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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儿?”
“首都机场。”
我稳稳的坐进出租车,嘴里吐出四个字。
十五分钟前,接到她的电话。
很意外,实际上跟她已经一年多没联系了。
即使常常还是会想起她。
没联系不是因为联系不上,而是不敢联系。总担心再听到她的声音时,会觉得陌生。
她说她在机场。飞机马上要起飞了,大约一个小半时后到达北京。
我从来不敢奢望能真的忘了她,只是希望时间能够多少冲淡一点什么。
但事与愿违,听到她的声音,我的心跳像以前一样立刻加速,同时呼吸开始不顺畅,声音开始微微发抖。
只有她,会令我有这种反应。
她在电话里笑着说,听到你的声音,就知道你一点也没变,我很开心哦。
我没有问她为什么来北京,只说马上出门,然后挂了电话。赶紧调整呼吸。再跟她多说几句我怕自己会窒息。
出租车很快开出四环。
周围的景致开始变得萧索,冷清。
微凉的风从车窗外吹进来。已经有了一丝寒意。
秋日的气息如此浓烈,就像是我最初认识她时的那个秋天。
现在我还很清楚地记得,那天天气不好,是个阴天,我的心情也不好。
因为开学第一次随堂化学小测验,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我考得很烂。
所以下午放学后要留下参加“补考”。
这对于那时刚完美的结束初中学业,志得意满的轻松考入全省最好的高中的我来说,无疑是一大打击。
当然,在稍加准备之后,还是轻易的通过了“补考”。
这件事对于我,最终产生了两个影响。一个是后来化学老师对我这个她认为本来很有前途的学生倍加“关照”,另一个,就是让我在那天的黄昏,认识了她。
我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天色已暗,不久前还喧嚣不已的校园,此时却空空落落。
独自往校门走去,我忽然觉得有点冷。
秋天真正到了,我把衣服拉链往上拉了拉,将衣领围住脖子。
开学都两周了,我还没认识几个人。这大概主要是我孤僻的性格所致,另外就是因为我对人的记忆力奇差。尤其是小小的教室塞进了一个班整整70个人,那么多张陌生的脸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让我觉得头晕目眩。
刚开始我也曾努力试图记住几个人。但后来发现每次老师叫名字时,起来回答问题的人总跟我记忆中与那名字相对应的不同。后来我就放弃了,结果两周过去,除了老师之外,我只认清楚了三个人。
一个是坐我前面的靳岩海,因为他跟我一样热爱《极品飞车》。
一个是每天早读领着大家读英语的蒋武,因为我觉得他很酷,说话时不容置疑的口气像个老师。
还有就是梁轩,一个举手发言狂人,十分洪亮的声音,跟他的瘦弱的身材极不相符。因为他老是在上课时吵醒我,所以我记住了他。
其实那时候我挺佩服他,觉得他是个对生活充满激情的人。等到一年后,连他上课时不再举手发言,跟大家一样选择了沉寂,这令我觉得我们心里有什么东西遗失了,很可惜。
最先认识的这三个人后来跟我都成了很铁的朋友。这也算是缘分吧。
当时我甚至连自己的同桌也没认清楚,因为觉得他跟另外一个人长得很像,我常常搞混。后来熟了以后,才发现他们像的只有身高而已。
“萧哲!”
正低头走着,忽然身后有个声音在叫我的名字。
声音虽然陌生,却亲切。像认识很久的人。
我回过头,就看到了她。她穿着一件那时她常穿的橙色的衣服,很醒目。长头发扎起来。现在想起来,她那时的样子应该可以称为清纯。
我开始觉得不怎么冷了。
不知道是她衣服的颜色,还是她的微笑,让我周围空气的温度升高。
可惜,我还不认识她。
我停下脚步,等她走到我左手边,再一起往前走。
当时聊了些什么,现在已经记不清了,估计也就是你家住哪儿,坐什么车回去之类的话吧,毕竟还只是刚认识。确切的说只是她认识我。
需要申明的是,我不认识她,并不是因为她很普通,很不起眼。而是因为前面说过的,我对于人的记忆力实在很差。
其实,她一点也不普通,一直到现在,对于我,她都是非常特别的一个人。
“哦,哦!!!!!!!”
这些人都什么年纪了,还学小孩子起哄,真是的。待在一边的芮薏扯了扯我的袖子:“你干吗那副厌恶的表情,表告诉我你还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啊?”这小呢子干吗神神秘秘的。
“还真不知道啊?王经理,王扬经理暗恋你呐!”
