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时空
雷霆闪烁的大紫雷宫内，狂暴的轰鸣声连绵不绝，恐怖的道法波动犹如潮汐般不断汹涌，但如此恐怖的力道，却被某种神秘的能量束缚在了庞大的宫殿内，伴随着一大片雷海四溢而出，大紫雷宫陷落的岩浆池被蒸发的一干二净。
“咦？”
略显意外的声音从虚空响起，五位六神天宫的大能屹立在那里，目光闪动，朝着大紫雷宫望了过来。
“里面有人在交手！”恬昭罪挑了挑眉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细微的波动︰“是紫霄神雷之法。”
“这么说，那位雷主真的就是他的转世？”明晨耐摩挲着下巴，神色颇有些耐人寻味︰“难道黄泉道的轮回转生之术，已经涉及到了法则核心了吗？”
“果然是……深不可测。”泰煞谅微微叹息了一声︰“若是坎破轮回之谜，岂不是说，可以另类的活上许久？”
“呵呵——”听到这种话，纣绝阴嗤笑道︰“以抛弃真我为代价的转生，哪怕活的在久，又有什么用处？”
“呃……”其它人微微愣了一下，但细细一想，却不无道理，毕竟，这世上为数不多转生的家伙，几乎都已经完全抛弃了以往的认知，无论是元神层次的改变，还是记忆脾性的变更，无不昭示着，哪怕成功转生了，但这个人却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
“其实对待有些人来说，还是有些用处的。”见众人的目光望了过来，宗灵耸了耸肩︰“起码转生的这个人，还能给某些家伙，留下一些念想。”
“念想？”听到这个词，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皆是微微的沉默了下来。
而在几人神色复杂的时候，身处在大紫雷宫内部的杀生成仁，却已经一拳打破了混沌，将那道犹如魔神般的虚影崩飞了出去。
随手撕裂周遭环绕的雷霆之海，杀生成仁皱了皱眉，淡淡道︰“它果然没有完全控制的了你……”
那巨大的身影收敛起雷光，化成了一个全身黯淡的虚影来，身形朗跄跄︰“咳咳……终于让你发现了，我就知道……咳咳……这种事情，瞒不了多久的。”
这是一个脸色泛白的中年人，长相与陈文玉颇有几分相似，但眉宇间的种种，却分明像是两个人一样。
看到眼前出现的这道虚影，杀生成仁背负双手，微微的眯了眯眸子︰“拥有众生魂的人，果然是颇为与众不同，就连元神都衍生出两个，到真是……得天独厚呢！”
“他一直被瞒在鼓里，并不清楚事情的真相。”那虚影捂嘴咳嗽了几声，神色之间，却露出一丝疲态来︰“只是，我没有想到，三尸斩神刀竟然被你练到了如此境界，甚至能斩出己身，影响到未来的格局……咳咳……”略显苦笑的摇了摇头，那道身影长叹一声︰“一时不查，被你干扰未来钻了空子，窥探到了一些东西。呵呵，终究是瞒不住了，这世间的种种，到真的是世事难料啊。”
“万事万物皆有一条笔直的线，只要交汇在一起过，终究会留下蛛丝马迹。”杀生成仁抿了抿嘴唇，目光冷冷的看着他︰“当年你窥视我的本源，利用阴丽华的阴暗心性，在我娘身上种下了道法爱别离，其毒素蔓延到了我体内，作为你推衍我方位的印记，只是后来我身上的毒素被人抹去，才最终让你丧失了最后一丝机会。而榕树下，你用九如的消息引我来忘川，其目的不过是想利用我帮你寻找酆都遗迹，最终完成改天换命的意愿，到时候，你就可以占据我的本源之身，逍遥天地之间了。
只是，我一直都很清楚，只要我靠近酆都遗迹，你终究会忍不住这种诱、惑的，哪怕没有动用未来干扰你的元神，我依然猜得出，第一个出现在蛮荒世界，寻找到酆都遗迹的人，最有可能就是你了——耶识摩罗！”
“但终究是功亏一篑了。”那道身影叹了口气，目光看着自己单薄的手，仿佛一阵微风吹拂而来，都会渐渐化掉一样。
那是印隐藏在元神内最神奇的物质，哪怕五指合拢，指尖的荧光也都会如流沙般散去，再也一去不复返了，长久以往的话，他整个人都会渐渐消失在这片天地之中。
