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归墟

　　几乎每个世界的神话传说都有关于归墟之地的叙述，或许是对宇宙生死轮回、周而复始的敬畏，亦或许是对神秘宇宙的无限臆想，总之，只要有生命繁衍的地方，归墟之地的传闻向来都是层出不穷的，这种带有神秘性质的东西，一向被视为追逐生命真谛的最高层次。

　　对延迟的文化习俗，杀生成仁了解不多，但万事万物皆有共性，仅从主观上来考虑，这种传说未必是无故放矢，尤其是掌握一些天地隐秘的绝代强者，他们对天地大道的思考，已经不仅仅满足于有限的世界之中了。

　　若是往常的时候，杀生成仁对这些消息自然是很有兴趣的，无论是触类旁通也好，融会贯通也罢，修行到他这种境地的修行者，大多都不会故步自封，但这个时候，他的心思却不在这里，因为一些尘封多年的往事，已经在他脑海里汹涌澎湃了起来。

　　“那些人，有逃过延迟的追捕吗？”微微沉默了片刻，杀生成仁又问了一句。

　　那男子眨了眨眼睛，认真的看了他一眼，有些苦笑的说着︰“这种消息，不是我有资格知道的，不过……”他微微犹豫了一下︰“不过在中枢之变不久，帝国在星空中发现了深渊裂缝，探索出了一个通往新世界的通道，后来，在帝国派重兵驻守在深渊裂缝外面，而这个消息又被帝须人所掌握，为此，双方还在深渊裂缝的所在区域爆发了一段时间的战争，我来到这里之前，与帝须人的战争都未曾停下来。”

　　“深渊裂缝……”杀生成仁喃喃自语，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

　　男子见他这副模样，大概也猜到了一些︰“其实私下里，有许多人猜测那深渊裂缝的发现，与逃出去的那些人有所关系，或许是在追捕的过程中，帝国的发现了深渊裂缝的存在，若真是如此，那些人很有可能逃进了新世界。不过，深渊裂缝乃是宇宙中极为不稳定的物质，其衍生的通道可能会发生变化，又因为不是单独的定向性通道，它有可能误入任何存在的世界，从而超过我们的信息掌握范围之内。比如说……我……”

　　男子搓了一把胡子渣，有些唏嘘的苦笑︰“当年，帝国派遣了数批人手进入通道，探寻对面发现的那个新世界，但是在开始之初，就遭遇了强大的反噬力，那些原住民几乎超乎帝国的想象，甚至遇到了能生撕“赤鱬”的家伙，相传，就连帝国重器“鬼车”，也曾被那些原住民打爆过。”

　　“我是第十一个批被派遣的搜索队，却在深渊裂缝中遭遇了“雾化”环境，有不少同伴被时空风暴撕成碎片，我侥幸逃得一命，却误入了这个鬼地方，来到了一个类似于原始社会的新世界。”男子摇了摇头︰“而且，在穿过“雾化”区的过程中，“赤鱬”的损坏极为严重，哪怕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也仅仅是完成了一小半的修补，而一些关键性的地方修补，仍然遥遥无期。”

　　听他这样说着，杀生成仁想了一阵，然后突然问道︰“赤鱬和鬼车，到底是什么模样？”

　　“呃……”男子微微一愣，有些奇怪的问着︰“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吗？”杀生成仁双手一摊，眼睛盯着他看。

　　“怎么可能……”男子的神色更加古怪了︰“一个知晓“鬼车基础构造”的家伙，竟然不知道鬼车是什么模样？”

　　听他这样说，杀生成仁并没有解释，而是化手成刀，在桌子上微微一划。

　　轻轻的挥了挥手，那桌子“碰”的一声，散成了一地的木块，杀生成仁则是指着地上的木块，对目瞪口呆的男子问着︰“你若是没有见过这张桌子，仅仅是看这些木块，能知晓这木块之前的模样吗？”