什么啊,这丫头也不正经,开这么无聊的玩笑“哦”
“你就这反映,这态度?”
“你那摸不着风的玩笑,我这样的态度够意思的了。”
“什么呀,谁跟你开玩笑。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你就看不出我脸上的表情是那么正经吗?”
我眯起眼睛,仔细地,借着昏暗的灯光,瞧了瞧,是挺严肃的。
“恩,是啊,特像天安门广场上的人民警察。”
“哎,你怎么老叫我不放心呢?是时候找个依靠了。”这句话也罢,她还特深沉地叹了口气,学啥诗人呀,这厮!
我忍不住了:“芮薏啊,为什么你越瞅越像我妈呢?我咋以前就没发现你原来是我妈手下一特务呢?我说你没事跟你那亲爱的老公找块地浪漫去,别老在这演绎我妈那光辉形象。”
其实我知道她是为我好,为我着急,可是我就特烦这些。
“你心里还是只有顾磊?”
“呵呵,你别瞎猜,他,我早忘了。”直接被人看穿,而且是痛处,掩饰是必要的。让自己放心,也让别人放心。说到顾磊,心中总会不禁绞痛。和他初识是在高二了。从青海转来得这个男孩干净明朗的外表,一下就吸引了我。每次都会在赛场上看他踢球,久而久之,连哄带骗的,就俘获了这小子的心。可是,好景不长。正是球踢的太好,被教练看中要送到日本去进修。为了他的前途,我也只好让他走。临走前,他答应我会回来找我,要我等他。这一等就是近十年。依旧杳无音讯。但是那份刻骨铭心十那么容易就可以忘却的吗?
“这么多年了,该忘了就忘了吧。你瞧,人家王扬标致一小伙,年轻能力又强,重要的是他人好也爱你。考虑一下吧!”芮薏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
但是真的该忘记吗?能忘记吗?不知道。不过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成家了,心确实有时候感到挺孤单的。不过人家王扬都没说,我冒冒然跑过去说,我们交往吧。人家不把你当神经病吗?这事还是考虑考虑再说吧。
这些人也真实的光喝酒,就吃了点零食,能填饱肚子吗?还去唱KTV,就那鸭公嗓真实糟践咱的耳朵,折磨俺的心灵!我还被硬扯去呜拉了一首,哎,真是折腾人。看不出来,平时都西装革履,一个个正经人,在午夜都变身了。从KTV出来都已经过一点了。芮薏那孙子早被他哪个可爱的老公接回家了。看来要自己搭车回家。那些还有些神志的小子也真是难为他们,还要把那些半死不活的人拖回家,想想,车费都要不少。如果是我就把他们集体晾大街上。这想法是有点恶毒,但是却很实际。既减轻自己的负担,又给予他们正式的警告。真是一举两得。跟同事们再见,上了车。看到外面这时候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城市会如此繁华。付了钱,踏上电梯,几分钟的窒息,终于land。
恩,隔壁房子里什么时候住了一女的啊?我记得是一年轻小伙啊。她怎么跪在房门前呢?我走了过去,原来隔壁那个男的躺在地上啊。真大股酒味。这两个人这么晚了,还……现在的男的,真没一个好东西。虽然碰过,但是总是只看到背影。借着充满睡意的那双眼睛从侧面打量,应该是一长的不错的小伙子把。哎,想着,打开了门回到家里。
经他们那一折腾,这澡算是白洗了。
泡在浴缸里,想起今天芮薏的话,也觉着是。我也二十五六了,再不找个人家,也快成黄脸婆了。顾磊,顾磊,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说不定他现在混的很好,谁还记得你呀,你这个笨蛋。干吗老忘不掉呢?忘了他,是给他的解脱,也是给我的解脱。就算对象不是王扬,我也还真考虑这事了。我妈也天天在那催,哎,了了她老人家的心愿,自己也安定下来,这不是很好妈?不是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找个爱你的人还不如找个爱你的人吗?这句话毕竟是前人的经验呐,是血与汗的总结,恩,值得吸取。包上浴巾,檫干了头发,正准备关灯睡觉,隔壁房间里还真够热闹的,“乒乒乓乓”响个不停,还真是激烈,现在这些人还让不让人睡觉?塞上耳塞,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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