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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法网之外


  张家村村民张翠松遇害一案,在派出所民警的昼夜奋战下,迅速抓到了真凶。整个案子侦结用时不到一个星期,受到了江城市公安局系统内的公开表扬。

  张石柱的杀人嫌疑洗清了。在无罪释放之前,刘震宇来到关押他的留置室,命人将他的手铐脚链打开,再将监控全部关闭,屏退了闲杂人等,对他说道:“现在这间留置室里只剩下我们俩了,我们聊一聊?”

  张石柱难得地笑了笑,问他:“想聊什么?”

  “还是聊一聊这个案子。”

  张石柱听说还是聊一聊这个案子,立即警觉起来,扫了刘震宇一眼,似乎想看透他究竟想干什么。

  刘震宇抬手虚按了一下,安抚他那紧张的情绪,说道:“不用紧张。这个案子已经侦结,这个房间里的所有监控都已经关闭。我向你保证,我们现在说的所有话,都不会成为法律意义上的口供,纯属我们俩私人之间在哲学领域的探讨。”

  张石柱这才放松下来,盘起腿,打坐在他被留置时常常打坐的那个地方,闭上眼睛,开始了他那孤独的智者的扮相:“你想说什么,请讲。”

  刘震宇本来有很多话想和这个家伙聊一聊,但是这个家伙现在这一副扮相,让他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又围着这个家伙转了一圈,全方位地打量了这个家伙一遍,说道:“张翠松遇害的案子凶手已经抓到了,案子也侦结了,余下的是进入起诉程序,移交检察机关提起公诉。这个命案虽然告破了,但是我始终觉得,这个案子幕后有一双黑手,在操纵着凶案的一切。我不知道我的这个感觉对不对?”

  张石柱睁开了眼睛,眼神如电一般射了刘震宇一眼,问道:“你想说的这个幕后黑手,是不是让你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你站在法律的角度根本拿他没办法,所以你心里气不顺,意难平。你觉得不找我聊一聊,你可能饭都吃不下,觉都睡不好,对不对?”

  刘震宇点了点头,承认了他说得很对:“是的,你说得很对。”

  张石柱继续说道:“法律奈何不了他,但是你又不甘心就这样放过他,所以想最后敲打一下他,对不对?”

  刘震宇还是点了点头,“是的。”

  “好吧,那你开始敲打吧。”

  刘震宇说道:“你最开始选择张德旺,是你经过深思熟虑的。从你选中了张德旺那一刻起,张德旺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张石柱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刘震宇说道:“你怎么可能放过一个玩弄过你老婆的人呢?从你选中张德旺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计划好了,只要他的使命完成了,你就会将他送上断头台。”

  张石柱淡淡地说道:“我哪有权力送一个村主任上断头台呢?你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

  刘震宇冷笑:“从一开始,你就知道张德旺杀了他老婆,对不对?你可能是无意中看到了他将他老婆扔下水井。我猜你可能是为了承包下鱼塘,经常往张德旺家跑,然后那天正好听见他们夫妻吵架,你就没有进去,躲在屋外偷听。最后你可能无意中就偷看到了他将他老婆扔下水井的事。你掌握了张德旺的命门,只要他帮助你完成使命,你就会除掉这个玩弄过你老婆的男人。你只要给派出所写一封匿名举报信,或是打一个匿名报警电话,说张德旺杀了他老婆后,扔到自家后院的水井里去了,张德旺就完蛋了。”

  张石柱提醒刘震宇:“这些只是你的猜测。你的猜测可能是正确的,也可能是错误的。不管你的猜测对不对,你都有权力继续猜下去,但我没有义务告诉你答案。”