　　“呃……”男子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一地的木块，微微的摇了摇头。

　　或许是明白了杀生成仁所说的东西，他微微犹豫了片刻，才站起身子︰“好吧，你和我来，我带你去见赤鱬……”

　　杀生成仁也未曾多问，而是跟在男子后面，走出了这间屋子。

　　或许是位置比较偏僻的缘故，这屋子所在的区域应该是一座山头的后面。

　　离开屋子之后，两人进入了一片竹林，行走了近一盏茶的功夫，才来到了一片被围墙包裹的建筑群中。

　　走在石子铺成的道路之上，能感受到一些人手隐于暗处，直到进入一间毫不起眼的屋子里，那种窥视感才缓缓消失。

　　男子打开墙壁上的夹层，扭动着一枚拳头大小的机关，齿轮转动的声音渐渐响起，一侧的墙壁缓缓移开，露出了里面漆黑的坑洞。

　　男子回头招了招手，示意杀生成仁跟上来。

　　两人进入坑洞内，片刻之后，来到了一件封闭而又巨大的密室里。

　　进入其中，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正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火盆，周遭摆放着几个金属台，以及一些模样古怪的工具，

　　墙壁的一层，还有一排木质的箱柜，地上也摆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起来十分凌乱，尤其是几个金属管道，散发着炙热的温度，好像有岩浆在里面流淌一般，表面已经呈现出通红的状态了。

　　不过，最吸引人注意的就是正前方摆放的东西，那是一个庞然大物，笼罩在幕帘之后，隐约能露出人类的轮廓，仿佛一尊巨大的神像，静静的屹立在幕帘的后面。

　　男子径直走了过去，伸手拽下了盖在上面的幕帘，一台泛着金属气息的庞然大物显现了出来。

　　这台潘庞然大物有人类的轮廓，头部仿佛是牛头人的模样，露出了两个巨大犄角，身上的金属合并严谨，几乎看不到什么缝隙，菱角也被打磨的厉害，泛着一股冷厉的寒光，就犹如一尊战争兵器，透漏出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事实上，这的确是一尊战争兵器，因为杀生成仁曾经见过它。

　　“这就是赤鱬？”他神色微微有些古怪，看着男子问了一句。

　　那男子点了点头，却没有看到杀生成仁的异样︰“这就是赤鱬，只是内部损毁太过严重，这么多年来，我只修复了其中的一小部分。”

　　那赤鱬的一只胳膊已经完全断掉了，金属身躯上也出现了不少坑坑洼洼的地方，最主要的是，它胸前的中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洞穿了一般，露出了里面复杂的金属层与密密麻麻的丝线。

　　杀生成仁走到赤鱬的下面，抬头看了几眼，然后漫不经心的问着︰“这个东西，在你们那被称作“机甲”吧？”

　　“没错！呃……有问题？”看着杀生成仁微微变了颜色，男子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杀生成仁微微一笑，脸上的古怪神色更浓，他上前走了一步，手掌放在赤鱬的脚上，说出了一句让逾族首领胆战心惊的话︰“天外邪魔，人人得而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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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传言，在中土极西之地，有一深渊裂缝，常有天外邪魔出没，他们外表与常人无异，驾驭着一种名叫“机甲”的道器，能发挥出常人难以企及的威力，因为天外邪魔屡屡进犯中土，太和宫的勾陈大帝统帅九部十二宗门，镇压极西之地，让天外邪魔无法延伸到中土内部。

　　不过，防御在严密的天罗地网，也会出现一些漏洞，尤其是在复杂的战场之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在几十年的西土战争之中，偶尔有天外邪魔突破了太和宫防御层，出现在中土世界，但毕竟占据了一定优势，在中土各大宗门与太和宫联手围剿下，这些天外邪魔大多逃脱不了被捕获的命运，久而久之，对那些天外邪魔的信息，中土多多少少掌握一些。

