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部落
翻过几座绵延的山林，便来到了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中。
蜿蜒的小河在平原中流淌，朝着远处不断延伸，视线所及之处，两岸水草茂盛，隐匿着无数生灵。
微微收回目光，杀生成仁瞥了一眼身后，稍稍挑了挑眉。
那小姑娘挎着包裹，饶有兴致的看着四周，对周遭的环境变化很感兴趣。
一旁的男子身材魁梧，黝黑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富有光泽，手臂粗大且长，一副孔武有力的模样，此时，他正神色警惕的扫视着周围，仿佛那水草之中藏匿着什么毒蛇猛兽。
“阿巴！——”杀生成仁招了招手，微微叫了一声，那魁梧男子听了，顿时一路小跑的了过来。
穿着兽皮缝制的简单衣裳，无袖的上身裸、露出如岩石般的手臂，魁梧男子冲他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
“塞嗡！”一边说着话，一边伸出手指来回比划了几下，杀生成仁看了一会儿，大概明白他在问自己有什么事情。
“这里……距离……你家……还有多远？”
同样简单的比划了几下，这男子似乎有些看不懂，略显尴尬的挠了挠头，那身后的小姑娘看了走了过来，冲着那男子比划了几下。
杀生成仁注意到，小姑娘的手势应该是从象形文字上衍化出来的，字里行间，仍然能看到一些老旧的样子。
事实上，这魁梧男子当然不是哑巴，从他能发出“塞嗡”这两个字就能看出来，男子是一个极为正常的人，但是他阐述所用的语言杀生成仁根本听不懂，甚至连这个小姑娘，都显得一知半解的模样。
据这个小姑娘所说，外面的世界充斥着大大小小的部落，这些部落隐匿在适合居住的地方，彼此之间间隔甚远，极少相互交流，自然而然，这些封闭的部落形成了自己的语言，所以眼前这男子的话语，她自己也听不懂。
不过，毕竟同一种文化氛围熏陶出来的人，靠着一些理解手势，小姑娘勉强能和这男子交流一番，虽然显得有些吃力，但总比对牛弹琴要强得多。
“他说，顺着这条河流走，大概翻过刚才那样的山，三座左右的路程就会到了。”
根据两人的简单理解，这男子应该是来自一个名叫“姜”的部落，似乎是在狩猎之时，与同伴迷失在荒山密林之中，后来，他闯入了大雾弥漫之地，被那花妖包裹在了叶子中，成为了一份备用口粮。
杀生成仁救了他之后，发现这男子只是被那花妖的分泌物所麻痹，导致全身不能动换，但他道法已经登堂入室，本质上却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愿意送这男子回家，自然只是想看看“姜”这个部落是何等模样，毕竟，从深渊裂缝来到这里，他一直没有搞清楚其中的原因，而且，若是想要脱离这个地方，那些生活在这里的生灵，终究是要接触一些的。
这样想着，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凝视了天空一眼，那炙热的阳光照射下来，带着一丝的温润的气息。
他稍稍皱了皱，脑子里想的，却是一些光怪流离的事情。
一个时辰后，杀生成仁在路上发现了一些人类的踪迹，大多都是一些篝火燃起的灰烬，以及掩埋在地下的食物残渣。
这种情况让魁梧男子更加谨慎，甚至冲杀生成仁严肃的比划了几句，杀生成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大概猜到了一些状况。
从目前掌握地情况来讲，这个应该是一处极为落后地蛮荒地带，大多数人族以原始部落的形式聚集在一起，以狩猎的方式获得食物，有限的资源造成了食物的紧张，再加上周遭野兽妖魔的窥视，人族的生活历经磨难，不同的部落之间并不和睦，说不定一些落单的人族会成为那些部落抢夺的人口，毕竟一个部落渐渐壮大，人口是作为重要的一个因素，否则先前那兄弟两个，也不会对这小姑娘如此上心了。
这魁梧男子在野外遭遇同族有些草木皆兵，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毕竟从某些方面来讲，遇到一些强抢夺人口的家伙，有时候会比遇到那些野兽妖魔还要可怕的多。
沿着河边走，转眼间就已经过了晌午，两个男子自然没有什么变化，不过，那个小姑娘体质较弱，早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杀生成仁微微瞥了她一眼，随后就在一处风化的岩石边儿停下。
两人坐在哪里休息了一会儿，小姑娘还喝了几口水，那魁梧男子却在周遭巡视着，以防那水草突然冒出什么野兽来。
微微坐在那里，那小姑娘掏出一些红薯干，递给杀生成仁，杀生成仁示意不要，那小姑娘攥了一把手上，然后一根根放在嘴里细嚼慢咽。
事实上，这种晒干的红薯干放在嘴里很硬，若不用口水充分润湿，很难将红薯干嚼碎，因此这一小把食物，小姑娘吃的很困难，所幸今天的天气格外炎热，她将一些红薯干放在温热的岩石上，只是稍稍晒了一小会儿，那红薯干就渐渐变软，可以比较容易的送入腹中了。
杀生成仁看到好笑，微微摇了摇头，直到她将一小把食物吃完，才微微站起来，稍稍走远了一些。
那小姑娘吃完食物以后，走到了河边水草茂盛的地方，伸手折段一些嫩绿的叶子，她就着清水，仔细的清理着牙齿，杀生成仁注意到，无论是这个小姑娘，还是那魁梧男子，他们的牙齿都很白，而且保养的很好，毕竟，在以肉食为主的蛮荒地带，拥有一副好的牙口，是至关重要的一件事情。
不过，在稍稍瞥向那远处的时候，杀生成仁眯了眯眼睛，感受到了一些窥视的目光。
微微的皱了皱眉，他招了招手，示意两人赶紧上路，在路过那块巨大岩石的时候，他随手在岩石上拍了一掌，将岩石化成了粉末。
那魁梧男子有些意外的看着他，小姑娘也是稍稍瞪大了眼睛，杀生成仁没有解释，独自走在了两人前面。
魁梧男子与小姑娘对视一眼，立马跟了上去，在三人离开不久之后，那茂密的水草之中，突然钻出两个衣衫褴褛，仿佛从泥泞中走出的人类来。
目光注视着三人离开，这两个家伙不断吞咽着口水，却始终未曾跟上去。
“哎……为什么要打烂那块石头？”跟在后面的小姑娘张了张嘴，忍不住开口问着。
杀生成仁瞥了她一眼，若无其事的摇了摇头︰“懒得杀人，只好给他们一点震慑。”
“他们？”小姑娘眨了眨眼睛，似乎明白了过来︰“那水草里有荒人！”
