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情为何物
地上的巴立明，眼中露出极度不可思议的目光，喃喃道：“你这剑奴，资质愚钝，怎么可能达到炼体三层的境界！”
空地上各自忙着手中之事的养剑阁杂役，比巴立明更加要不可思议，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炼体三层，便可成为蜀山外门弟子，这剑奴地位一下子就比他们要高出许多。
秦羽看着巴立明，没有说话，转身朝着养剑阁走去。
巴立明有心要追，可刚要起身便是胸口一疼，只得有些懊恼的放弃，愤恨的朝地面轰出去一拳。
“巴师兄，没事吧。”
“巴师兄，秦羽这剑奴，一下就翻身了。以后怕是一飞冲天，谁也不能拦住了。”
“完蛋，我们平日里一直奚落这家伙，以后怕是有的麻烦了。”
巴立明勉强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杀意道：“都给我少说一点，这家伙不过是靠着方师姐赏赐的丹药，侥幸达到炼体三层而已，刚才我中招，不过是大意而已。”
“以为进入外门，就一步登天了吗？早的狠，你们等着，不出几日，我便要这剑奴在外门中混不下去。”
被秦羽一拳击飞，巴立明心中极度不服，坚定地认为自己不过是大意而已。
如今秦羽让他在养剑阁中颜面大失，这场面要是扳不回来，以后这养剑阁还有谁会服他。
说完之后，巴立明冷冷的看了一眼养剑阁，迅速转身离去。
“秦羽够呛，巴立明那一兄一弟，乃是门中的风云人物。这秦羽，以后只怕是日子难过。”
“剑奴就这脾气，平日里被打压的太厉害，稍有进步便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连巴立明师兄都敢打。”
“不过话说回来，巴立明师兄刚刚有够狼狈的，这家伙平日也没少折腾我们，秦羽刚才也算是帮我们出了一口恶气。”
“嘘，噤声，你想死么？”
上百杂役，议论一阵后，便重新上阵，开始养护其他外门弟子的飞剑。
养剑阁中。
秦羽推门而入的瞬间，便感受到了一股寒气，铺面而来。
寒气来源于，大厅中央，一口寒水池，名曰“剑池”。
池水表面，寒气森森，有浮冰飘荡，放置着十来柄宝剑。
融合了原主人的记忆，秦羽知道，这剑池颇为神秘，池水中蕴含恐怖寒气，活人落入其中，不出三息就会被冻死。
在剑池的另一边，一名老者，正在磨剑，嗤嗤作响。
磨剑石旁，放着十种颜色不一的灵液，老者手法娴熟。时不时取出各种灵液，或是混合在一起，或是单独注入磨剑石上。
秦羽不说话，静静的看着老者磨剑，待对方忙完，轻轻擦拭剑身之时。
才恭敬的拱手道：“青老，承蒙您多年照顾，小子秦羽，已经达到炼体三层，不日便要离开养剑阁了。”
眼前这老者，虽是杂役之身，但一手养剑之术，整个蜀山上下无出其右者，因此地位很高，寻常外门弟子都不敢得罪他。
秦羽那一手高明的养剑术，全部出自此老，也是因为青老，他才有资格进入这养剑阁。才有能力，单独替一些内门弟子，养护飞剑。
青老稍稍诧异了一分，轻声叹道：“倒是不出意外，你这根骨虽差，可用了方清雪赏赐的那么多丹药，突破也算正常。”
“只是……修行一途，打开先天秘境，才算是真正的开始。你这根骨，一路走去太过艰难，到底还是一条死路。”
“你与剑有缘，养剑天赋很高，若是在外面。老头子，倒是能帮你，谋个养剑师的路子。达到登峰造极，照样能让绝世强者，竞相巴结。”
青老的话，秦羽有许多不懂，养剑师是什么？先天秘境，有是什么？
不过，话语之中的关心和担忧，秦羽却是能清晰的感受到。
