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2章 联军的选择

　　塞迪卡，总督府。

　　大厅的四周墙壁上挂着的油灯，灯光并不明亮，周围古旧的陈设和圆桌周围坐着的所有人脸上的神色让气氛显得很凝重。

　　先是西南方向的马其顿和达尔马提亚撤军，西秦军在东南大举进攻，以至于驻守在杜普尼察的六千塞尔维亚军被打得溃退而逃，随后附近的斯拉夫人突然反叛，堵住了塞尔维亚军返回的道路，被追上来的西秦军杀得大败，逃脱着寥寥无几。

　　随后又是西秦军在西南方向开始迂回绕道向北进攻，直逼塞迪卡联军的侧翼，这让查理等人本能的感觉到了危机。

　　紧接着又是克鲁姆兵败，保加尔人数万骑兵几乎全军覆没，克鲁姆本人也战死在巴尔干山中。

　　这一连串的不利消息相继传来，查理、利奥三世、利奥五世、巴坦尼克乌斯等人的心思越老越重，局势恶化，对于联军越来越不利。棘手，太棘手了，如果没有办法扭转局面，形势可能会更加恶化下去，但是现在所有人都想不出好办法。

　　一个教士走进来打破了沉寂，他走到教皇利奥三世身边附耳低声说了几句，利奥三世的脸色顿时一脸惨白。

　　查理见状立即问道：“教皇陛下，出了什么事情？”

　　利奥三世哆哆嗦嗦道：“十天前西秦的突尼斯军团从意大利南部北上发动了大举进攻，罗马被攻陷了······在罗马的所有大主教、主教、神甫都被关进了监狱······”

　　圆桌周围坐着的所有人的脸色都更加凝重了，罗马是教廷的根基，罗马失陷意味着教廷从此不得不流亡在外。

　　利奥五世疑惑道：“此前西秦人虽然攻打周边其他诸国，但从未迫害过当地宗教，这次为什么一反过去的政策？不应该啊！”

　　利奥三世苦笑道：“西秦人已经知道这次联军是我们教廷联系组织起来的，这件事情已经不是秘密，西秦人为此加罪于我们教廷也在情理之中。哎······如果这次我们联军败了，我们教廷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受苦受难的日子又要到来了”。

　　教皇国被攻陷，意味着意大利北部地区也即将面临西秦突尼斯大军的兵锋，如此以来，法兰克王国就将陷入三线作战的境地，一是比利牛斯山一线，一是意大利北部一线，再加上塞迪卡这边，这个压力对于底蕴并不怎么深厚的法兰克王国来说太过巨大，压得查理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时又一个人快步走进了大厅，这是查理麾下大将奥利弗，他走到众人面向向查理行礼，语气急切的说道：“陛下，北方传来不好的消息，维拉塔比人、阿博德里提人，另外还有艾斯提人相继对我们在北方的领地发动了进攻，弗洛雷斯马特正在率军抵挡，但是这些该死的蛮族从北方、东方和东南方同时对我们发动进攻，弗洛雷斯马特有些抵挡不住了，正节节后退······还有相当一部分萨克森人看见这些蛮族对我们进攻之后也发动了叛乱，现在我们已经丢失了北方大片领土，丹麦人和更北方的维京海盗也对我们亮出了獠牙！”

　　查理不由自主的站起来问道：“弗洛雷斯马特现在在什么位置？”

　　“已经退到了易北河以西地区，并且在易北河西岸加固了沿岸城镇和堡垒的防御，虽然暂时挡住了维拉塔比人、阿博德里提人、艾斯提人的进攻，但是丹麦人和维京海盗们经常从海面登陆袭击！”

　　形势太危机了，如果处理不好，刚刚建立起来的查理帝国很有可能就此土崩瓦解，查理脸色凝重，脑子飞速运转，他思考了一阵，当即下令道：“马上派人向英吉利传达我的命令，让他们出动舰队打击北方而来的丹麦人和维京海盗的船队！奥吉尔，你马上赶回亚琛，命你带三千人去加强西北沿海防御！”

　　“是，我的陛下！”

　　查理又道：“传令给不列坦尼国王所罗门，命他率军三千增援比利牛斯山防线；传令给法华利亚公爵那墨。命令他率军三千增援意大利地区，协助丕平抵御西秦人的进攻！”

　　随着查理的一系列命令下来，书记官快速的记录下来，并当场写成命令官文交由查理加盖印鉴发出去。

　　查理发完命令之后，又看向自己的部将——萨克森人斐兰巴拉斯，说道：“费兰巴拉斯，你是萨克森人，熟悉萨克森人和其他一些蛮族的作战方式，我担心弗洛雷斯马特一个人应付不来，你带三千人去支援他，一定要把这些蛮族挡在易北河以东地区，如果易北河防线被突破，亚琛就会面临野蛮人的直接攻击了，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只要北方和南方防线稳固，我们在这里才能安心应付西秦人！”

