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止血

　　等人走完了，只剩下母女俩，空气恢复得清新又自在。

　　傅若颜说要小半块地种东西，卢氏直接做主划给她一半。要不是种香料必须这么多地方，就算把所有土地都给女儿卢氏也是乐意的。

　　看小丫头挥锄头挥得像模像样的，卢氏笑着问道：“颜颜，你种的都是什么啊，野花吗？”她想十二岁的小姑娘也只能种些花花草草了。

　　傅若颜歪了歪脑袋，打算等收货成果了再给母亲一个惊喜，便卖关子道：“是能让娘变得更漂亮的东西！我不是说觉得自己太瘦了得补补吗？娘也跟我一起补。”可算卢氏底子好，那皮肤跟云锻一样怎么都饿不枯似的，唯有那双手捂着她时可感受到厚厚一层茧。

　　卢氏闻言素手下意识捧上脸颊，微垂的杏目浮上无限凄凉，“再美有什么用，又没人欣赏。”

　　傅若颜诧异的微启唇。卢氏的眼神怨而不哀，悲而不绝，眼底更多的是…怨念。再加上这话，是抱怨她爹死得早，还是抱怨没再遇上个合适的？可两者都不符卢氏那温水潺潺的性格。

　　短暂的静默唤醒卢氏的思绪，她忙将手放下，掩饰的去挥耙子，“娘的意思是，我不需要补，全部给颜颜吃就好。”

　　“喔嗯……”傅若颜还在品味卢氏刚刚的神态举止。

　　静谧的午后惬意又温暖，可这时两道纠纷的吵嚷声打破了这份宁静。那声音由远及近，很快蹿到了卢家这边。

　　那杀猪般的声音吵醒了不少午睡的人，引得家里妇人纷纷站到外头观看。

　　“我叫你喝酒，今儿茅坑拉得全是血！你非要让老娘做寡妇是不是！那与其让你喝酒浪费家里钱死掉，还不如让老娘砍死！你站住！”

　　一个长得还算圆润漂亮的年轻妇人提着把杀猪刀在肩上追着前边一个男人。让这么俏生生的女人守寡？真不该！一时间光凭外貌众妇人就偏向了那女人那边。再仔细听她话头下来，差不多了解了又是家里出了个酒罐子惹的祸！

　　能喝酒和酒罐子差别可大了，村里人知道些粗浅医识，喝一点酒暖胃，喝一点酒益寿延年。可若是有贪杯的整日醉醺醺的那引发的病症还要大！村里不少死于喝空肚酒没命的男人。于是众人更偏颇向那妇人，觉着她教训得好。

　　卢老母她们也走出来去前头观望了，傅若颜和卢氏也正好做完手上的活儿前去驻足观看。

　　那对夫妻好巧不巧停在了卢家的门口，饱足了卢家的眼福。

　　只见那男人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脸惨白不见一丝血色，同时还拿手捂着肚子，“月，月娘，你听我说，我真没喝酒……”

　　“还狡辩！”见男人停下来了，妇人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

　　那男人摇着摇着头，突然就两眼一翻栽倒了下去。

　　妇人心一突，赶紧爬起来走过去瞧，“你别装死啊你……”

　　谁知她刚凑近，那男人哗啦血崩似的，从背后不知哪儿溢出一地的血。

　　“啊，峥嵘！”妇人呜哇大哭起来。

　　傅若颜从他们只言片语猜出什么，赶紧走过去道：“先抬进我们家里吧。”

　　“啥？”那妇人吊着眼泪。

　　这时别的村民走过来，完全没将傅若颜的话当回事，“她月娘快送医啊！”

　　丁氏她们也走过来道：“管什么闲事你！”

　　傅若颜看男人流得血量还不多，上前抓住妇人的手，“从这到城里骑马都要两刻钟，你想让他血流干而死？快抬进去！”

　　妇人愣愣的，只觉这小姑娘说话沉稳有力，比周围那些叽叽喳喳的大人还有信服力，当即叫村民帮忙把男人抬进了卢氏母女房间，没法儿，其它房间肯定是不肯收留的。

　　傅若颜先吩咐把人趴着放别压着伤口，再拿一块干净白巾递给妇人，叫她摁住那不可描述的地方止血。吩咐完毕后就叫妇人等着，她先出去了，顺道把卢氏也给带走，剩余围观的也大都是没去田里干活的女人，见到这幕都知趣的退开，没眼睛敢看。

　　傅若颜正要出门，被卢氏拉住，“颜颜，你怎么懂得治病，万一要那人死在咱家可就说不清了呀。”

　　傅若颜回头拍拍娘的手，安抚道：“女儿有分寸的。人命关天，我先去了。”

　　止血痔的血，少不得用槐叶的，也就是豆荚。刚好村里离卢家不远就有棵槐树，傅若颜爬树是把好手，她喜欢研究各种药材，爬树下地都是常有的事。

　　等她拿着一把豆荚叶回家煮了端进房里时，妇人手上的白巾已被浸染了大半，她人也哭得不成样子，“小姑娘这怎么办啊，血还是往外冒！这不省心的捱万刀砍的……”

　　傅若颜汗，忙递过去一盆温热的豆荚汁，“姐姐，快给他擦出血那处。”

　　“哎！”

　　妇人听话的接过，正想褪去丈夫的裤头时，忽然眼一瞥，看向傅若颜，“小姑娘呀，这有我就够了。你出去吧，黄花闺女哪能看这污秽东西！”

　　傅若颜拧眉，要求道：“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让我看看伤成什么样子了，才好对症下药。”光凭大量出血和拿脉的话她还是不能断定的。

　　“啊？”妇人膛目，“可，可…哎，这糙汉被看了也没什么关系，可会不会影响你的声誉？”

　　傅若颜眼神从容，“我是大夫，不会计较这些。”

　　“喔，噢……好吧。”

　　然这时卢氏一溜烟冲进来，硬是把傅若颜给拽走了。占地方花钱花东西都没关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赔上女儿名声的事她可得狠心些！

　　被拉到门外，傅若颜扶额，“娘，我……”

　　“……女儿啊，不是娘不想救人。可娘觉得，你这是急救不是？先帮人止住血就可，至于伤成什么样子那让真正的大夫操心去。”

　　傅若颜点点头，也认同这个理儿。只是她前世就看了不少，未来也打算继续从这行，娘这么介意怎么办？

　　里边很快就传来喜讯，“哎呀，我当家的血止住了，脸色儿也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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