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曹操的疯狂
雒阳城，曹操醒过来的三天之后，魏朝第一次君臣齐全的朝会在大朝殿之上召开，文武百官到齐，声势斐然。
朝会就决定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杨彪出山，拿下魏朝司空的位置。
第二件事，论罪曹丕。
朝会之后，约莫已经是中午时分。
宫城的午门之前。
烈阳高挂，一缕一缕的光芒灼热，映照而下，中间一个高大的行刑台已经完全搭建起来，左右两个魁梧壮硕，赤、裸上身的刀斧手早已经准备好。
而整个行刑台的周围，已经是有一重一重的百姓人潮在不断的涌动，他们睁大眼睛，一双双眼睛盯着这个行刑台。
自古以来，能在午门斩首的，都并非一般之人。
“不知道今天午门斩首斩的是谁啊？”
“你看那个应该监斩台上的应该是鹏王，鹏王亲自监斩，恐怕今天这人犯非同小可啊！”
“这几天的街市口之中朝廷已经斩首了不少人，基本上是参与造反了，还有在战场上临阵逃脱了，东南两个市集口，已经血流成河！”
“陛下刚刚醒过来，就如斯手段，这是杀伐果断，要以杀镇江山！”
“陛下的口谕传出，有乱大魏者，杀无赦！”
自从曹操醒过来，雒阳城就稳定很多了，而且这些天连续几天时间的清扫，在街市口已经是血流成河，百姓如今在宫城午门之前看着今天这行刑台的阵仗，顿时有些心惊胆战起来了。
“时辰到，带人犯！”
鹏王曹彰，少年英武，一袭官袍，立于监斩台之上，抬头，看着空中烈阳已经正中。直接大喝一声。
“时辰到，带人犯！”
在一层层的声音传递之下，很快就传入了天牢之中。
不用多久，十几个御林军亲卫战士押解着一个披头散发的青年曹丕。从午门而出，一步步的走向了行刑台之上。
“这不是二皇子曹丕吗？”
“难道今天要斩首的是二皇子？”
“那可是陛下的亲儿子，陛下难道是要大义灭亲！”
“曹丕造反，罪不可赦，但是他毕竟是皇族子弟。还是陛下亲儿子，陛下也有些太狠了吧！”
在行刑台下的众人，目光看到的这个青年人犯之后，一个个心中皆然都震惊了，面容都是一片骇然失色之中。
“宣陛下旨意！”
鹏王曹丕站起来，目光看着行刑台上的曹丕，沉声说道。
“奉天承运，皇上诏曰，曹丕叛逆大魏，罪不容赦。不杀不能镇大魏之法……午门斩首，宣告天下！”
一个宦官站在监斩台旁边，摊开了手中的一份黄金布帛，大声悬念。
“陛下这真的要杀二皇子？”
众人心中骇然。
自古以来，有几个人能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啊。
曹操的这一份狠辣，让百姓心中骇然之余。
他的铁面无私也让百信心中变得心服口服起来了。
监斩台上，曹彰迈出脚步，一步步的走下来，向着前面行刑台而去，他走上了行刑台。目光看着面前这个比较敬重的兄长：“二哥，你如今可还有什么遗言交代？”
他曹彰不愿意看着兄长死在他面前。
但是他什么也做不到。
他甚至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要让自己来监斩曹丕，不过他心中很清楚一点，父皇亲自颁发的军令。他违抗不了。
“子文，你和曹植好好的照顾好母妃！”
曹丕在天牢之中已经挣扎了几天，可是他得到的只是失望而已。
如今已经是绝望。
他心中清楚父皇是一定要杀他了，不仅仅是他犯下了不可饶恕了罪名，还因为一点，他的头颅很值钱。能稳住民心。
“我会的！”
曹彰闻言，眼眸含泪，重重点头。
他和曹丕曹植都是一母同胞，曹丕的母亲，就是他母亲，当今大魏朝的卞贵妃。
“父皇既然让你监斩我，就是为你造势，你日后必然会成为太子曹昂的对手，你小心一个人！”曹丕突然低声的说道。
“谁？”曹彰皱眉。
“夏侯陵！”
曹丕一字一言，说的很执着。
