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六 安渡若

　　“命运是囚笼吧，困住我们让我们出不去，只能顺着它缓慢前行。”

　　“那不是还在前行吗。只要在前行，就有冲破樊篱的希望。”

　　“如果命运指引你跳入火海又当如何？”

　　“还能怎么办。跟着它一块跳呗，我又不会被烧死。”

　　……

　　百色州。

　　古朴的车辇被戍卫边境的将士拦下，车轮一时没有止住，发出吱呀的声音。

　　明园站在车辇的前方，低着头接受盘问。冷汗直冒。

　　明园为了自家主子的出行可算花了些心思。只是挑选的车辇并非低调，而是古朴，其上繁缛的花纹即使晦暗无光，但也足以显示出它的古老与珍贵了。

　　既然古老，就是元渚。

　　百色的守将们心中已经形成了这样的共识。逐云最为古老的王朝元渚国，与琅朝的制度、器物形制都有极大的不同。

　　说白了，将他们自己的身份明目张胆地显露出来的明园，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愚蠢。

　　车内的人需要他这种愚蠢，就将他带来了。

　　“元渚的人？来琅朝是为了做什么？”

　　守将其一问道。

　　“来游玩。”明园低着头。

　　“可有文牒？”

　　守将自然指的通关文牒。明园当然不敢怠慢，忙将怀中的文牒掏出呈交上去。

　　守将看了一眼文牒，便被其上的文戳给震惊了。

　　他们没有这个权限。

　　“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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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城的风雪来得更加猛烈了。安鸿烈站在长云关的城墙之上，看着寒雾之中奔袭过来的兽群，握剑的手紧了紧。

　　上一次来袭是三天前。

　　上上次是八天前。

　　再前一次是一月前。

　　所隔的时间越来越短，如果向上呈报的那批物资还没有下来，长云关只怕会守不住了。

　　安鸿烈望向后方，在无穷寒雾遮掩的后面，有一座城，城里有个女孩需要他的照顾。

　　至少他现在还不能输。

　　“可曾准备好了？”

　　长云关的守军三百人，已经在城墙下整装待发。

　　“全凭将军吩咐！”

　　“出关门！杀！”

　　“杀！”

　　……

　　褚鸾已经等了好些天了。亲自押运供给长云的粮草，没想到在北城吃了半个闭门羹。听说安鸿烈还在长云关抵御那些怪物，难以抽身。

　　如果以原先的他来看这件事，只怕现在正想着如何治安鸿烈的罪。不过岁前安鸿烈将那些怪物的尸体运向端州州府之后，他心里至今仍有歉意。

　　所以他准备亲自来北城同安鸿烈好好聊一番。

　　也罢，等就等吧。

　　……

　　“你是谁呀？”

　　褚鸾从睡梦中惊醒。适才趁着好不容易出现在北城的阳光与院中的躺椅上小憩了一会，身边就突然出现了个女孩来。

　　女孩约摸十五六岁，长得十分漂亮。因为褚鸾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这种漂亮。大概是……看见天山的一泓清泉一般，让人觉着心情愉悦的那种美。女孩的左眼眼角有颗小小的痣，因为这颗痣，女孩的气质又多了丝俏皮。黑色头发披散在身后，借着阳光映出一点点淡淡的黄。

　　是个顶漂亮的女孩儿。

　　“你是谁呀？”

　　女孩见褚鸾没怎么说话，以为他是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褚鸾回过神来，有些不解。

　　“你不认识我吗？”褚鸾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看着女孩。

　　“不认识啊。这是我家，我在这里从来没有见过你，你刚刚堂而皇之地躺在我父亲的躺椅上，你是不是应该先回答一下我刚刚的问题呢？”

　　褚鸾大体对这个女孩的身份有些了解了。

　　安鸿烈的女儿。

　　安鸿烈长得五大三粗，没想到女儿竟如此……褚鸾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我是端州的大司褚鸾，来找你父亲的。见你父亲还在长云，我就暂且反客为主地住下了。”

　　“……”

　　女孩突然无措。

　　“啊……哦，褚鸾大司。”女孩将自己的头发捋了一遍，扯了扯裙角，行了一个极为标准的大礼，抬起头来，笑了笑。

　　褚鸾也跟着笑了，点点头，说道：“那我是不是应该问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安渡若。”

　　女孩笑着，笑容比这于北城乍现的阳光还要明媚与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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