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杀生成仁 生死不知
龙在天上飞着，吞云吐雾，时而跌宕起伏，时而变幻莫测，那鳞片耀耀生辉，几乎和真的一样。
一抹反射的光芒突然照在了白虎的脸上，促使他下意识挑了挑眉。
睁开眼睛，望着对面，他突然发现，坐在龙首上的婆婆，正有些出神的看着他。
白虎倒是没有想太多，或许，也没有时间去想，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问着︰“前辈，还有多久能到？”
“呃？”婆婆回过神来，微微的眨了眨眼睛︰“哦……快了，大概半个时辰就能到了。”
将苏鱼和小莲留在了白虎部，再加上先前遇到的秀儿和肉菩提，一行人算是如鱼得水。白虎则是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随着婆婆离开，乘坐这条神龙前往炼狱城遗址，寻找杀生成仁与猕弘的踪迹。
有一个触摸到宇宙法则的前辈随行，到了炼狱城的之后自然会安全许多，毕竟他又不是个孩子，明明知晓炼狱城那片区域凶险万分，还敢肆无忌惮的到处乱闯。
“小虎……”就在白虎胡思乱想的时候，婆婆抿了抿嘴唇，突然叫了他一下。
“嗯？”白虎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看着她。
“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婆婆温润的笑了笑，神色之中有些光彩夺目。
虽然被人称为婆婆，但是她看上去却一点都不显老，除了头发稍稍有些泛白，其眉宇之间，还是一副中年女子的模样，不仅肤色娇艳动人，全身还散发着一种温润与凌厉混合的特殊气场。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到这个女人，白虎就有些悚她，就好像老鼠遇到了猫，虫儿遇到了鸟，当然，内心深处还是亲近居多的，毕竟，对方乃是老杀的前辈，所谓朋友的前辈自然也是他的前辈，所以对于婆婆这个人，白虎一直都是显得恭敬有加。
“前辈愿意怎么叫都行，晚辈是个粗人，从来都不在意那些细节的。”
听他如此说着，婆婆笑眯眯的盯着他，眼角都稍稍的勾了起来︰“小虎今年有多大了？”
“呃？”白虎闻听神色一怔。
修行这么多年，还头一次有人问他多大了，毕竟，修行中人大多都是着达者为师，像年龄这方面的东西，大家都没有什么具体概念，除了宗族论资排辈，其他的，几乎被天下大多数人舍弃了，否则，光是那些众生大能就得多准备几百间屋子，不然动则几万年的岁月，所发生的一些事情，不用笔墨记述下来，他们根本就记不住啊！
想到这里，白虎挠了挠头，语气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一千年？或者两千？有些不记得了。”
“那你……你父母呢？”提到这个话题之时，婆婆的神色稍稍有些古怪，眼眸之中，也一直闪烁着某种复杂的光。
“父母？”白虎抬起头，下意识的看着她︰“他们都是普通人，自然也会有生老病死。从我前往太和宫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了。”
“我听说，你师父乃是太和宫的长生大帝？”婆婆又问。
“呃……您连这个都知道？”白虎有些惊讶的笑了笑︰“老杀说的吧。不过，我只是大帝身边的一个童子，直到去了西海部、立下了战功之后，才成了神将，这可算不上大帝的弟子。”
“他为什么会收你为童子呢？”婆婆眯着眸子，颇有些紧追不舍的架势。
“这个……”白虎无奈的笑着︰“大帝那种人物，我由怎么会猜的透，不过，当时大帝与朱雀路过我家门口，哦，朱雀是大帝唯一的女嗣，现为朱雀圣王，乃是我儿时的玩伴，大概因为这层关系，大帝才收了我为童子吧。”
“是嘛。”婆婆不置可否的回了句，脸上却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对了前辈，您是黄泉道的……前辈高人吗？”白虎似乎有些好奇，眨了眨眼睛问着。
