得众人大笑不已。
苏杭坐在地上，通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夏金磊，十指死死地扣在地上的缝隙中，指尖有血迹流出。心想：“要不是我答应了我的老爷子，不和别人动手，我早就砸烂你的鼻子了。”
苏杭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等一下。”
人群纷纷来了兴趣。
“麻烦你们转告陆冰嫣……”苏杭的脑海中再次浮现陆冰嫣的笑容，美得让人心疼。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吼道，
“老子再也不喜欢她了！”
人群顷刻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夏金磊阴沉着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苏杭咧开嘴，说：“我说，我不喜欢她了，让她离我远一点。”他的牙齿中掺着血迹，笑的格外凄惨。
人群立刻炸开了锅，议论声一阵高过一阵。
“苏杭疯了吧？”
“人家校花都懒得看你一眼，你凭什么用这种语气说话？”
“打，给我狠狠地打。”
这次不仅是夏金磊，更有另外几个义愤填膺的男生加入了殴打的行列。苏杭双手抱头，苦苦地忍受着一切，此刻的他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随时都有倾翻的危险。
不知过了多久，暴风雨终于散去了。
苏杭躺在地上，双眼空洞的望着天空。夕阳的余晖将半边天印成绚烂的艳红色，可是在苏杭的眼中，却是深灰一片。
他默默地站起来，拾起被踩烂的眼镜，弯腰的动作牵扯到伤口，痛的苏杭倒吸一口凉气。可是伤口虽疼，却不及心脏的一半。
恍惚之中，苏杭在路上慢慢地游荡，当熟悉的家门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
苏杭推开家门，便看到了一脸慈祥的老爷子，他正小口呷着酒，面前的饭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臭小子，今天怎么这么晚？你身上怎么了？被人打了？”老爷子放下酒杯，快步跑了过来。
看着老爷子关切地眼神，苏杭忍了一路的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老爷子，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为什么你不肯我跟别人打架，就算被打了也不能还手？你知道同学们怎么看我吗？他们认为我是个懦夫，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老爷子老脸揪在一块儿，心疼极了：“你跟他们不一样，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
苏杭瞪大双眼，如同一只暴怒的狮子：“让我变成一个废物就是你的道理吗！”
老爷子神色黯然，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他沉吟许久，长叹一口气，说：“看来，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了。你的家族曾显赫一时，被世人称为龙皇家族。”
“在你刚出生的时候，老爷和夫人决定去探索新的世界，这一走就是十八年。他们离开之后，平日里心怀鬼胎的小人，将爪子伸向老爷的庞大家产，我一个人敌不过，只能带着你躲起来。我不许你与人纷争，就是防止你暴露身份。”
老爷子从怀中掏出一条金色吊坠，吊坠是一条栩栩如生的金色盘龙。
“老爷临走之时，曾嘱托我，待你成年后，一定要将这条项链交到你的手上，现在时刻已到，该物归原主了。”
苏杭接过项链，当指尖触及项链的一瞬间，冥冥中仿佛听到了一阵龙吟。
老爷子说：“带上它的时候，要保持谦卑，因为你已触摸到华夏之魂。”
苏杭点了点头，当项链两端扣在一起时，天地万物全部敛去，举目四望，苏杭站在一片虚空之中，上下左右是完全虚无。
“这是哪里？”
“我的族裔，你终于来了。”如同炸雷般的声音响起，一条金色盘龙的虚影在苏杭面前逐渐成形。
他上顶天，下立地，高不知几何。金色巨龙甫一出现，空间中立刻充斥着难以名状的威严，直欲让人下跪。
苏杭惊得口干舌燥，双腿发软：“龙……真的是龙……”
“告诉我，你的名字”
金龙张开巨吻，庞大的音浪一直滚到天际。
“苏……苏杭……”
“我已沉睡十八年，新的族裔已长大成人。也罢也罢，从今以后，你的棱角，你的发肤，皆为皇龙之躯。”
巨龙在虚空中盘旋数周，通体化作金光，窜进苏杭的身体，苏杭只觉得身体像找了火一般，传来刺骨的痛觉。可是痛觉之后却是舒爽，如同沐浴在温水之中。金光过后，骨骼更加细致，肌肉更加饱满。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苏杭荒废多年的身体被改造了大半！
改造完身体之后，金光只黯淡了百分之一，剩下百分之九十九都化作流光，钻进苏杭的脑袋，海量的知识如同走马观花一般自脑海中闪现，灵力、等级、丹药、符文应有尽有，随即隐没到意识深处。
这些知识的数量实在太过庞大，快要把苏杭的脑袋撑爆了。不到片刻，苏杭就在疼痛的折磨中昏睡过去。与此同时，金龙吊坠也消失不见。
老爷子一把接住苏杭的身体，心疼地说：“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睡吧，醒来之后，你就会得到本该属于你的人生。”
苏杭平躺在床上，表面上没有丝毫异样，可是若有明眼之人在此，就可以看到他的身体周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芒。这是散佚在空间中的灵力汇聚在此。
苏杭每次呼吸，都会吸入少许灵力，融入到血液中。随着心脏的跳动，饱含灵力的血液被送到全身各处，用于身体的改造。
一夜之后，苏杭的身体已焕然一新。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床头，苏杭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梦中醒来。如同往常一样，他一跃身，脑门狠狠地撞在天花板上，痛的他呲牙咧嘴。
苏杭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已在三米之外。
“啊？我的力气怎么变得这么大！”
他跑到洗手间，盯着镜子中的自己，脸上的伤疤早就不翼而飞，皮肤通透得如同婴儿。
“身上的伤好了，眼睛也不近视了？……我不是在做梦吧？”苏杭自己回忆昨天的一幕幕场景，一阵狂喜从胸中升起。
“老爷子没骗我！”
新生的身体强度比之前至少强了五倍，苏杭能适应才怪了。他尽可能地保持轻手轻脚，仍是捏碎了三个杯子，拆下一扇房门。
“糟了，再拆下去，老爷子非得杀了我不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去往学校的路上，苏杭贪婪地大口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这种感觉，他永远不会忘记，因为空气中漂浮的味道，名为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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