　　斐兰巴拉斯当即道：“陛下放心，那些该死叛乱者其实早就被我们打得吓破了胆，他们这次之所以敢反叛，肯定是受了某些人的挑唆，现在这种势头他们是维持不了多久的，只要守住易北河防线，时间长了，他们就会自行退去的”。

　　经过这一系列安排之后，查理的神色并未轻松，对众人说道：“诸位，我们真正的危机来临了，西秦大将高崇文已经率军迂回到塞迪卡的南面，有进攻我们侧翼的迹象，随着克鲁姆的败亡，西秦人已经腾出手来，我相信他们的大军很快就西进，塞迪卡的门户在他们手里，他们随时可以扑过来，现在我们完全处理被动不利的局面。因此，为了扭转战略上的不利局面，同时也为了保存兵力、进一步拖长西秦人的补给线，我建议我们应该放弃塞迪卡，退守塞尔维亚！”

　　查理分析得很不错，建议也是正确的，但是有人却不同意，那就是巴坦尼克乌斯，塞迪卡地区是在色雷斯仅剩的领地了，如果放弃塞迪卡，他将失去所有领地，以后他将无法补充兵员、获得税收。

　　“不行，我不同意，怎么放弃塞迪卡，我们联合起来是要对付西秦人的，而不是一退再退，如果放弃塞迪卡、放弃色雷斯，我们想要再回来就很困难了，还有，以后我军队吃什么、喝什么？我从哪里去补充兵员、获得财政税收？”

　　圆桌周围其他人互相看了看，利奥三世劝道：“巴坦尼克乌斯大人，我觉得查理陛下说得是对的，我们再留在这里很有可能被西秦人夹攻，退守塞尔维亚之后，我们在局部的不利势态就会扭转！你放心，我们以后还会打回来的”。

　　巴坦尼克乌斯不耐烦道：“不行，塞迪卡不是你的，放弃塞迪卡你当然不心疼，这里是我的根啊，没有了根，我和我的军队还怎么生存下去？难道您可以从其他地方划出一片领地给我？”

　　利奥三世张了张嘴，他接不下这话，只能闭口不言了。

　　查理叹道：“这样吧，撤到塞迪卡之后，我们可以向当地贵族们进行募捐，请他们资助，大人你和你麾下军队的军需补给就由募捐的款项中支付，如果不够，剩下的部分由我法兰克王国来补全。另外，只要能击败西秦大军，我们还是可以打回来的，就算短时间无法打回来，只要我们遏制西秦大军的进攻势头，待局势稳定之后，我可以做主把潘诺尼亚平原以东的高原地区划给你，作为你的领地，你看怎么样？”

　　巴坦尼克乌斯听到查理这么说，也知道这是他最大的诚意了，考虑一下答应：“好吧，我相信查理陛下，不过还请陛下亲笔给我写下一份协议，要不然我无法说服我的军队！”

　　查理只好向旁边的侍者招收，让他们拿来纸笔写下一份协议。

　　十一月下旬，联军冒着寒风大雪匆匆撤离了塞迪卡地区，只留下两千人守塞迪卡要塞，以塞迪卡的坚固程度和留下来的储备粮草，可以坚守一年左右，不过这只是理论上的，现实情况往往不会跟理论上一样，有可能等西秦大军杀过来，塞迪卡连三天都守不住。

　　联军撤走之后的第四天，赵子良率西秦二十万大军进入塞迪卡地区。两天后，大军抵达塞迪卡要塞城下，一条河流从要塞北面流过，要塞的作用原本是防备北方的蛮族南下，因此把要塞建在河里的南面，可以最大程度的发挥要塞的作用。

　　密密麻麻的西秦军排列成整齐的方阵在要塞对面的河岸边，赵子良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抚摸着马鬃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要塞，天空不停的飘落着雪花，头盔和披风上都铺上了厚厚的一层，甚至眉毛上都已经变成了白色。

　　赵子良观察了一阵吩咐道：“派人过河去喊话，让他们投降，投降后所有人可以活命，若是过了今日不投降，明日我军就攻城，到时候等待他们的就是城毁人亡！”

　　“是，陛下！”

　　一个西秦校尉带着一个当地人来到城下喊话，把赵子良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城墙上的守将双扶在墙垛上神色慌张的看着河对面一望无际的西秦大军，心中惊恐万分，他手里只有两千人，而西秦军有二十万！

　　一个百夫长害怕，对守将道：“大人，投降吧，西秦人太多了，就是一人吐一口口水也可以把我们淹死啊，咱们没有任何胜算，也守不住，迟早都会被攻破，到时候还是一死！”

　　守将想起自己和着两千士兵被抛弃在这里，而其他人则撤往塞尔维亚，而他们则被要求死守塞迪卡，他想起巴坦尼克乌斯当时的要求就愤怒，“你们撤往塞尔维亚吃香的喝辣的，把我们留在这里等死，哼！我没那么傻！”

　　“来人，派人出去跟他们说，我们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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