  刘震宇点了点头,继续着他的猜测:“当你发现张德旺完成不了你的使命时,你觉得把老婆一直给张德旺玩弄,太吃亏了,你要尽快让你老婆怀上孩子,所以你就选择了张翠松。你多次暗示你老婆和张翠松玩耍,终于,你老婆如你所愿地怀孕了。张翠松完成了你赋与给他的使命后,你自然不会让这个玩弄过你老婆的人继续活在世上,与你共享一个老婆。作为一个熟读兵法,精心研究过鬼谷子的人来说,自己动手,是最不明智的愚蠢行为。你就暗示张德旺,告诉他是张翠松抢走了他的情人,要想把情人抢回来,只有除掉张翠松。你要借张德旺的手,除掉张翠松。而张德旺杀了人后,自然会被警方绳之以法。即使警方查不到张翠松是他杀的,你手里不是还有一张王炸没出吗?你看见他将老婆扔下水井的秘密,就是你一直捏在手里的王炸。只要你把这一条信息透露给警方,张德旺就必死,所有玩弄过你老婆的人,都会从这个世界消失。今后你老婆还是你一个人的,她的孩子也只有你一个父亲。”

  张石柱有点不耐烦了,站了起来,说道:“你的猜测很精彩。不过很可惜,我不能告诉你猜得准不准。我劝你没有必要浪费脑细胞了。即使你猜对了又怎么样?我没有杀人,我该回家了。”

  刘震宇让开了路,对留置室的门口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张石柱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昂首挺胸,走出了留置室。

  刘震宇将他送到派出所大院的门口,对他说道:“我们就不送你回张家村了,你自己坐车回去。在你离开之前,我想给你最后一个忠告。”

  张石柱重新见到了蓝天,呼吸着室外清新的空气,心情似乎格外开心,也学刘震宇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请讲。”

  刘震宇说道:“你相不相信这个宇宙里面,在冥冥之中,有一张无形的法网,无处不在?你想吧,我们人类为了公平公正,制定了法律。那么整个宇宙的这些星球,它们会不会也制定了它们的法律呢?也许有人说,人类之所以制定法律,是因为人类是生命体,有智慧。可是谁又敢否认,宇宙中的这些星球,就没有它们的生命和智慧呢?只是这些星球的生命和智慧,不是我们人类所能理解的。所以我一直在想,在法律之外,是不是还有一张天网存在?这一张天网无所不知,无处不在。凡是触犯了法律的人,逃脱了法律的制裁,但是逃脱不了天网的制裁。”

  张石柱听了刘震宇的话,非常好笑地说道:“刘所长,你做警察浪费了,你如果搞哲学,你可能会成为老子孔子孟子那样伟大的哲学家。你今天跟我这样长篇大论,无非就是想警告我今后不要干坏事,否则会有报应的,对不对?我谢谢你的忠告,不过很遗憾,我只相信智慧,不相信天网存在。”

  张石柱说完,快速地向外面走去,刘震宇追上去,说道:“等一等!”

  张石柱这次是真的不耐烦了,转过身子,面无表情地对刘震宇说道:“你还让不让我回家的?如果不想让我回家,你就直说,我可以让你再把我关押在留置室。”

  刘震宇郑重地说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最后再给你一个建议,希望你认真对待。”

  “请讲。”

  “你回到张家村后,尽快带着你的老婆离开安全镇吧。去你老婆老家也好,去其它任何地方也好,千万别在安全镇呆了。”

  “你这是在驱逐我出境,还是在警告我如果呆在安全镇,你早晚有一天会将我抓起来?”张石柱问。

  刘震宇摇了摇头,“你误会了。我只是希望这件事情,能真正地到此结束,你们的孩子出生后,父母能够好好地陪在他身边,将他养育成人。”

  张石柱感受到了刘震宇的善意,的确没有包含恶意,于是说道:“我谢谢你的好意,我会带着我老婆离开安全镇的,不过不是现在。”

  刘震宇问:“那是什么时候?”

