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风雨（四）
二十本地级法术秘籍，江远很快从宗守处获得。
获得秘籍的方式也很奇特，宗守利用了一个小小的法术，将法术秘籍都记录在了一个玉简之中，交到了江远手上。
得到秘籍之后，江远留下龙芷一行和宗守在原地等候，自己则带着巽羽祝祝来到了灵宇被冰封之处。
被困在冰障内的灵宇见到江远到来，冲着江远怒目而视。
巽羽祝祝则低声问道：
“主人，这就把他放了？”
江远森森笑道：
“这家伙如此嚣张，自然不能就这样放了！”
“那主人的意思是……”巽羽祝祝不由得有些紧张，毕竟宗守可是御法秘宗的长老。
江远嘿嘿一笑，然后抬起黑色的爪子，按在了困住灵宇的冰障之上。
冰障飞快在他爪下消融，他黑色的爪子也伸向了灵宇的头颅。
灵宇奋力反抗，但是雄浑的法之力困住了他的全身，使得他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黑爪按来。
巨大的爪子牢牢地扣住灵宇的脑袋，浓郁的鬼气顺着江远的爪子渗入了灵宇的头颅之中。
江远静心控制着鬼气，使得其只在灵宇的脑子里面蔓延。
随着鬼气的入侵，灵宇大脑的生机遭受损坏，使得他的脑子甚至开始萎缩。
灵宇顿时面露痛苦之色，他刚刚想要张口大叫，神色却逐渐变得痴呆茫然起来。
“差不多了。”
江远意念一动，将侵入灵宇脑子里的鬼气尽数收回：
“你没有公族世家子弟那恐怖的再生能力，这辈子就做个无忧无虑的傻子吧！”
他刻意损坏了灵宇的大脑，却留下了他的性命，使得他变成一个痴呆。
原本灵宇还有很多利用价值，但是他偏偏是个不怕死的硬骨头，不能为江远所用。
如今他的命已经用来叫唤法术秘籍，江远也不会让这个多次出言不逊的张狂家伙就这样轻易离开，这边是临别之际江远送他的礼物。
如今的灵宇，彻底变成了只有一个具备本能的痴呆，已经无法进行正常的思考。
他双目茫然地望着四周，嘴巴微张，连口水从嘴角流出也意识不到。
江远满意地望着灵宇的痴呆模样，他对巽羽祝祝吩咐：
“一会把他带去交给宗守，我先去叮嘱灵薇一下。”
说完之后，江远快速移动，很快就来到了灵薇身边。
此时的灵薇心中充满忐忑，方才宗守到来之时的高喊，她也听到了。
一想到自己就要面对师父，她就不知所措。
随着江远突然到来，她更是吓了一跳，急忙说道：
“灵薇见过主人。”
江远盯着这个长腿美女鬼，笑道：
“灵薇，你师父要见见你。”
“我……”灵薇抬起头望了江远一眼，不明白江远的意思，“灵薇听主人吩咐。”
如今灵薇被江远掌控，她不知道江远是真的允许自己和师父相见，还是在故意试探自己。
若是前者，那么说明江远惧怕御法秘宗，自己脱离他的掌控有了希望。
若是后者……灵薇知道，若是自己回答不正确，很可能会被眼前的鬼王杀掉。
江远则嘿嘿笑道：
“灵薇，我是不会放你走的，你明白吗？如今你师父和你大师兄都在我的地盘上，我要杀他们，不过是易如反掌。如果你不听话，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嘿嘿嘿，你懂的。”
灵薇娇躯不由得一颤，抬起头惊讶地望着江远。
难道说，就连自己的师父也无法对付鬼王吗？
可是即便能对付又如何？如今的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御法秘宗一向以食人妖鬼为仇敌，自己如今的状态根本无法回到宗门，即便被师父保下，也只会给师父惹来更多的麻烦。
自己已经这个样子了，又怎么能够拖累师父和师兄？
身为妖鬼，或许只有和妖鬼待在一起，才是最好的结局……
灵薇凄然一笑：
“主人，我明白。”
江远满意地笑了笑：
“去吧，你师父在正殿里等你。”
灵薇于是朝着正殿而去。
她一路上脑中满是茫然一片，心乱如麻，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正殿里的。
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师父已经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师父……”见到如同父亲对待自己一样的师父，灵薇终于忍不住泫然泪下。
她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对不起师父，弟子给您丢脸了！”
宗守望着灵薇，已经变成了妖鬼的弟子，他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随后他抬起手一扬，一个青色的屏障从周围升起，将他和灵薇笼罩其中。
这个屏障，避开了附近的龙芷一行人，也遮挡了其他人的窥视。
“灵薇……”原本就苍老的宗守，此时更显老态。他将灵薇从地上扶起，声音却微微颤抖：“告诉师父，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你别怕，有师父在！”