“不敢让师尊蒙羞，虽然一身道法皆是出自黄泉道宗，但所学未精，一直不敢以黄泉道弟子自居。”婆婆抿了抿嘴说着︰“到不像那些家伙，学了一些皮毛就敢自称黄泉道宗的人，他们也不问问，黄泉道主可曾答应，将他们收为门下？”
“呃……”白虎眨了眨眼睛，未曾想刚刚还是一副如沫春风的前辈，一提起黄泉道，就变得如寒冬般冷酷无情了呢？
他忍不住微微打了一个冷颤，脸上也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似乎不知道该说着什么。
不过想来，这位前辈对黄泉道的弟子似乎很不满，不过，想到黄泉道都被他们混的要灭了道统，这前辈产生这种态度也就理所应当了，大概是怒其不争吧。
“前辈不是收了苏鱼做弟子嘛，老杀说她在修行上很有天分，若是稍加打磨，定然能成大器。”白虎没话找话的笑了笑。
“就她？”婆婆不可察觉的撇了撇嘴︰“若是改掉好吃懒做的毛病，说不定众生可期，但眼下，她若是能修到第二境，都算是祖上冒了青烟！”
“哈哈……”听婆婆如此评价苏鱼，白虎有些幸灾乐祸的大笑，那婆婆见他笑的如此开心，神色微微一怔，随后不知怎的，竟然也随着白虎笑了起来。
伴随着笑容，神龙破开云层，渐渐靠近了一片区域。
“咦？”或许是刚刚发现什么古怪的地方，婆婆的神色突然显得有些惊讶。
“怎么了前辈？”白虎看着她，忍不住朝着下面看去。
但是隔着层层云海，且尚未完全在炼狱城的上空，白虎哪怕穷尽双目，也未必能找到令婆婆惊诧的端倪来。
“你做好。”婆婆看了他一眼，随后手掌轻轻的在龙背上拍了拍。
那神龙嘶吼一声，随后如闪电般的掠过虚空，仅仅在几息之间，就出现在了六千里外，一片枯黄的原野之上。
直到这个时候，白虎才发现，原来先前赶路，那神龙根本没有用尽全力。
从半空中一跃而下，那神龙化成龙头拐杖，落到了婆婆的手里，但白虎还是忍不住看了几眼，似乎在猜测那神龙到底是不是真龙，还是前辈以逆天手段幻化出来的假象。
“喜欢这手杖？”见他一直盯着拐杖，婆婆似乎猜到了什么，笑道︰“要不要我送你？”
白虎听了摇了摇头，连忙将视线瞥向一旁，不敢在看那龙头拐杖了。
“咦？”待瞥到周遭的环境之时，白虎大概明白婆婆刚才为何要惊讶了︰“这些植被怎么都枯萎了呢？”
这片荒野上生长的，乃是九幽黄泉特有的几种植被，而这些植被向来都是以生命力坚韧著称，毕竟，能在九幽这种环境贫瘠的地方生存，每一种植被都是经过重重淘汰，才能生长到这种地步的。
但这个时候，这原本弥漫在这片荒原上的植被都是枯黄一片，好像塞外黄沙的颜色，微风吹拂的时候，会掀起大片的干燥碎末，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淡淡的熏香，犹如秋日降临，弥漫在这片荒原里。
不过白虎很清楚，在九幽黄泉这种地方，是没有什么春夏秋冬这种概念的，无论是什么季节对于九幽来说，都是无关痛痒的事情，所以这片荒原大面积的开始开始枯萎，只能是在外来因素的影响下。
“是老杀弄的？”他想起了杀生成仁的混沌天功，大概只有那种霸道至极的道法，才可能在一瞬间掠夺大片区域的生命力。
“或许吧。”婆婆淡淡说了句，随后指向远方︰“那边还有。”
白虎微微一愣，随后才想明白婆婆到底在说什么︰“有多远？”
“三万余里吧。”婆婆抿了抿嘴说着，神色深幽道︰“被东西挡住了，更远处的环境，无法感应。”
“挡住了？”白虎看了过去，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因为他很清楚，能阻挡婆婆这种高手感应的环境，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要知道，先前他与猕弘两人，可是随着杀生成仁人为制造了不少这种地方。
“是众生战场吗？”
老杀果然和人干起来了。他心理如此想着。
“不。”婆婆轻轻的摇了摇头︰“怕不仅仅是众生战场那么简单。”她饶有深意的说着，却没有仔细向白虎解释。
