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两败俱伤
禁法领域的湖畔处，有人浇筑了一片片土墙，进而围成了一间安全屋。
十几个人影盘坐在屋外，眸光炯炯有神，宛若十几个小太阳一般，气势无比迫人。
“这东西有用？”
“有。”黑暗中，有人斩钉截铁的回应︰“胤尊的道行高的可怕，不会做无用之功！”
“看来想着一击必杀什么的，可以歇歇了。”那人笑着说。
“主要看今晚……”他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抿嘴道︰“过了今晚，不会有人傻到，与太和宫正面硬抗！”
他说的没错，虽然近些年，因为战事失利、山头倾轧等问题导致太和宫对天下的威慑力太减，但作为接收远古神庭社稷权柄的世间霸主，太和宫蕴藏着战争潜力足以让任何势力侧目。从上古年间活下的人，都曾经历过那种威慑天下、溃压众生的太和宫，而所谓的神邸大能，不过是滚滚车轮下的一坨残渣罢了。
“云笈呢？怎么不见她人？”他突然问着。
“好像是在看着血海那几个屠夫。你知道的……”那人耸耸肩说︰“能给血海添堵，她从来都不会错过。”
“胡闹——”黑暗中，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一把年纪了，竟然还像小孩子一样任性，若是被那几个老匹夫堵住，小心被吸成人干。”
“我劝了啊，她不听！”那人辩解。
“行了。”他看了他一眼︰“找到她，把她带回来……算了，我和你一起去。”
说罢，湖边的阴影处突然扭曲了一阵，仿佛水纹荡漾，渐渐的传递开。
屋外，泰一稍稍眯了眯眸子，目光落向了哪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旁的帝菩提略有所感，视线也望了过来，泰一则是瞥了他一眼，随后又默不作声的，闭目调息了起来。
这一夜风平浪静，湖畔出奇的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或许是对太和宫心存忌惮，亦或许是觉得这么做得不偿失，总之，与安全屋外如临大敌的气氛相比，散布在禁法领域内的其它来者，可是比太和宫的人要放松许多。
“前辈，我刚才打听到，太和宫似乎寻到了一个活口……”一清早，白虎就有些兴奋的跑过来，告诉了婆婆这个消息。
“哦。”
婆婆自然不能说，她昨天晚上就已经探听到了，所以能抿了抿嘴，说︰“既然太和宫那里有活口，或许不久就可以知晓，这里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了。”
“前辈，宫里会将消息放出来吗？”白虎微微有些吃不准。
“不放出来，难道还能藏着掖着？”婆婆淡淡的说着︰“涉及到了这么多高手的生死，太和宫若是捂着消息，得罪的可不是一个两个。而且，你可是太和宫的圣王诶，这等涉及到太和宫六位大能生死的事情，难道不该向你们这些中流砥柱告知吗？”
“呃……”白虎微微一愣，挠了挠头，似乎觉得有些道理，但是细细一想，却又感到有些不对，只是一时间没有察觉出来罢了。
就在两人如此说着的时候，禁法领域之中，突然震动了起来，似乎是有人，在骤然之间发生了争斗。
“怎么了？”感受到大地的震动，白虎微微眨了眨眼睛。
“那头疯狗开始杀了人了。”婆婆平淡的说着。
“疯狗？”白虎怔了怔，问道︰“谁是疯狗？”
“姓胤的那个……”
“叫胤尊的那位前辈？”白虎瞪大了眼睛︰“他不是在看着那个活口的吗？不会是……死了吧？”
“死个屁！”婆婆瞥了他一眼︰“你以为他太和之狗的名号是白叫的，整个太和七圣里面，就属他心眼最多！”
“那怎么……怎么还杀起……人来了呢？”白虎挠了挠头说。
毕竟在这个时候，和稀泥不才是太和宫该做的事情吗？贸然暴起杀人，除了激化矛盾之外，对太和宫来说，貌似并没有什么好处。