他曹子桓不是一个傻子，这几天他脑海之中想的很多很多，从离开雒阳北上从军，到率兵逼宫，有些事情他想不通，但是却心中有了一些答案。
“夏侯陵兄长，为什么啊？”曹彰心颤，夏侯陵在宫中值守，朝夕相对，可是常常教他武艺，对他来说，比亲兄长曹昂还要亲。
“你不要问！”
曹丕淡然的说道：“你只要知道，我曹丕落到今时今日的地步，有一半的责任，是因为他！”
“我明白了！”
曹彰心中微微一寒，点点头。
他深呼吸一口气，然后转过头，走上监斩台，手握着一个杀令，面容却挣扎起来，久久不能扔下去。
他下不了这个手。
“鹏王殿下，时辰到了！”一个亲随走上来，低声的提醒。
“杀！”
曹彰终究扔出了这块杀字令牌。
咔嚓！
随着杀牌跌落，一个刀斧手上前一步，然后举起大刀，手起刀落，血溅三尺之上，然后就是一颗人头圆滚滚的从行刑台之上的。
午门广场，一片寂静。
鲜血的光芒已经染红了所有人的眼眸。
曹丕死了！
“陛下英明神武，一心为大魏江山，为大魏百信，大义灭亲，在所不惜！”
“乱大魏江山者，杀无赦，陛下做到的他的承诺！”
“就是有些太狠了！”
百姓的心声仿佛在这一刻都响起来了。
……
皇宫内殿。
卞贵妃一袭宫裙，姿态万千，亭亭玉立，站在百花的庭院之中，神色却有些落寂，久久不能开怀。在良久之后，朱唇才吐出了一句话：“孩子，这是你选择的路，既然生在帝皇家。不成功便成仁，你莫要怨恨你的父皇，好好上路吧！”
她知道曹丕要被斩首了，但是她不能救。
……
在行刑台的周围城墙上的的一个角落上。
夏侯陵站立，目光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喃喃的说道：“你相信了我，我却亲手把你送上了黄泉路，我欠你的，黄泉路上，一定赔罪！”
……
散朝之后，群臣自午门而出，不少大臣都清楚的看着这一幕，杨彪和司马防并肩站立，停下了脚步，目光看着行刑台的还残留下来的血迹。
“陛下这手段果然狠辣。他们用曹丕的人头，安稳了大魏的民心！”
“不仅仅如此，一颗人头，一箭双雕啊！”
杨彪新任司空之位，却没有一丝高兴，面容很凝重，低声的说道：“一方面他已经平复了百姓的民心，另外一方面他就是震慑我们，他在告诉我们，只要谁危及了大魏江山。他就杀无赦，要是我们危及了他的江山，他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会放过我们吗？”
“也对！”
司马防闻言。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幸好当初我听你了，选择对他低头了，贡献了我们家族的府兵和粮食，换取他的原谅，不然今日这断头台的头颅和血迹就是你我的！”
关中世家这一次为了让曹操原谅，可是大出血了。贡献了不少青壮将士，还把压低的粮食都放出来应急了，才让曹操的怒火平息下来。
……
“曹丕死了？”
下午，夕阳西下，锦瑟雅阁之上的一个阁楼，锦衣卫暗卫指挥使廖豪和雒阳令司马朗两人对立而作在喝茶。
“死了，而且他还是死的场面很大，让全城震动，不足三天，整个大魏都会震动！”
司马朗道：“大魏的陛下可不是吃素的，他用一颗人头，便平定了大魏的民心，这手段，快，狠，准，自此之后，关中恐怕是乱不起来了！”
“的确厉害！”
廖豪微微眯眼，瞳孔之中有一抹骇色：“我们大吴皇上当年在他尚未成气候之时，就三番四次的想要狙杀他，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可惜失败了而已，他开创的大魏一朝，在大魏朝的子民之中有至关重要的稳定力量，在关东一战之中我们能大获全胜，夺取冀州，青州，豫州，兖州，加上一个南阳，这其中也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突然倒下，魏军群龙无首才导致的，要是我们能干掉他，大吴必然可长驱直入，绝对可在最短的时间平大魏江山！”