“你大概不会知道，一个人的生机渐渐散去，会是一种什么滋味。”他眯了眯眼睛，神色唏嘘的说着︰“当然我与普陀道人争锋，被打入了深渊之井，肉身崩裂，整个人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后来，北极将我的元神带了出去，但我一点都不感激他。”这道身影看向了杀生成仁︰“你知道吗，为了让我能活下去，北极与辅化联手帮我施展了转生之术。只是，泯灭了真我的自己，还是我自己吗？呵呵，我才不要像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一样，哪怕能延续上一世的荣光，却已经没有了自己的丁点儿痕迹，求了一世的道，最后终究是便宜了其他人，你觉得这公平吗？”
杀生成仁面无表情的说︰“活人才会追求公平，而死人则不会。”
“是啊，只是我却不想这样做啊。”他呵呵的笑了笑，说︰“所以，那次转生的时候，我偷偷进入了虚天宝鉴，吞噬了一部分虚天本源，希望能靠着这种天地至宝，度过转生的胎迷之劫。”
“怪不得。”杀生成仁了然道︰“世人皆说耶识摩罗的推衍之术天下无双，原本是吞噬了虚天宝鉴的缘故。”
从大陀罗门王透过未来时空影响到现实法则的时候，杀生成仁就已经知晓了一些事情，虚天宝鉴乃是天地至宝，有看破过去未来的能力，只是想要打开虚天宝鉴，却绝非寻常人所能做到的，殊不知，当年人皇为了推衍太和宫与天下的未来，不仅集合了五方大帝和五方宿老，甚至整个太和宫的众生大能皆有参与，可想而是，想要动用虚天宝鉴推衍未来，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但最终还是被人发现了。”他有些苦涩的说︰“为了让我平安转生，辅化与北极甚至与那头老凤凰动了手，最后还惊动了不少人人。辅化为了这件事情叛出了太和宫，而北极则是领下的所有的罪责，自请镇压北海深渊之地，有生之年不得离开昆虚。”
“将九天辅化真王与北极大帝拖下水，让他们为你顶罪，而你却逍遥世间，倒也不算是一件公平的事情嘛。”杀生成仁摇了摇头说︰“这与你之前所说的公平，相差甚远！”
“是啊。”他点了点头︰“或许因为这种事情，老天才会让我受到反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的流失，最后化为混沌而死去。”
“逆天而行，终究会受到天地法则的干预的。”杀生成仁如有所悟的说︰“破坏因果平衡的行径，终究会因为平衡失控，而受到因果的反噬，这就是道。”
“呵呵，道？”他摇了摇头，略带癫狂的说道︰“凭什么让它制定因果和法则？凭什么让它主宰天地？凭什么让它掌握芸芸众生的命运？难道只因为它是道，就可以高高在上、俯视苍生吗？”
“道未必高高在上，也未必在俯视苍生。”杀生成仁伸出一只手，凭空的抓了抓︰“世间的一切运转都离不开道，若无它，一切也都不复存在了。何况，你化身耶识摩罗到处煽风点火，也不过是想逆天改命，将法则的伤痕抹去罢了。只是，当年酆都如此强盛，号称延续了陀罗门之前的时代命运，但最后又如何了？为了逆天改命，还不是落得个烟消云散的下场，彻底消失在了天地之中。”
“那是因为他们太贪。”他斩钉截铁的说︰“这片天地根本承载不了的东西，还妄图将它复苏，最后才会导致酆都灰飞烟灭，但我不一样，一个人终究无法与整个天地相比，仅仅是抹掉我身上的法则之伤，根本不会引动这么大的因果。”
“那你现在的结果又如何。”杀生成仁眯了眯眼睛︰“还不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毫无反抗之力。
“若不是遇到它，终究还是有几分胜算的。”他摇头苦笑着说︰“只是，谁会想到传说中的大陀罗门王，会产生灵智，藏匿在酆都遗迹之中呢？”
“人算不如天算，神通更是不及天数。”杀生成仁看着他，神色淡漠︰“以众生为棋子，自然要做好被人翻盘的打算。”
“可惜，我没有以众生为棋子的资格。”他摇了摇头，叹息道︰“说不定，连我自己都是别人的棋子呢。”
“哦？”杀生成仁挑了挑眉头︰“就是榕树下，你所说的那个火炎焱?”