似乎看穿了白虎的想法，婆婆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你是猪啊？之前姓胤乱发嘴炮不动手，时间才过了一夜就敢大开杀戒，你以为他是脑袋突然抽了，还是灌酒灌上了头？”
“呃……”看到婆婆好像在突然之间换了一副脸孔，白虎似乎有些目瞪口呆。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发飙啊——”见白虎如此大惊小怪，婆婆翻了一个白眼道。
“不是……”白虎连忙摇了摇头，将脑袋转到一边，过了好一阵，他才说︰“您刚才这副样子，倒是比之前……更有人情味儿。”
之前的婆婆，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好像俯视众生的神祗，让人不敢贸然去接近，但如今这副彪悍的形象，倒是无形间拉近了一些距离。
“行了，小小年纪，就油嘴滑舌的，以后怎么得了……”婆婆撇了撇嘴道，似乎不吃他这套︰“赶紧收拾一下，随后跟着你们的援军，混入那里当我的内应。”
“呃……援军？内应？”白虎眨了眨眼睛。
能让胤尊骤然之间动手杀人，甚至不顾对方过激之下对那个活口出手，自然而然，太和宫是来了援手的。
事实上，进入禁法领域之后，胤尊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立马让人带出消息，让集结在黄泉通道的其它高手，奔赴禁法领域的所在之处。发现活口，遭受到某些家伙挑衅的时候，胤尊虽然出言威胁了一番，但也不过是言语之利，对于那些挑衅者来说无关痛痒。在“忍气吞声”了一夜之后，援军到来，胤尊自然不会在顾忌什么了，若是在这个时候还不能杀人立威，怕是太和之狗的名号，迟早会被人叫成太和死狗！
这一战，胤尊含怒而发，不知道哪位仁兄舍己为人，承接了胤尊满腔怒火。
婆婆不知道，白虎自然更加不知，因为他正混在其中的一路援军里，面对一名金甲圣王的嘲笑。
“诶呦，这不是白虎圣王吗？怎么一个人来的？莫非白虎部都已经死光了，抽不出人来了？还是觉得，以你一人之力可以力挽狂澜？呵……”那人肆无忌惮的大笑︰“还背着一对翅膀呢，不会是准备拿来烤的吧？哈哈哈……”
能当诸多同僚的面嘲讽白虎的人，不是道行厉害无比，就是投胎无比厉害，但显然，这家伙属于后者。
若是在之前白虎或许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在太和宫内声名狼藉的家伙，为何有这么大的底气到处树敌，但是经过了婆婆一番淳淳教导之后，白虎大概猜到了一些，因为太和宫内部，有很多人暗中称呼他为“疯狗圣王”！
没错，这家伙很有可能是胤尊的某个孙子的孙子的孙孙孙……孙子，否则，白虎不认为他有这么大的底气，敢和自己叫板！
“孙子，给我滚远点——”
咳咳，白虎的嘴角没守住，将心里话讲了出来，可想而知，这番话，顿时将混在一起的诸多同僚惊呆了。
“白、白虎，你、你说什么？”那疯狗圣王瞪大了猩红的眼，咬牙切齿的道︰“你有种再说一边？”
孙子，给我滚远点——
好吧，像这种小孩子骂街一样的事情，白虎已经很久都没有做过了，也不打算继续做下去，毕竟，大人的小孩的世界是与众不同的，像骂街这种无关痛痒的事情，早就应该扫入历史的尘埃。
“嗡”的一下，白虎突然煽动双翅，整个人几乎化成了一道线，没入虚空之中，堪比虚空海的空间道法，令白虎的身形无法被这些圣王所观测，所以在一下刻，“嘭”的一下，疯狗圣王被砸飞，掠过了数百丈开外。
“哐当——”
整个大地微微一震，一座凸起的小山包被打爆，待那疯狗圣王窜出尘埃之后，全身已经一片狼藉，嘴角止不住冒着鲜血了。
“啊……白虎！你敢打……嘭！”
又是一道快的几乎无法捕捉的影子飞扑而去，携带着漫天拳影，朝着疯狗圣王的身上呼啸，惨叫与反抗都变成了徒劳的挣扎，几乎没过多久，那防御惊人的甲胄被硬生生打爆，漫天碎片漱漱落下，随着一道青白相间的身影，砸在了地面上。
白虎从天而降，背上的双翅引动风云，原本在一旁看着笑话的诸多圣王，皆是微微抿了抿嘴唇。
“这家伙，道行涨了不少啊！”有人酸溜溜的嫉妒。