“去看看就知道了。”手掌轻轻的搭在了白虎的肩膀上，不见婆婆有什么动作，白虎只觉得眼前一花，在仔细看去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一片狼藉的区域中了。
这大概就是三万里外的场景了！
与那片枯萎的荒原不同，眼前的土地上，皆是浮现了密密麻麻，宛如沟壑般的巨大裂缝。
那裂缝里凝固着冷却下来的岩浆，将整个视线淹没成不规则的形状，就像是丘陵地带的梯田一样，一圈一圈、一片一片的朝着远处蔓延，几乎难以望到尽头。
“这里就是炼狱城的原址？”白虎微微的皱了皱眉。
“不是。”婆婆拄着拐杖，轻轻的在地面敲了下︰“你背后哪里才是。”
白虎猛然回头，目光所及之处，却让他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那是一面巨大的晶壁，上达九霄，下至幽冥，几乎隔断了整个苍穹大地，就仿佛是一片巨大的镜子一样，厚厚的晶壁泛着璀璨的亮光，几乎晃得人睁不开眼，但白虎却发现，那些晶壁上出现了不少密密麻麻的裂纹，宛如不规则的水晶一样排列在哪里。
“这是……”白虎眯了眯眸子，瞳孔收缩道︰“禁法领域？专门对付众生的禁法领域？”
这东西他曾经听太和宫的前辈们说过，乃是一种极其耗费底蕴的大手笔，在整个天下，包括太和宫在内，能使出这种手段的组织寥寥无几，毕竟，光是布置这种禁法领域所耗费的资源，都可以重建十个西海部了。
而这种手段，向来是用于对付一些不世出的大魔头，比如上古大魔头鄂尔多尼！
“他们这是在对付老杀？”白虎猛地看向了婆婆，瞪大了眼睛道︰“是太和宫的人？”
婆婆没有说话，她动用法则之力，在晶壁上缓缓开了个一人大小的口子，几乎晶壁破开口子的瞬间，那狂暴的撕扯之力就溢了出来，肉眼可见，眼前的虚空变得扭曲，那恐怖的撕扯之力拽的白虎生疼。
“快进来！”婆婆用力拄了拄龙头拐杖，将撕扯之力隔绝了出去，随后对白虎喊着︰“这晶壁会自动吸纳天地精气，过不了多久，这道口子就会完好如初！”
白虎听了，立马窜了进去，那婆婆走在前辈，两人进入了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
“阿嚏……”白虎揉了揉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地方，怎么会这么冷啊？”他四处看着，却发现天地一片苍茫。
这是法则之力，在干扰天地秩序。
白虎不清楚这种事情，婆婆自然在清楚不过，但似乎有些顾忌，她没有开口解释。
但微微走了十几步之后，婆婆微微皱了皱眉，却突然在雪地里停了下来。
“怎么了前辈？”白虎如临大敌的看着四周。
婆婆没有说话，而是轻轻的弹开手掌，朝着雪地里一摄，顿时，十几枚大小不一的铁片，落到了她的手上，白虎则走了过来，看了一眼道︰“前辈，这是什么？”
将铁片一片片翻开，在掌心里拿捏着，婆婆稍稍皱了皱道︰“这是剑，阿屠剑的碎片！”
“阿屠剑？”白虎搓了搓鼻子︰“阿屠剑是什么剑？”他一时没想起来。
“阿屠是虚空神庙的至宝，杀伐重器！”婆婆将碎片收起来，继续朝着前面走着。
“虚空神庙？”白虎微微一愣，跟在后面说︰“虚空神庙的至宝怎么会碎在这里？”
“自然是被人打碎的。”婆婆理所应当的说。
“打碎的？难道是老杀……”白虎轻轻的嘀咕了几句，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虚空神庙的那个众生叫什么来着，巴而术？吗的，怕是凶多吉少了，不会是被老杀吞了吧？”
刚刚嘀咕没多久，前方的婆婆又停了下来，白虎突然看到，那不远处的地方，似乎盘踞着一坨巨大的雪山，屹立在风雪之中。
“这是什么……”他走上前去，抬头看了看这座雪山，见看不清端倪，他运足道力，猛地一拳砸的雪山之上。
“碰”的一声，砸在了坚韧物体上的声音，那层层覆盖的白雪被震落了下来，露出了雪山内真正的模样。
那是盘踞在地面上的巨大龙尸，一条黑色的龙尸……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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