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田氏的打算

　　油渣则被夏至都捞到盆子里，然后她就拿了盆子进屋去跟夏老太太商量。“奶，你看这些油渣包饺子够不够？”

　　夏老太太刚刚和好了面，她看了看盆子里的油渣，就笑着点头说：“足够了，足够了。”

　　夏至就笑：“这么老些人吃呢。我看我三婶摘了不好豆角。要是肉少了，恐怕不好吃。咱们难得包一回白面饺子，不能浪费了白面是不是？”

　　“你这孩子。”夏老太太被夏至给说笑了，“你想再加些肉，那就加吧。你自己做主，咋地都成。”

　　“奶，那你来帮我看看，切多少肉合适？”夏至就将夏老太太领到外屋来，两人商量着，将买回来的五花肉又切了一半，剁成肉糜，先放到锅里去熬油。本来生肉做馅就可以了，但因为有了熟的肉渣，这肉自然也得熬一熬。

　　这边肉馅弄好了，夏老太太亲自动手加调料调味，那边夏三婶带着腊月，和孙兰儿分别用了一个案板，就开始快手快脚地切豆角了。

　　这个时候，就听见院子里脚步声响，田氏带着大丫和二丫姗姗来迟。

　　但她们终究是来了。

　　夏老太太就给夏三婶使了个眼色。夏三婶放下手中的菜刀，就到门外迎了田氏和大丫、二丫进门。

　　“来了，老大媳妇。”夏老太太虽没出去迎接，但却先跟田氏打了招呼。

　　“啊来了。”田氏的脸皮有些僵硬，她还是有些端着，但却不像以往那样用下巴颏看人了。

　　说完了话，田氏的目光就在堂屋里四下扫了一眼。这一眼，她就将所有的东西都看在了眼睛里，心里暗道，准备的还挺丰盛的。

　　田氏卷起衣袖，就说她也要帮着干活。

　　夏三婶忙拦她：“大嫂，这点儿活我们就能干，不用大嫂你沾手了。大嫂你带俩孩子屋子里坐坐吧。”

　　田氏知道夏老爷子在屋子里头呢，就不愿意往屋子里头去，坚持要帮着干活。大丫和二丫在家里习惯了干活，还是比较有眼力劲儿的，这个时候已经抢着给腊月和孙兰儿做帮手了。

　　夏至就对田氏开了口：“娘，你不着急干活。我爷在屋里呢，你先跟我爷打个招呼。”

　　“这有啥招呼好打的。”田氏就小声地嘀咕道。

　　这一次，没人搭理她。夏老太太和夏三婶都低头干活，仿佛没听见田氏的话似的。

　　夏至就又催了田氏一句：“打个招呼，这不是应该应分的吗。娘，我带你去。”

　　这么说着话，夏至就放下手中的活计，硬是将田氏给领进了屋子里。田氏还是有些抗拒，但也没有反抗。

　　进了屋，看见夏老爷子在炕上坐着，田氏的脸皮子就抽了抽。然而，在夏至的目光下，她还是开了口。

　　“老爷子。”

　　还是不叫爹，而只叫老爷子。

　　不过她总算是开口称呼老人了。夏至虽然还不满意，但是夏老爷子却并不打算跟田氏计较这些小事。

　　“过来了，过来了就好。两孩子带来了吗？”夏老爷子脸色比较慈祥，说话的语气也很温和。

　　“带来了。”田氏就说，一面招呼大丫和二丫进屋来，跟夏老爷子行了礼，然后才让他们出去继续干活。

　　“老爷子，那我也帮着干活去了。”不管怎样，在夏老爷子跟前儿，田氏还是不自在的。

　　夏老爷子自然知道，也没留田氏，就让田氏出去了。

　　夏至留在后面没走，她还对夏老爷子笑了笑。

　　夏老爷子也笑了，是那种很满意很欣慰，也很高兴的笑容。不管田氏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她今天肯过来，这就是好事。

　　而田氏的这种转变，夏老爷子觉得都是夏至的功劳。

　　老爷子知道，他说话田氏是不肯听的。不过，夏至却似乎掌握了对付田氏的正确方法。那么以后，就将管制田氏的任务交给夏至好了。

　　“十六，能者多劳。”让十六操心这些事，夏老爷子也是过意不去的。他打定了主意，以后还对夏至好，在别的方面多多补偿夏至。

　　夏至笑笑，也没说话，就转身回了堂屋。

　　这么多人动手，很多就将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夏家的男人们都不做饭，而且他们也不会做。夏老爷子见夏老太太领着大家伙进屋来包饺子了，他就下了炕，叫上夏三叔往田里去了。