  张石柱回答:“等张德旺被法院判了死刑后。”

  刘震宇说道:“这个你不用等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最多再过一个月,张德旺肯定会被法院判处死刑。快的话一个星期,你不用等了,早点离开。”

  张石柱冷笑:“我不是等这个结果,我是要亲眼看着他被法院宣布判处死刑后,那绝望恐惧的死狗样子。不看着这个人面禽兽被判死刑,难消我心头之恨。”

  刘震宇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不再纠结这一起案子,走进派出所,准备着手布署调查张顺河强暴女学生的案件,还有强拆命案,以及前任派出所所长钱大有严重违纪的调查工作。

  他没有再关注张石柱。

  杀人案的审判比预想的要快,一周后检察院就提起了公诉,张德旺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张石柱、钱小燕、张翠花、曾祥友、张小全等人都参与了旁听。

  法院宣判完不久,又发生了一起命案,刘震宇又和张石柱相遇了。只是这一次的相遇有点特别,张石柱成了一具尸体,他被人杀害了。他遇到了传说中的一剑封喉。他的咽喉部位被人一刀捅穿了气管和血管,当场死亡。

  杀人凶手也不需要警方调查,就是张翠花的老公,那个杀猪的曾祥友,在杀了张石柱后,当场自刎身亡。

  这一起命案,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没有波及无辜。钱小燕安好,同样怀了孕的张翠花也安好。

  刘震宇专程赶赴张翠花家,调查清楚了命案的起因,是张翠花不堪家暴,告诉了她老公拿走她处女之身的情人是谁。他老公知道后,拿了一把杀猪刀,像杀猪一样一刀捅进了张石柱的咽喉。整个命案就是如此简单。

  刘震宇盯着张翠花的眼睛,问她:“你被你老公打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告诉你老公是谁和你发生过关系,为什么现在要告诉他?”

  张翠花答道:“我为了那个人,忍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他却唆使村主任杀害了我弟弟。我累了,坚持不住了,在我老公又一次打我时,我就说出来了。”

  一个能够梦见弟弟托梦的女人,说明他们姐弟之间的感情是多么的情深。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她的弟弟,包括她的初恋情人也不行。

  刘震宇不想再打扰一个孕妇的生活,嘱咐张翠花好好保养身体,就要准备离开。

  张翠花在刘震宇告辞时,对他说道:“刘所长,请等一等,我还有一件事情,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刘震宇问:“什么事情?”

  张翠花说道:“最近几天晚上,我又梦见我弟弟了。他对我说有礼物要送给你,请你有空了去牛头山脚下的湖底去拿。就是你找到我弟弟的那个地方。我当时以为是梦,心想哪能为这事再麻烦你们,就没有在意,也没去找你。可是接连几天,我都梦见我弟弟问我怎么还没有转告给你。”

  想像着张翠松血淋淋的样子,进入到张翠花的梦里,向她托梦说自己在牛头山的湖水底下,让她去那里找他,最后就真的在那里找到了他,刘震宇就觉得浑身有点发冷。

  现在听张翠花说她又做梦了,梦见她弟弟张翠松说有礼物要送给他,请他再去一次牛头山脚下的湖底,刘震宇浑身就一阵恶寒,连忙起身向张翠花告辞。

  返回派出所的途中,是武建军开的车,武建军问:“这个女人做的梦挺准的。上次帮我们找到了她弟弟,这次又梦见她弟弟让咱们去一趟那个地方,你说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对了,上次在水底打捞张翠松时,不是还打捞起来一具尸体吗,认领启事发出去好久了,一直都没反馈。我感觉那水底下可能还有秘密啊,不然怎么会还有一个人跑到那水底下被淹死了呢?要不咱们再去一次?”

  刘震宇浑身又是一阵恶寒,鼻子吸气不太通畅,头也有点闷,浑身上下似痛非痛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感冒了,便说:“我可能是感冒了,等我感冒好了后再说吧。你载我去安全镇上的药店,买点感冒药再回所里。”

  武建军说你这是累坏了,你为了破案经常通宵作战,像这样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

  他建议刘震宇吃了药后好好休息几天,等身体无恙了再去探一探张村湖底。

  至于他休息时派出所里的日常工作,还有调查女学生被强奸一案,强拆命案,由武建军来安排就行了。

  上次张翠松给张翠花托梦,说自己被人杀害了,扔在那里的水底,刘震宇依梦找去了,找到了命案最重要的受害人。

  这次张翠松又给张翠花托梦了,邀请刘震宇再去一趟湖底,说有大礼要送给他。这次刘震宇会再次去到那个让人觉得恐怖的湖底吗?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罪案谜宗》第三卷《堕落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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