还有，连青老都这么说，看来这秦羽的确受了方清雪许多好处。
“谢青老关心了，秦羽的路，已经决定，无论这修行之路何等艰难，必会一路走下去。人活一世，不求声名显赫，但求问心无愧，便可自在逍遥。”
秦羽两世为人，死而又生，许多问题，已经看的无比透彻。
青老闻言一怔，随即笑道：“问心无愧，便可自在逍遥了吗？”
话语之中，意犹未尽，不过青老并未多说。
停顿了片刻道：“从剑奴到炼体三层，也算是一步登天，可喜可贺，你还能记得我这老头子。也算难得，别的没法送你，这幅画伴我多年，你且留着。”
说完，青老递给秦羽一轴卷着的画卷。
秦羽闻言一怔，他知道那幅画，那是青老的心头肉，时常取来看的出神。
青老与自己有恩，怎可夺他心爱之物，连忙婉拒。
“想当年为了这幅画，我变成一介废人，也没弄懂其中玄妙。如今半截身子，已在黄土，随时都会一命呜呼，留与我手，跟着我一起埋进黄土？”
“没记错的话，你修炼的是《饿狼拳》……不管如何，这画对你多少都有些妙用的。”
青老不由分说，强行塞给秦羽，摆手道：“走吧，走吧，这地方以后也都别来了。出了这里，不管别人怎么看，你秦羽，就不再是蜀山剑奴！”
最后一句，青老加重语气，让秦羽精神为之一震。
青老说得对，从今往后。
不管别人怎么看，我秦羽都不得看轻自己。
他接过那幅画，郑重弯腰，而后拱手离去。
青老看着秦羽的背影，轻声叹了一口气，微微摇头没有说话。
走出养剑阁，空地上一群杂役，都带着异样的神色看向秦羽。有嫉妒，有羡慕，神色复杂。
谁都知道，不管秦羽以后如何，他是在也不用回到这里了。
巴立明已经离去，没有堵路，让秦羽稍显意外。停留片刻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此地，朝自己的小木屋走去。
木屋所处偏僻，在偌大的蜀山群峰中，极为不显眼。
简陋的屋中，秦羽执笔，书写着一些什么。
壮体丹百枚，引气丹二十枚，各种钱财合计三百两黄金……
没错，他此刻书写的，正是方清雪这两年来，总共给他施舍的丹药钱财。
秦羽的养剑术不错，长期以来，方清雪的飞剑，都是交由他来养护。
两年来，零零散散的赏赐，加起来倒也不少。
如其他人所说，没有这些赏赐，以原主人的根骨和悟性，怕是一辈子都要困在炼体三层。
再怎么坚持，都无法突破。
秦羽的记忆力很好，可其实用不着太强的记忆力，原主人对方清雪送来的任何赏赐，都记得一清二楚。
甚至，连方清雪因为何事，为何需要养剑都记得清楚明了。更甚至于，连当天是什么时辰，当日天气如何都知道。
只要稍稍一回忆，所有关于方清雪的事情，都会在脑海之中浮现。
秦羽有些不明白，原主人也不算愚笨，甚至有大毅力。为何对方清雪一事偏偏看不清，对方所给赏赐，只是礼数。
连客气都算不上，冷漠到了极致，随手之为，根本就没有丝毫在意。
情之一字，当真无解。
想起方清雪，白天擦拭剑身，还有那毫不在意的表情。秦羽微微摇头，不再去想，认真书写。
写完之后，轻轻一吹，待笔墨稍干之后。秦羽将其放在眼前，眼中出现方清雪淡漠的神情，为原主人的痴情，感到一阵无奈。
原主人执念之强，到现在，都还影响着秦羽。
“放心，待我加入外门，稍有成就之后，便会替你十倍还给对方。”
秦羽收回目光，喃喃自语，许久之后，才将纸张郑重收好。
此语一出，脑海之中那股执念，明显淡薄了许多，生出许多感激之意。
秦羽却是笑不出来，问世间情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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