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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我知道了”他变了,就从这一刻起,抖落一身的淡雅,踏入了纷繁乱流。但不管他变怎样,自己都会站在他旁边,为这个朋友,也为那个丫头。

  急匆匆,范文程出了睿亲王府,今后,朝堂上也要变天了,不知道皇上会否会为今日这道旨,惹下这么大的祸端而后悔呢?

  但是为何要找人入宫?而且还是可靠的人?难道说猛然停下蹬上轿门的脚,回头又看了眼睿亲王府的大门。范文程嘴角同样露出一抹笑痕,是了然的笑,他现在才发现,他这位朋友的个性绝对不属于温和那一种。

  [要是有一天,别人把我抢走了,你会怎么办?]

  [那要是权势大过你怎么办?]

  言犹在耳,当初的玩笑话,今天还真就给你梦想成真一下,自己算不算是超级灵验的乌鸦嘴?坐在曾经坐上去让他靠着的大石上,看着如今已经冻个结实的冰面。

  苗喵喵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让眼睛里的水流下来。她还要等他的不是,那就要坚强一点,以后,可没人再让她使性子,耍脾气,所以她要忍的东西多了去了,现在就流下来,那她以后怎么混。

  “死丫头,要你逃你不逃,躲在这干吗”身后一个人靠着她的背坐下来,恶狠狠的骂道。

  “怎么样,我高兴”浓浓的鼻音,狠命的息气声,微颤的语调,可声音还是那般倔强。就让她再任性的使回性子吧,以后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你想哭就哭,爷我又不会笑话你”稍显暗哑的声音,倾靠向后的背,还是傲气十足的声调。任由她使着性子,一下一下,用后脑勺撞着他的颈项。就算是有厚厚的狐毛领子,他还是觉得自己的脖子给她撞的生疼。

  “我有那么没出息吗”撇着嘴角,还是一下一下的撞着他,感觉自己的头有些晕晕的,好舒服,这样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连眼里的水都没了呢。

  “丫头,为什么不逃,你知道的,只要你开口,十四哥会带着你走,走的远远的”错不了的,就算他家哥哥笑的再灿烂,可是那笑容里头已经不再是春意融融了。可见,他家哥哥在等着她开口,结果却很失望。

  “时候不早了,回去抱老婆吧”身后的人静下来,好一会,豁然起身,差点让多铎摔个仰面朝天。刚稳住身形,一句话由几步外传过来。扭头看时,只来得及看到树丛转角处一闪而过的衣角。

  好大的月亮啊,圆的都有些碍。,她要嫁人了,新郎却不是自己心爱的人,按剧情,它应该给变个月牙出来,好让她以泪洗面,愁肠百转一下才对吧。不过算了,估计老天也知道她不是悲春伤秋的人,所以就免了这个情节。

  “宝宝,老妈要嫁给别人了,以后都不能照顾你,你不会怪老妈吧?要记得替我看着你老爸哦!他工作的太晚,你就要狂哭,他不好好吃饭,你还是要狂哭,他要是想你老妈我了,你就更要狂哭。虽然老妈不喜欢哭啦,但是目前你也只有这一种管用武器能对付你老爸了。”

  对着摇篮里,眼睛睁的大大的女儿面授机宜。一道旨意下来,让他们连逃的机会都没有,明天,她就要嫁进肃亲王府了。

  死小孩问她,为什么不逃,她不能逃啊。大清朝的睿亲王爷被她拐跑的话,还没入关,他们就会给人抓回去吧,到时候,死的可不止是她。

  “对不起哦,你还这么小,老妈就把自己该做的事都交给你去做,不过咱们一家子,会有团聚的一天是吧。到时候,老妈绝对不会再偷懒了。

  你笑了,因为咱们都相信你老爸做的到对吧。所以你要给老妈加油哦,让老妈可以把这段日子给熬过去。

  老妈答应你,绝对绝对不会认输,不会掉眼泪,老妈把眼泪都借给你,这样你就不怕哭不出来看不住你老爸了”

  一滴,两滴,三滴,点点滴滴的水珠落到宝宝身上的锦被上。不是泪,是水,苗喵喵坚持这样对自己说,只是肩膀抖动的越来越厉害,[水]流的更凶。

  怎么会这样?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会忽然当头给她一闷棍?她不贪心了还不成,做什么老婆都不计较了还不成!她只想天天都对着她家小多,就算只能看,不能碰还不成!