灵薇黯然说道：
“是我太过自信，和灵宇、灵修师兄一同莽撞地闯入了神殿，被这里的一种妖花害死。后来是主……是鬼王将我变成了妖鬼。”
宗守神色鲜有变化，但是略带浑浊的老眼中，却浮起浓浓的悲痛。
“没事的……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他尽量稳定着自己的情绪，“师父会带你离开，绝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灵薇却摇了摇头：
“师父，弟子如今这个样子……还能去到哪？弟子决定……留下来……”
宗守神色一怒，额头青筋直跳，浑身的气势忍不住就要爆发出来。
他深深吸了两口气，然后厉声说道：
“实话告诉师父，是不是有人胁迫你？你放心，师父说把你救出去，就一定会做到！”
灵薇默默地看着师父，凄苦地笑道：
“师父……你不知道我现在的感受……我看到你活人的模样，感受到你活人的气息，我就忍不住心中生起怨恨和嫉妒，为什么你们活着，而我却要遭受这样的命运？！我好恨！我好恨啊！”
灵薇的声音越来越大，说道最后，她一双眼中闪现无边怨毒。
她的牙齿和指甲在飞快变长，随时就要扑人而食。
俏丽的脸庞，也开始变得扭曲，鬼气森森，尽是阴狠。
宗守不由得闭起眼睛，不忍心看到自己弟子如今的模样。
灵薇就要压抑不住自己对活人的憎恶之时，她的面上忽然又涌现痛苦，神色也开始清明起来。
“师父，弟子失礼……”灵薇捂着脸，低声抽泣，“我不想这样，我也不想对师父无礼！但是我……我根本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已经不是灵薇，我现在是一只妖鬼，只想要吃人的妖鬼！我根本没法回到活人之中去，我去到外面只会害了别人！我只能留在这里……”
宗守沉默不语，静静等候。
过了好一阵，灵薇的情绪才逐渐安定下来，她开始用一种平静的语调说道：
“其实弟子并不怨恨鬼王，弟子真的不甘心就这样彻底死去，是鬼王给了我一次新的机会——”
“住口！”宗守忍不住打断道，“若是你想要解脱，为师可以成全你！”
说到这里，宗守猛地扬起手臂，深厚的法之力在周围汇聚。
他的巴掌只要朝着灵薇打下，这只弱小的妖鬼定然魂飞魄散。
灵薇平静地望着师父，没有一点躲闪。
宗守的手臂扬起半天，最终他惆怅地叹息一声，手也无力地颓然落下：
“从此之后，御法秘宗之中，再无灵薇这一号人！我的那个弟子，已经死了！”
灵薇再度跪下，恭恭敬敬地朝着宗守磕头：
“谢谢师父……师父的培育之恩，弟子今生无法偿还，来世定将做牛做马报答师父！”
宗守转过身，不再看灵薇一眼。
他一直挺直的背，此时也显得有些佝偻：
“我会交代宗门中的弟子，若是以后遇到你，不可出手。我也希望你好自为之，切莫为虎作伥，更不可为非作歹！否则……我……我第一个来取你性命！”
灵薇那已经没有了温度的身体，此时却感到浓浓的暖意。
她冲着宗守磕头不止，这也是她如今唯一能够向师父表达的感激。
宗守怅然挥手，周围无形屏障尽数消退，外界的一切重新呈现。
灵薇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知道分别的时候到了。
“师父……”她最后望着宗守的背影，“还请保重！”
说完之后，灵薇转身朝着黑暗中走去，她该回到自己来的地方。
宗守至始至终没有再回头，然而当灵薇彻底远去之后，他再也忍不住低沉地哀嚎了一声。
一旁的龙芷等人无法得知屏障内的情况，此时都不由得纷纷疑惑地望着宗守，不知道这个身份尊贵的御法秘宗长老，为何如此失态。
过了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却是江远、巽羽祝祝带着已经痴呆了的灵宇到来。
听到脚步声，宗守飞快恢复神色，他转过身来。
他很快就看到了自己的大弟子，然而……灵宇此时的模样，宗守已经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让他瞬时怒发冲冠，发指眦裂！
江远嘿嘿笑道：
“宗长老，你这个大弟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从神术之中出来后就变得不正常，刚才我过去他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可惜啊，原本是一个青年俊杰，却莫名傻了！”
“鬼王！！！”宗守岂会相信这种鬼话，他再也忍不住，勃然大怒。
他脚下莲花涌现，法之力在他手中凝聚成为一柄藤杖，整个人也凶狠地朝着江远扑去。
江远冷哼一声：
“不识好歹！沉水润心，刚柔并济！冰障！！！”
他扬起黑色利爪一挥，冰障术再度施展。
一大片寒冰在宗守面前凝结，阻挡住了他前进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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