“荒人？”对于她这个称呼，杀生成仁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要叫荒人呢？”
“因为那些人的部落或许已经不存在了啊，或许本身就是被部落驱逐出去的，所以这些游荡的个体，就被成为荒人。”小姑娘仰着头说︰“我小到时候还听说，一些荒人都是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的，甚至在野外碰到同族也不会放过……”这样说着，她眨了眨眼睛，故意压低了声音说︰“而且，有一些荒人，是吃人的。”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杀生成仁瞥了她一眼︰“你不是从来没有离开过那座山林吗？”
“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小姑娘仰起头，略显神气的说着︰“我还知道好多事情呢，虽然小时候的东西忘记了不少，但是“川”和我细细讲过，所以我都知道。”
“川？”杀生成仁笑了笑︰“川是谁？”
“就是你见过的那个啊！”小姑娘眨了眨眼睛说︰“不过，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哦。”杀生成仁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一旁男子的时候，眸子微微动了动︰“对了，你原来的那个部落，一直是用你说的这种语言吗？”
听他这样问着，那小姑娘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你难道不知道，天神的语言，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学的吗？”
“天神的语言？”杀生成仁皱了皱眉，然后继续问着︰“这种语言很少有人会吗？”
“当然了……”小姑娘奇怪的盯着他︰“除了“川”之外，你是我第二个遇到会说天神语言的人。”
“哦，是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杀生成仁看着他︰“这种语言，是“川”教给你的吗？”
见小姑娘点了点头，他继续问着︰“对了，那个人名叫“川”，那你叫什么？”
“我叫……”
“嗡——”
尖锐的号角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小姑娘所说的话，随后，一阵悉悉索索的摩擦声从草丛里传递出来，片刻之后，一群着装古怪，脸上涂满乱七八糟图案的黝黑土著，出现在杀生成仁面前，这些人握着木棍削成的长矛，都是目光阴冷的盯着三人，不过，为首的那名土著看到魁梧男子颈脖上贝壳串的时候，顿时挥了挥手，示意其余人放下长矛，然后冲着魁梧男子，发出一阵叽里呱啦的询问声。
杀生成仁注意到，这土著首领的语言与那魁梧男子所说的话并不相同，但是那魁梧男子似乎能听得懂一些，用比较晦涩生硬的音节，与那土著首领交流着，双方叽里呱啦的说的半天，最后好像有些剑拔弩张的趋势。
那小姑娘瞪大了眼睛看着，也搞不清楚双方到底是什么关系，就在那魁梧男子挠头看了过来的时候，杀生成仁心中一动，当即冲着小姑娘说道︰“你那混沌干，还有多少？”
“啊？”小姑娘一愣，似乎没有听清楚的样子。
“你那个混沌干，还要多少？”杀生成仁重复一句。
“你想干嘛？”小姑娘警惕的看着他，用力的抱紧了手上的包裹。
“东西给我，我拿十天的肉和你换？”杀生成仁这样说。
“十天的肉？”小姑娘眨了眨眼睛，头一次听说，这肉还论天儿的。
杀生成仁挑了挑眉︰“十天，不论数量，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真的？”小姑娘眼睛一亮。
“当然。我从不骗人。”杀生成仁一本正经的说。
“那……”微微犹豫了下，小姑娘打开包裹，掏出一大包红薯干来。
杀生成仁接过，叫了一声“阿巴”，然后将东西仍给他，那名叫“阿巴”的男子盯着拿包色泽蛋黄的红薯干，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冲他伸出一根大拇指。
再次与那土著首领交流的时候，气氛明显好了许多，魁梧男子拿出一根红薯干，当着那土著首领的面角嚼了嚼，然后咽了下去。
那首领见了，有些疑惑的伸出一只沾染泥垢的手，从布块包裹的红薯干里，拿出了一根。
微微仰起头，他将红薯干放在太阳下面，利用照射的阳光看了看，那薄薄的长条形状，微微有些泛黄，煞是好看。
土著首领张开嘴，将东西放在了猩红的舌头上，默默的咀嚼了一阵，他点了点头，从魁梧男子的手上拿走了这包红薯干。
两人达成了某种交易，片刻之后，这些土著微微散开，给三人让出一条路来。
小姑娘目瞪口呆的看着，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一旁的杀生成仁︰“怎、怎么回事？”
杀生成仁看了她一眼︰“这或许就是买路财吧。”
“买路财？”虽然听不懂这话的含义，但显然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小姑娘微微撅着嘴，却发现杀生成仁和那魁梧男子已经打算离开了，微微跟在后边，三人穿过土著人墙，在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比划中，渐渐的朝着远方走去。
“他们刚才在说什么？”微微回头瞥了一眼呜啦呜啦的土著，小姑娘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尤其是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已经比划的手势，显然是不怀好意的模样。
杀身成仁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笑︰“放心，他们对你没兴趣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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