“你别想这些异想天开的！”
司马朗闻言，摇摇头，很无情的打破了他的奢望，冷静的说道：“经此一次，他对身边的防卫会加强很多，已经是密不透风了，我们根本不可能再有任何机会，就算你愿意让你的手下去冒险刺杀，也只是送命而已！”
“这一点我清楚！”
廖豪没有否认，一次失利，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他抿了一口清茶，低声的说道：“而且日后我们就要低调了，这一次让贾诩这条疯狗咬的恨，我们在雒阳城外围的探子，丢了七七八八了！”
“贾文和有这么难对付吗？”
司马朗倒是有些意外，他和贾诩不是很熟悉，只知道此人执掌鬼卒，神出鬼没，手段凶狠。
“这你应该问令弟！”
“仲达？”
“令弟和贾诩合作过，差点就格杀了我们锦衣卫的大都督，而他应该亲身的领教过贾诩的手段！”
“看来对此人还真的要小心一点！”
司马朗神色凝重起来了。
“贾诩这段时间对我们锦衣卫咬的很紧，所以我马上就要离开雒阳了，要是我这个暗卫指挥使落在他手中，未必能熬得过去！”
廖豪抬头，目光看着俊朗青年司马朗，道：“日后雒阳锦衣卫负责人是锦瑟雅阁的主人，还望你能从中多多的掩护，雒阳城是大魏帝都，这里的每一个消息都有可能是魏军机密，日后我们估计很快就打到城下。所以这里很重要！”
“放心，有我在！”
司马朗点头。
“对了，据我所知，你们司马家已经向低头了？”廖豪突然道。
“嗯！”
司马朗坦然的点头：“我们不得不低头。要是不低头，今日过后，就没有司马家了，曹丕作为他曹操的亲身儿子，尚有有这个下场。我们要是强顶着，必死无疑！”
“这一点我明白，但是如今司马家的力量掌控在司马防和司马懿手中，这一点对你可不利，你可想清楚了，你是陛下亲自招揽的，因为这一点，所以我愿意相信你，但是我的能力有限，目前我能上报上去了是。你的价值，有了司马家，你的价值才更加大，才能得到大都督的重用，日后才能在大吴朝上得到一席之位！”廖豪提醒的说道。
“我明白！”
司马朗闻言，面容抽搐了一下，拳头微微攥紧，眼眸之中爆出一抹野望，沉声的说道：“你放心，我会拿下司马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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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之中。
政务大殿。
曹操一袭黑色锦龙长袍。坐在的御书案之前，目光在审核一份份的奏书，这段时间积累了太多的事务了，让整个朝廷仿佛都停滞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站在他面前的是太子曹昂。丞相荀彧，大将军张辽，少府卿荀攸，鬼卒大统领贾诩。
“陛下，曹丕已正法！”
大殿之外，宦官曹冷高呼一声。
“传朕命令。让曹彰亲自给他收尸，不声张，不宣扬，入皇陵而葬！”曹操抬头，目光有一抹复杂的光芒，很直接的传下了一道口谕。
让自己亲手下令杀了自己的儿子，他心痛，他悲愤，他怨恨……最后却只剩下无奈了。
人在帝位，肩负江山，太多的身不由己了。
“诺！”
大殿外一声回应之后，脚步悄然离去。
“父皇……”
太子曹昂有些受不住这大殿之中的冷寂气氛，他抬头，目光看着曹操的神情，忍不住叫出来了。
“是不是想要问朕，为什么朕一定要杀他，是吗？”曹操打断了他的话。
他知道曹昂的心思，就算曹丕罪大恶极，作为自己的儿子，只要软禁起来，便是一个交代了，可自己一定要杀，这才是让曹昂不解的。
“嗯！”
曹昂一愣，连忙点头。