　　但是杀生成仁出道以来，与中土那些主流修士的关系并不太好，这些消息当然无从得知，不过，有一次中土各大派围剿天外邪魔之时，杀生成仁曾误入其中，有一些道貌岸然的家伙认出了他，下意识喊了一句“天外邪魔，人人得而诛之”，从拉起了一场局部战争的序幕。

　　那一战，中土七大宗门全军覆没，杀生成仁毫发无伤，还打爆了三台由天外邪魔驾驶的机甲，其中一台被他徒手撕裂，摘出了里面的一颗圆珠，也就是那些邪魔口中的“核反应堆”，后来还被用在了红秀镇内，将那片区域从大罗州抹掉。

　　而当年那机甲的模样，与眼前这台赤鱬一般无二，如此看来，那些被成为天外邪魔的家伙，应该就是另一个世界的延迟国了。

　　当年他母亲来历成谜，哪怕楚文渊也未曾知晓其底细，后来在离开白云城的那段岁月，也从未陷落过太多的痕迹。

　　在那段时间里，她除了教授了杀生成仁一种文字和一些医术外，并未曾暴露过其它的本事。

　　不过，杀生成仁知晓，母亲有绘画的喜好，而在白云城百草堂内的那些图画，就是母亲留下的。东西

　　那些图画的模样古怪，太多都是一些图案和线路，杀生成仁虽然能靠着母亲教授的文字看懂一些，但因为太过零散的缘故，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至于关于鬼车的一些图案，杀生成仁起先认为那是母亲家乡的一种工具，却未曾想过那竟然是一台机甲的基础构造图，乃是延迟之中最为重要的战略武器。

　　能掌握如此重要的图纸，自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所以从男子口中获得的一些线索，杀生成仁大抵上能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母亲名叫姜素，出身在另一个世界，那个被称为延迟帝国七大长老之一的姜家。

　　有传闻，姜家曾经在归墟里得到了一件东西，得到东西的过程并不清楚，但的确应该是有一件神奇的物品、

　　姜家能掌握中枢院，很有可能在这件物品之中得到了一些好处，最后被其帝国其它势力所知，起了贪念，才导致了中枢之变。

　　所谓的中枢之变，就是姜家覆灭的开始，但却未必是根由，而这根由很有可能被母亲带出了中都。

　　在中枢之变的当日，中枢院一定是各方集聚之地，但是姜家动用了全部的力量，将母亲护送出了中都的防护层，她们驾驶着那种名叫鬼车的机甲，一路逃往，进入了浩瀚的宇宙星空。

　　但那东西实在是太过重要了，每一个渴望得到它的势力，都是紧追不舍。

　　在延迟各方势力的追捕下，她们一路逃窜，也有了伤亡，最后母亲误入深渊裂缝，进入了中土世界，而那些紧追不舍的延迟势力，对那事情引起的根由垂涎三尺，甚至不惜进犯中土世界，也要想办法得到那个东西。

　　杀生成仁一直清楚，在勾陈大帝坐镇的中土极西之地，那些延迟一族向来是处于劣势的，只因为中土世界的局势太过复杂，各方势力相互制约，遏制了太和宫的力量，否则，以太和宫在极西之地驻扎的军队来看，是有能力攻入另一个世界的，而击溃那些延迟国的机甲大军也并无不可，只因为极西之地距离天外天较近，所以太和宫一直采取防御的政策，并未展开过大规模的反击。

　　延迟国被阻挡在深渊裂缝之外，母亲自然就逃脱了对方的追捕，不过，来到这种陌生的地方，她根本无法掌握确切的情报，因此在慌忙之下，只能尽量朝着较远的地方飞去，最后一直来到了西海之滨的大罗州。

　　不过，在大罗州生活了那么多年，杀生成仁并未发现机甲的踪迹，除了有可能是穿梭深渊裂缝之时，遇到了一些变故导致机甲损坏之外，也有可能是母亲为了不引起延迟国的注意，将机甲藏匿在了某个地方，毕竟，母亲并不知晓延迟国的人被阻挡在了极西之地，无法进入中土世界的消息，还是生怕对方追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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