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壮士断腕
擎天阁顶楼的楚敬连同样一天一夜未曾合眼,赵雨杉不知在哪里为他端来了一些饭菜,但楚敬连丝毫未动。
楚敬连透过夜色发现远处人影晃动,官军不知在忙些什么。楚敬连冲着身边的赵雨杉沉声说道:“去查查,他们在做些什么?”
话音未落,楼下上来一条黑影。来人身材不高,三绺黑胡,脑后一条稀疏的小辫。这个人面色姜黄,四十上下的年纪,两只黑豆般的眼睛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霍真,你上来何事?”
霍真躬身施礼,面色紧张地说道:“启禀阁主,刚才属下出去暗中察看,发现官军拉来了一尊红夷大炮,还请阁主示下。”
楚敬连的脸色立刻变得阴郁无比,他略一沉吟:“通知所有人躲入密道,赶紧撤!”
“遵命!”霍真刚要转身下楼,突然身子一顿,又转身说道:“阁主,那您呢?”
楚敬连惨然一笑:“你等不必管我。我自有对策。”
霍真有些犹豫。
楚敬连提高了声音说道:“难道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霍真急忙跪倒:“属下不敢。”
楚敬连沉声说道:“那你还不快去?”
霍真“喏”了一声,迅速退了下去。
楚敬连眼望大门的方向,慨然说道:“雨杉,麻烦你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我觉得有些胸闷。”
赵雨杉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将顶楼所有的木窗打开。阵阵冷风吹过楚敬连的面颊,拂过赵雨杉的秀发。
楚敬连点了点头:“我觉得好多了,你感觉如何?”
赵雨杉脸带一层淡淡的笑容:“我也觉得好多了。”
楚敬连的瞳孔突然紧缩,远处传来惊天动地一声炮响,一枚黑色的炮弹呼啸而来,直接撞穿了擎天阁的第五层。紧接着,又是石破天惊一声巨响,擎天阁颤了一下。刹那间火焰升腾,擎天阁开始哔哔啵啵燃烧起来。
楚敬连从容地从怀中拿出一只竹笛,使劲吹了一下。立刻整个楚府都开始颤抖起来。
雷声隆隆,烟尘四起。楚府所有的楼台倾倒,房屋坍陷。到处断壁残垣、遍地碎木瓦砾。又是将近五百官军葬身火海,上千官军抱头鼠窜。经过两夜的奋战,官军早已被地雷的惊人威力吓破了胆,不少官军四散奔逃,有的已经看不到踪影。纯悫的身边已经不足五百人。
公主纯悫银牙紧咬:“给我轰!”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擎天阁的第七层被大炮击中。不知何时大地刮起了北风,狂风呼啸,漫天席地。本已庞大的火势越来越狂,最后冲天而起,瞬间将顶楼湮没。
不知过了多久,擎天阁如一尊浴火的巨人,烧断了腰肢,烧断了双臂,最后无力地轰然倒塌。火舌乱窜、火花飞舞。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片火光之中出现两条身影。他们悄悄地向南而去。
“楚敬连,你还想跑吗!”
楚敬连一抬头,发现面前公主纯悫两手轻扶袍襟,冷冷看着自己。她的身后站着程浩然、何文弱、南宫威满、慕容长情等人。
楚敬连轻轻将折扇收在怀中,同样冷冷地望向公主纯悫。
“楚某要走,你等焉能阻拦?”
纯悫仰天长笑,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好大的口气!楚敬连,你已被天兵包围,我倒要看看你凭什么逃出本宫的手掌心。”说罢,瞅了一眼身边众人:“谁替我将此贼拿下?”
纯悫言罢,身后竟还是无一人答言。
此刻,换成了楚敬连仰天长笑:“纯悫,我真替你可怜。手下竟无一位忠勇之人。”
纯悫的脸色极为难看,她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右手已经扶在了流云剑的剑柄之上。
“谁说我家殿下手下没有忠勇之人!”程浩然一声大喝,提刀走了出来。
本来程浩然是不打算出来的,他知道凭借自己的武功在今日的场合,根本上不了台面。但是他无法容忍楚敬连对公主纯悫的侮辱,也无法容忍楚敬连对自己的侮辱。因为程浩然自打跟随公主纯悫,便已经将自己的性命交付给了殿下。
楚敬连有些错愕地望了一眼程浩然,然后又有些钦敬地说道:“阁下忠君之心,楚某佩服。不过凭阁下的武功,绝非楚某的对手。”
程浩然脸上一红,但仍然咬牙说道:“我等先较量较量再说。”说罢,一柄雪亮的钢刀出匣,直奔楚敬连的头顶劈来。
楚敬连唇角微勾,一股冷意挂在嘴角。只见他身子未见丝毫移动,空中寒芒一闪,怒斩波程浩然手中的钢刀陡然落地。不,是连刀带手都落在了地上。楚敬连两手背在身后,一脸倨傲,冷冷地瞅着公主纯悫。而赵雨杉站在楚敬连的背后,眼神平静如水,仿佛面前并非一场凶杀恶斗。
程浩然一声惨叫,脸上肌肉已然扭曲,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程浩然试图用左手捂住右手的手腕,但汩汩的鲜血根本无法阻止向外喷洒。
一旁的何文弱,“唰”的一剑割下自己长袍的袍襟,在程浩然的小臂胳膊肘的地方紧紧扎了三圈,然后从怀中拿出金疮药给程浩然敷上。
何文弱一欠身,将程浩然扶起,向官军的队伍走去。走了没几步,何文弱突然转头对楚敬连说道:“感谢尊驾不杀之恩!”
周围的官军几乎都看傻了,他们都没有看清楚敬连到底是如何将程浩然的右手给切下的。就连南极子、苦大师等人也不能。
但公主纯悫借着周围熊熊的火光,看得非常清楚。楚敬连刚才从背后快如闪电般抽出一把莹光四射的宝剑,削断了程浩然右手的手腕,然后又迅如奔雷般将剑插入背后的剑鞘。
身后的南宫威满、慕容长情等纷纷侧目动容:这楚敬连好俊的功夫!原来还有些不服的诸葛清怡与上官云飞心下大骇,当初上官云飞即便与诸葛清怡联手闯上擎天阁,也绝不是楚敬连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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