  门外,有人的手举了又举,却始终推不开眼前这道门。听着屋里唠唠叨叨的说话声,听着压抑的抽气声,心脏一阵阵抽痛。

  他想冲进去,想说,他不要女儿来看着他。想把她搂进怀里,把她的眼泪统统收到他心里。他想什么都不管,拉着她远走天涯。

  他多想这么做啊,可是不能。大清朝的睿亲王挂印离开,皇上不会怪他,而是会迁怒于她。

  到时候,势必非杀她不可,所以他不能逃,也无法逃,所以他只能站在这儿看着这道门关的紧紧的,却不能够伸手推开它,哪怕是一点点的缝隙。

  “宝宝,你不会忘了老妈的对不对?你老爸也不会对不对?跟你说哦,要是你们敢把我给忘了,老娘我就就打打的你们满地找牙!你千万不要忘了老妈知道吗?”

  靠着门,多尔衮慢慢的坐下,听着里面断断续续有些沙哑的声音继续交代女儿。收在衣袖里的手纂紧她很讨厌,很讨厌的朝服衣襟。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讨厌这件朝服了,连他自己都很讨厌。所以穿着朝服的他只能这儿陪着她,陪到天亮,陪到她出嫁的那刻。

  变了天的不止是睿亲王府,不止是这三个男人。大学士府里,同样有人的心里阴云密布,慕容云看着眼前一脸愧疚和祈求的男人,勾起嘴角笑了。

  曾经她以为,她只是为喵喵担心,原来,她是在为自己担心啊。就算喵喵在他心里只是朋友了,可终归是占着他的整颗心。自己怎么就没看透呢,她从开始到现在,也不过是他的一味药而已。

  “你可知道,我喜欢你?”不管他心里有没有她,只要是他想让她做的事,她都会去做。只是这一入宫,再见面可就难了,有些话,她想说个清楚。

  “云儿,就当我欠你的”他怎会不知道,只是他给不起啊。他没办法把感情分成几等份,这样的感情云儿也不屑要,何苦呢。范文程有些狼狈的扭转头,不去看那一张满是失望的脸。

  “不,是我欠你的,所以,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照做”就当是还他把她拉出黑暗,还他一直疼她宠她的一份恩情吧。虽然这些都是他为别人才去做的,但是受到恩惠的是她不是,这一次就还清给他。

  眼里有雾慢慢升起,让她看不清他的脸,这样也好,免得以后想起来,仍记得这样一双曾经撩她心弦的眼睛里隐藏的情,从来都不是为了她。

  看着慕容云头也不回的走出书房,没有一丝迟疑,范文程苦涩的一笑。他知道云儿的意思,但是云儿可知道,她在他心里和那丫头是一样的啊。

  只是,那丫头一日在他心里,他就不能对云儿全心全意,他是想给她一颗完整的心。所以云儿,我会等着你出宫的那天,这辈子,除非不娶,否则你定是我的妻。

  冬天里,难得的一个暖阳天,睿亲王府门口,长长的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的接走了肃亲王的嫡福晋。

  队伍远去,睿亲王府的下人们忽然觉得府里一下子变的很冷清,很寂寞。而他们的主子,由始至终,都不曾踏出寝楼一步。

  苗喵喵什么也没带走,连牛牛说要跟着陪嫁过去,她也是笑着踹了他一脚说[哪有男仆陪嫁的道理]。

  她只带着翠花,还有多尔衮的一句话,在这个看似很暖,实际上冷到人心里去的日子,走出了睿亲王府,坐上花轿,成了肃亲王的嫡福晋。

  迎亲的队伍远的再看不见一点影子,鼓乐声以不可闻,寝楼的门才被人轻轻的打开。象是期待看到什么人一样,多尔衮专注的盯着那条由前庭一直通到寝楼的路。仿佛只要多看那么一下,他想见到的人就会出现。