“这双翅和真的一样？是道法？神通？”道心坚固，虚心好学。
“谁知道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说不定是血脉突变，所以生出了一对翅膀！”有人脑洞大开。
“有道理啊，毕竟白虎刚来太和宫的时候，可是一直都被认为是大帝的私生子呢！哈哈……”八卦作死者！
“啊……狗贼，敢辱我师尊，纳命来——”几道人影飞扑而过，顿时将作死者淹没……
“好了——”一身火红的朱雀站在人群中，微微皱了皱眉道︰“大敌当前，你们还有心情玩闹？”
“呃……朱雀圣王说的是！”有德高望重者招呼众人道︰“走了，别在闹了——”
诸多圣王虽然应着，但大多都不以为意，毕竟，那湖旁周围隐匿了那么多的众生，一群圣王去了，也只是送菜啊！
“朱雀妹子，好久不见……”厚着脸皮凑过来，白虎给了朱雀一个笑脸。
但朱雀不苟言笑，冷冷的看着他两秒，随后干净利落的转过头，留下一个背影，随着众人离开了。
白虎摸了摸鼻子，却还是跟了上去，除了那个露着屁股、趴在雪地里的疯狗圣王，整个大地又陷入了静默。
过了一阵，众人终于来到湖畔处，距离安全屋稍远的地方驻扎了起来。
看着那湖边漂浮的两具尸体，众人出奇的没有说话，因为那不断浸入水中的血液，宛若岩浆一般的滚滚发烫，哪怕距离湖边如此之远，众人都觉得有热浪扑面而来，好像能将他们烤熟一般。
“是两位大能……”白虎皱了皱眉，看了一眼面带忧色的朱雀︰“应该是我太和宫的前辈，在杀人立威。”
“我知道。”将碎发别到耳后，朱雀看向白虎，淡淡道︰“刚才动手，过了。”
她没有说那个疯狗圣王不该打，只是说白虎这样戏弄对方有些过了。
“毕竟是胤尊前辈的七世孙，哪怕看在前辈的面子上，也不该让他光着屁股。”朱雀看着他，突然话锋一转︰“你应该打死他……如果胤尊前辈知道的话，他大概会很感谢你，帮他清理门户。”
“呃……”白虎愣了下︰“我怕他恼羞成怒，一巴掌拍死我！呵——”
看着他耍浑，朱雀淡淡道︰“翅膀又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白虎挠了挠头︰“不过你若是亲我一下，或许我会想起来也不说定。”
“没睡醒吗？”朱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要不要，我放把火，让你清醒一下。”
“呵呵，我开玩笑的。”白虎向后退了一步，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叫了声︰“朱雀……”
“嗯？”朱雀平静的盯着他。
“我……”白虎深吸了口气，目光也看了过来︰“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的，我……”
“我知道。”朱雀看着他，打断了白虎的话︰“但那又怎么样？”
“呃……”白虎苦笑了一声︰“其实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不喜欢我呢？”
“为什么？”朱雀抿了抿嘴唇，偏过头，好久才说︰“或许是……太熟了吧。”
“太熟了？”白虎微微一愣，这算是什么理由？
他似乎并不知道，对于有些人来说，太熟了……几乎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借口！
就在白虎与朱雀的气氛，微微有些微妙的时候，那盘踞在安全屋外的一些大能，竟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如此明确的信号，顿时引起了一阵骚、动，在诸多圣王面面相觑了好久之后，一则消息从暗中传递——那位几乎灯尽油枯的太和宫大能、似乎从垂死之中醒来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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