曹操冷然一笑：“子修，无论他曹子桓无论犯了多重的罪，作为一个父亲，朕完全可以留下他，但是如今大魏的时局要他死，只要他的人头，才能平复大魏江山的动乱，不是朕要杀他，是大魏要他死！”
曹丕的死不是罪，只是如今的时势所迫。
关东尽失，关中人心一定乱，为有杀伐才能镇时局。
他是一定要杀一个人来稳定局势，这是杀鸡儆猴，而目标没有比曹丕更加有分量了，因为曹丕是他儿子，所以哪怕含着泪水，他也要斩曹丕而稳大局。
“时局？”
荀彧三人算是听明白了，但是曹昂却还是似懂非懂。
曹操看着他的神情，摇摇头，眼眸之中有一丝失望，虽然心中有些失望，但是也没有说什么，这种事情需要他自己的政治智慧去领悟。
“文远，军中情况如何？”曹操转过头，放下手中的奏书，看着张辽而问道。
“陛下，幽州和关中的的战役，我们的将士伤亡很大！”
张辽苦笑：“魏军麾下整编十二卫，除了守在巴蜀汉中边疆上的两卫主力，其他十卫兵力，几乎都被打残，伤亡惨重，还有青州海军，蔡瑁战死，其他将士不是投降就是战死，全军覆没了，我们正规训练出来的兵将，死的死，投降的投降，能活着回来了，不足一半之数，实力大减！”
“重整旗鼓！”
曹操面容阴沉如水，他咬着牙说道：“然后征兵，补充兵力！”
“陛下，如今关中局势已经很紧张了，这时候才堪堪稳下来，如果再去征召青壮，补充兵力，先不说我们的粮食后勤能不能承受得住，就这消息恐怕都会引发民愤！”荀彧连忙道。
“文若，你所说的朕都明白，但是朕有其他选择吗？”
“陛下，我们可以慢慢来整顿，经过这一战，虽然我们伤亡很大，但是吴军也是伤亡惨重，他们在短时间之内，不可能进攻关中，而凉州马超在抵挡，他们也没有能力打进来！”
“说的好！”
曹操目光冷然：“但是你认为这个平静的时期能保持一年，两年，还是三年？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大势在东吴，只要让他们缓过这一口气，他们会不打进来吗？”
“不会！”
众人神色低沉，心中沉甸甸的。
因为他们都知道，吴军总有一天会拉开全面的攻战，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朕知道有一个成语叫做固泽而渔！”
曹操目光有一抹无奈的冷漠：“朕不想成为那个固泽而渔的人，但是如今我们大魏的情况，如果不固泽而渔的话，就会被活活饿死，没有足够的兵力，前线能挡住多久，只要能打赢了，我们就还有一丝的希望！”
“可是……”荀彧还是有些不忍。
“没有可是！”
曹操面容刚毅，眼眸的光芒决绝而坚定，他狠狠的打断了荀彧的话：“我们已经被困关中之地，对于东吴来说，就是困兽而斗，但是即使困兽而斗我们也要用尽全力，哪怕是征召关中并凉所有青壮，朕都要和他孙仲谋死战到底，不战到最后一刻，朕绝不放弃大魏！”
这是他韧性，也是他枭雄本性。
被逼到了绝境，他有着所有人都没有的一股疯狂，这股疯狂或者让他走向死亡，但是也有可能让他反败为胜。
没到最后一刻，他不愿意放弃。
“诺！”
四人闻言，心中顿时微微发寒。
他们的寒意不是来自东吴的压力，反而是来自于眼前这个君王的狠辣。
这已经是不择手段的疯狂了。
不过他们的心中却都能理解曹操的疯狂。
吴魏之间的战局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们大魏朝的胜算太小了，只要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唯有集中所有力量，拼死一击，才能有一线的出路。(未完待续。)
PS： 五千字大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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