　　夏桥也跟了去。小黑鱼儿却带着小树儿、小夏林往河套去了。

　　“早点儿回来。”夏老太太冲着小黑鱼儿的背影高声地嘱咐，“别往深水里头去。”

　　小黑鱼儿头也没回，只是扬了扬手：“知道了。”

　　一转眼，他就带着小树儿和小夏林跑出院子，不见了踪影。

　　夏老太太又是笑，又是叹气的，她也真是拿这个淘气的儿子没办法。

　　夏老爷子不在，田氏就自在了很多。慢慢地，她也跟夏老太太唠了起来。

　　“……谁让她爹娘困难，还有个大哥也要人照看。这一大家子，不指望她们的嫁妆还能指望啥……”对于要将大丫和二丫换彩礼这件事，田氏是理所当然而且理直气壮的。

　　夏老太太和夏三婶都没说话。

　　她们也知道，虽然夏家不会做这样的事，但这样拿闺女换彩礼的事情其实很不少。夏至在旁边听着，也觉得有些无奈。

　　别说是这个将子女都能够当财务的年代了，就是她穿越之前的年代，也有拿闺女换彩礼给兄弟娶媳妇盖房子之类的事情发生。

　　田氏打开了话匣子，就开始说个不停。

　　“……托付给了我，说咱们这块儿日子过的好。她们俩从那个山沟里出来，往后也能有几天好日子过。可我认识几个人啊，想要给俩丫头找们好点儿的亲事，只能到处托人。”

　　“二丫还能等上一两年，大丫是不能等了。”

　　“老太太，他三婶，你们知道有哪家要娶亲的不。你们看，这俩丫头长的也还行，都能干活能吃苦的。就是彩礼那边得多给准备些，她们家里急需要用。”

　　原来，这才是田氏终于肯略微低头，往后院来的真正原因了。

　　她想借助夏家的人脉，早点儿给大丫和二丫寻到合适的婆家。虽然孙王氏说可以帮忙，但是田氏病急乱投医，也不肯放弃夏家这边。毕竟，大丫的亲事，田老头可催的挺急。

　　不过，夏老太太和夏三婶早就知道了田家的打算。要定这两个丫，那可不是简单的多准备些彩礼就行了。

　　靠山屯儿老田家的人是多能在闺女和姑爷身上挤银钱，她们可是深有感触的。

　　谁家要是娶了这个两个丫，你以后也得跟夏秀才一样，去填田家那个无底洞。

　　没有天大的仇，她们能给人家牵线这样的亲事。

　　“这眼跟前儿的，还真想不出有啥合适的人家。”夏老太太知道这件事必须得给田氏答复，就笑着说道。

　　夏三婶连忙附和。

　　田氏就很失望，脸上都带出来了。

　　夏至暗笑，难道她还指望一开口，这边就能给她找到合适的人家娶大丫和二丫吗，也是把事情想的太主观了。

　　不过，夏老太太是从不肯得罪人的。她仿佛没看见田氏的脸色一般，又笑着说道：“我看俩丫头也都挺好，大家伙慢慢地给你扫听着吧。孩子们的亲事，总不能太潦草了。”

　　田氏就含糊地应了一声，虽然有些不满，到并没有因此就怨恨夏老太太。在田氏看来，夏老太太就是这么个绵~软的性子，远不如她干脆果断。

　　两个继子的媳妇性子不同，却都一样的难相处，夏老太太能够做到这个程度，也是很不容易了。

　　“老爷子交游广……”顿了顿，田氏就又说道。

　　想要尽快给大丫和二丫找到合适的婆家，夏老爷子出马才有希望。方才田氏问夏老太太和夏三婶，本就没报什么希望。那不过是铺垫，现在提到夏老爷子这句，才是她今天要说的话。

　　夏老太太就笑了。

　　“奶，你笑啥呀。”夏至就问。

　　“你们不知道啊。你~爷这个人，平时人家有个啥事都请他帮着说和啥的，他也挺能帮着人调解事儿。可他这辈子，就没做成个一回媒人。”