  “人送进去了?”看了半晌,看到眼睛都有些发酸,多尔衮才收回视线,轻声的问一直站在寝楼门外,满脸担心的福伯。总有一天,他会在这条路上,看到他想看到的,而现在,就让他开启这场争斗的序幕吧。

  “回爷的话,送进去了”尽管十分担心主子不寻常的平静,但是福伯是半个有关苗喵喵的字都不敢提的。一旦把爷现在的这种平静撕裂,到时候或疯或狂,可就是谁也说不准的事儿了。

  “很好,格格的事呢?”勾唇一笑,多尔衮对福伯的担心不置可否。

  “已经跟六夫人知会过,府里也都传下爷的话了。以后有人问起格格,一律答是六夫人所出”唉喵喵这丫头要是知道,会不会难过啊,自己的女儿要认别人做额娘了。福伯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

  “格格爷我会亲自照看,没什么事就下去吧”一摆手,让福伯退下去,寝楼的门又重新关的死紧。

  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结婚都是一项比较折腾的人活动。亲王大婚,皇帝大爷主婚就更是相当磨人的一段长篇废话时间。

  行过礼还不算完,由宫里回到肃亲王府,利马就有一大堆人围上来,说一些什么郎才女貌啊,什么天做之合的屁话,他们连她长的是圆是扁都看不到,还貌个屁呀。

  “小多,怎么办呢,我好想念咱们府里那张大床啊。”被送进洞房的苗喵喵扯下头上的红盖头,摸出一直挂在胸口的小小多。往新床上一歪,皱了下眉头,真不舒服。

  “我怎么会忘了你的名讳呢,爱新觉罗.多尔衮对不对,我等着你呢”

  一大早,她就给一群丫头婆子包围了,这皇帝大爷想的还真周到,派了这么些个专业的化装师给她。

  被涂涂画画了半天,又给套上五爪金龙吉服挂,领约,再加上五爪龙缎气翟鸟四团龙补等,最后给扣上顶三层镂金东珠吉服冠,红盖头一蒙,走喽走喽,外面坐轿子去了。

  苗喵喵真想一脚把她身边这些个乐的屁颠屁颠的人给踹出去,大吼一声,我不嫁,要嫁就嫁小多!

  但是,当那一双黑缎面的朝靴,出现在她的红盖头下方,所有的想,都象肥皂泡泡一样,噗的一下就不见了。

  这个世界,你可以在有些人面前随意叫嚣,不用担心他会把你怎么样,可有的人,你在他面前不止不能使性子,连说不的资格都没有。

  “爷的名讳,爱新觉罗.多尔衮,可记住了。”朝靴的主人扔下一句话后,就踩着它一溜烟似的落跑了,留下她无奈的被那些个臭三八给推出寝楼,推出睿亲王府,推进了花轿。

  “小多,你说,如果我送他一顶绿帽子带,他会不会休了我呢?”总不能光靠她家小多一个人的智慧吧,那她要等到猴年马月去,听到前面热闹无比的喧哗声,苗喵喵露出一个非常奸诈的笑容。

  嘿嘿嘿谁说洞房花烛夜,就非得是和新郎过啊,现在她要找她家名副其实的情夫小多去。

  “翠花,给我看好门口,谁想进来,一律狂咬勿论”交代完翠花,苗喵喵把头上的吉服冠抓下来一撇,身上的吉服两三下给脱掉,在一旁的衣柜里随便翻了件衣服套上,悄悄的打开窗子,翻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翠花虎势眈眈的瞪着门口,只要有人敢进来,先咬下一块肉来再说话。

  有些黯淡的月光,朦胧的照射到立在窗边的人身上。不是他偶尔会眨下眼睛,你一定会认为他不过是座雕像而已。由日落站到月升,好象与他脚下的地已经连在一起一样,动都不曾动过一下。

  一声婴儿啼哭,响遍睿亲王府。谁说也不管用,他坚决要在那边站到天荒地老的人,这会儿动作到比谁都迅速的来到摇篮边。看到一个满脸都是鼻涕眼泪的娃娃,正冲着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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