“它？”这道身影愣了下，随后嗤笑一声︰“它也配，不过是别人养的一条狗罢了。”
“谁的狗？”
他看了他一眼，叹息道︰“不能说啊！”
见他不肯细说，杀生成仁微微眯了眯眸子，说道︰“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你是打算着，想要将一些秘密带到“棺材”里吗？”
“呵呵，这也未尝不可嘛，毕竟，我若是告诉了你，你会放过我吗？”他微微的笑了笑。
“当然不会。”杀生成仁淡淡的说道︰“不过，你若不说，我会将这口“棺材”刨开，让你暴尸荒野。”
“呵——”他抿嘴笑了笑︰“这口“棺材”被大陀罗门王困在虚无之地，就连你的肉身也一同被困在哪里，你想要将“棺材”刨开，怕也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呢。何况，我若真的消散了，哪怕暴尸荒野也不知道了，又如何会惧怕这些呢？”
“大陀罗门王困住他一时，却困不住不住他一世。”这样说着，杀生成仁伸出一只手，掌心有混沌涌动︰“别以为真身藏匿在虚无之地，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不过这样也好，我先吞了你，待破开虚无之后，在刨开那只名叫陈文玉的“棺材”，将你们一起下酒来吃！”
见杀生成仁起了杀心，他突然眯了眯眼睛，开口说道︰“杀生成仁，你难道不想知道，那个一直将我当成棋子的人是谁吗？”
“我会自己找。”杀生成仁举起手，淡淡的说︰“这片天地中，能下棋的就那几个，一个个找，终究会找得到的，何况，说不定我早已经猜到了他是谁。”
“杀生成仁，你放过陈文玉，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他瞪大了眼睛说︰“一个足以让任何人，趋之若鹜的秘密。”
“不需要。”杀生成仁面无表情的说︰“秘密这种东西，最廉价不过，尤其是你没遇到一个好买家的时候，说不定会赔的血本无归。”
“轰——”
随着话音落下，掌心盘旋的黑洞终究是吞噬了下来，仿佛一个漆黑的大轮盘，瞬间将那道身影罩在了下面。
那恐怖的黑洞不断的在他身上撕扯出一丝丝的荧光来，仿佛老树在吸食养分一样，渐渐将那道虚影吸成一道人干。
“啊——杀、杀生成仁——”那道身影全身爆发出宛若雷海一样的神光，但依然无法抵挡住黑洞的撕扯之力︰“放过陈文玉，我告诉你，复活九如的方法！——”
“复活九如？”杀生成仁眯了眯眸子︰“齐集三至宝，重新构筑轮回通道吗？”他叹了口气，缓缓的说︰“有些路，已经让其他人走尽了，在想要沿着这条路走，却早已经行不通了。”
“轰——”
这样说着，更加恐怖的撕扯之力顿时掀动了整个混沌空间，仿佛一个庞大的魔影张开大嘴，一口将大半个混沌吞没了下去。
杀生成仁伸出双手，任由强横无匹的力量涌入身躯，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却微微一挑，看向了混沌的上空。
那里，一双冷漠的眸子看了过来，仿佛摒弃了人类一切应有的情绪，单纯的变成了一尊杀戮机器。
狂暴的能量波动在上空不断酝酿，杀生成仁抬起头，微微笑了笑︰“跨越时间长河的家伙，吃起来，都算是替天行道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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