　　夏老太太笑着告诉大家伙，夏老爷子也曾经试着给人牵线搭桥做亲事，但最后却没有一桩成功的。

　　当然了，六月那桩亲事不算，那桩亲事夏老爷子不是媒人，是家长。而且，因为六月那桩亲事，夏老爷子现在还落夏二叔和夏二婶的埋怨呢。

　　夏老太太举了几个例子，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夏老爷子和做媒这件事犯冲，或者说，夏老爷子做别的事样样成，可偏偏就没有做媒人的天分。

　　“让她做媒，那就擎等着黄。你们没看见这几年都没人找他来给牵线了？这是大家伙都知道了。”

　　大兴庄确实有一种私底下的说法，说夏老爷子做媒必黄的。

　　“他那脾气啊，就不是能做媒人的脾气。”最后，夏老太太又感慨着说道。

　　夏老太太说的都是实话，而且态度和语气都很真诚。田氏心中失望不满，但却也知道不能怪夏老太太。

　　田氏就有些闷闷不乐的。

　　“娘，我看这两天孙五婶总跟你说悄悄话。她是不是要给我大丫姐和二丫姐做媒啊？”夏至就故意问道。

　　“啊？”田氏吃了一惊，就飞快地扫了夏至一眼。

　　夏至一脸的笑模样，正在专心致志地包饺子，似乎这话不过是随口问问的。

　　田氏心中略宽，说孙王氏很热心：“知道我要给大丫和二丫找婆家，特意跟我说要帮着踅摸踅摸。我想我就认识那几个人，听说她认识的人挺多的，那就让她帮着踅摸踅摸呗，万一呢……，我娘家这俩丫头，啥挑都没有。”

　　主要还是彩礼。

　　田氏虽然很理直气壮地说彩礼，却瞒着可能将大丫和二丫给人做小的打算。看来，田氏自己也明白，那并不是什么体面事。如果她说出来了，夏家这些人肯定会反感，不会赞同她的做法。

　　她不说，大家也不好挑明。

　　很快饺子就包好了。北镇府这里吃都是蒸饺，很少吃煮饺。夏至对此很欢喜，她就喜欢蒸饺，反而不大喜欢煮饺。

　　两口大铁锅同时开火，先就蒸出两大帘子来，都捡到大盆子里装了，然后，又蒸了两小帘子。这第二锅饺子蒸上了，夏老太太就朝大门口张望。

　　夏老爷子、还有小黑鱼儿他们爷几个也该回来了。

　　“都跟他说了，知道时辰他也不回来。”夏老太太就跟夏至抱怨，“你~爷一下地就不愿意回来，非得人三催四请的。他干脆长地里得了。”

　　腊月那边就自告奋勇地说去地里找夏老爷子和夏三叔。

　　“去吧，路上小心点儿。”夏老太太点头答应了。

　　腊月一路小跑地就走了。

　　“那我去叫我老叔去。”夏至就说。

　　“你去叫他，他愿意跟你回来。”夏老太太笑道。

　　孙兰儿就陪着夏至。夏至来到河套，也不往远里走，她只挑了个高高的小丘站定，然后扯起嗓子开始喊：“老叔，回家吃饭了。”

　　河套里很空旷，夏至的声音可以传的很远。而且，河套里远远近近的，还有许多在玩水的孩子。他们听到了，也会一个一个地传达，总会让小黑鱼儿知道的。

　　每当饭时，河套这边总有几个这么喊自家孩子的。

　　夏至觉得，这个方式还挺好玩。所以，她就又喊了几嗓子。

　　“夏云龙，你侄女叫你回家吃饭了。”不知道谁家的淘小子就跟着大喊了一嗓子，一下子就把夏至给逗笑了。

　　“来啦，来啦。”很快，夏至就听见了小黑鱼儿的声音，然后她就看见了小黑鱼儿。

　　小黑鱼儿手里用柳条拎着一条大鱼，带着小树儿和小夏林趟着水走了过来。

　　“十六，咋你来喊我了？”还没走到跟前儿呢，小黑鱼儿就高声地问。

　　“我奶怕你玩野了，别人来你不肯回去呗。”夏至笑着说道。

　　“那哪能呢，我们记着一会要吃饺子呢。”小树儿抢着回答。

　　小黑鱼儿走到夏至跟前，提高了手里的鱼给她看：“十六，你看我给你抓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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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喊淘小子回家吃饭的，可没夏至那么温柔慈爱的，n(*≧▽≦*)n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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