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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先生,学生


悄无声息的来至房门前,敲响的,却是那一队主仆的门,小青得见自家的三太老爷终于回来了,那是高兴掉头就回屋禀告自家小姐,浑然没有将这位在族中乃为当家主事的太爷,迎入屋。

  老人也像是习惯了,无奈的走入房内,见到那丫头后,也是先心疼的问了一句;“伤势如何了?可有复发的迹象?”

  “三爷爷,好多了,只是气力用不上,稍有困倦罢了。”女子温婉的回之,小脸本就白皙,如今更是半点血色没有。

  “都怪你父亲这混球,若非其逞强,也不会害的你落得这般下场。”老人似回想起了女子的父亲,若不是此行在外,现在就该一巴掌抽在那张不争气的脸上。

  “三爷爷息怒,一切自有定数,我等此来,定会拿到此物的。”安慰之话,更显女子的懂事。走其身旁,揉了揉这寒冷的小脑袋,再至窗前,将其打开,那只大龟跟随在外,听得老人口中呢喃数话,那龟化作流光一闪,从江中飞上,化作巴掌大小的龟甲,落于老人手心。

  将其系在腰间,又赶忙的关上了窗。

  “三爷爷,您此去打探,可有收获?”女子转过身,有些好奇的问道。

  “倒是有点收获,此番前去,来人可不少,这小小的一座城,怕是要热闹起来了。”老人摸着胡子,略带笑意的说道。

  “那我等,是有把握否?”探问之。

  “丫头可放宽心,我等所需,与他们不是一路的。就算要抢,老头子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你夺来此物!”老人目中坚毅,其母是其女,终身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其父虽不堪大用,但丫头好似遗传了自己的天赋,展露出的天资,当绝族中第一代!

  只是,·····

  老人不再多想,给予其放心的眼神,随即不再打扰,出门而去,并告诉一旁的小青,若是有事,即刻捏碎手中的玉剑,其就在旁屋,瞬息便至。

  乖巧的将其送出门,女子好似又乏了般,在小青的伺候下,再度睡入床中。

  而在此程中段,另一渡口中,有一学生打扮的少年,正在人群中明晰争执。两方对骂之音,惹得本就人多的渡口更显杂乱,而事情本与其无关,但少年,饱读诗书,深知,为人与善,是人之根本。故而即便无关,其也要热心的开解出这一争执。

  当然,人群中,也有少年的先生,此人中年模样,长衫补丁,尽显落魄之意。竹簪有洞,且插于乱发之上,手中油渍滴落,嘴中啃着鸡腿,津津有味的靠在柱前,看着自家学生,如何以道理育人。

  “狗不要脸的东西,怎么敢诬陷老子偷拿你家东西,这分明是老子的祖母所留之物,简直欺人太甚!”一有男子,被人拦住且在人群中破口大骂。

  而被骂之人,则依旧怒火满腔,其也道;“放你娘狗屁,这他妈是老子刚从铺中赎回之物,这还有当眷,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老子何时何地多少银两赎回的!你怎么敢夸大其词,且如此不要脸的!”

  双方之人被人群分隔两面,为的倒不是谁说的真,谁说的假,而是怕动起手的时候,误伤了自己,故而强行分开,辨出个真假,以送官。

  “你才是狗眼之人,且看看清楚,那眷上写的究竟是何物,要知道老子手中的可是明玉簪,而不是你上所写的绿湖珠!”男子掏出长簪,此物看上去确实价值不菲,但也不过一介俗宝,可护一家此生衣食无忧罢了。

  而被骂之人分毫不管,其扯着嗓子再喊道;“你且看清楚,这上面分明写的是明玉簪!”而这时,有心之人突然皆发现,当眷之上的三个字忽而变成了明玉簪,但刚才打眼一瞧,确确实实是那绿湖珠三字,察感双眼失真,辱骂之人眼一顿,揉了揉,再看去,却也不错。

  是那三字!

  风口一转,本是被诬陷之人,却成了盗窃之辈,众人随即听的那手中有当眷之人,高声辩解,一边哄抬众人情绪,一边贬低此辱骂之人。

  众受其辱,男子实在听不过去,奋力推开一众阻拦之辈,便要抬手打对方,而那人很是聪明,其也不反抗,侧身微避,吃下其五成之力,再而倒地哀嚎。

  本就是盗窃之人,且还如此的嚣张,心怀正义却不辩是非的众人,开始了一场惩恶扬善之举,男子很快被众人围捕,更是有人将包袱中的簪子夺走交给那被人扶起之人。

  一些人要求送官法办,一些人则是为其辩解,世道艰难,就无需再多加受刑罚,且丢失之物已经找回,这也算物归原主,皆大欢喜了。当然,这得到所要之物的男子,也是捂住自己青紫的嘴角,饶恕了这被众人压倒在的男子。

  不过此男子依旧哀嚎的骂道,且一直说着,那簪子是家中祖母之遗物,岂能被其骗走!

  在人群中的少年听完了一切,怀抱着的书,却在此刻紧了紧又抱了抱,待到那人将走时,少年当即出声喊住了对方,“失主且慢,学生有话要说。”

  声音从人群中传出,但只闻其音,不见其人,那人停住转身,略有疑惑的看向声音所在方向。这时,两个全然看戏之人,感觉自己的双腿被人掰开,随即一个胸膛之高的少年走了出来。

  少年怀抱书,长衫不合身,却双目有神。

  “你是何人,怎么还想为那盗窃之辈辩解不成?”男子先声夺人,将不法的罪名先扣在了少年的头上。

  “学生方敬,乃游学之人,此番开口,并不是为了其而辩解,只是有道是,你手中之物,不是眷上之物,而我手中之物,才是你眷上之物。”少年方敬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了一支与那明玉簪一模一样之物。

  男子忽而一愣,随即也从怀中取出簪子,其看了看手中簪子,又看了看少年手中之簪。略带疑惑的问道;“你怎么肯定,这就是我的簪子,而这不是我的簪子。”

  “学生亲眼所见自您身上掉落,怕跌碎此簪故而拿住,再因人群拥挤,才未能交还于您。”方敬双手恭送出,,男子却是一笑,随即上前,将一簪放入手,又取走一簪。而在此刻交换间,少年抬头看向男子,其心底的狡诈,已经明跃于心。

  人群不语,方敬错手失开,放置之簪跌落在地,碎成了数段,方敬突然跪倒在地,高声哭道;“我的传家宝啊!你怎么就这么碎了啊!”

  男子忽而错愕,不明白这小兔崽子究竟在做什么,“你这是做什么?诬陷于我?你当旁人都是傻子吗?”正如其所言,一众人忽而就开始指责男子,怪其弄碎了少年的传家宝,且在指责中,让男子掏钱赔给少年。

  其一嘴难辨数十人,一边后退,一边被人推搡,直到堵在柱角前,退无可退时,男子依旧死死咬住说是少年自己失手所致,并不能怪罪于自己。

  这时的方敬,手握玉簪,来到了那人身前,其跪地双眼噙泪,倒不是舍不得这场富贵,而是其祖母亡故,这是最后的遗物了。将玉簪递给对方,其一把接过,死死的抱在怀中,刚想感谢,却又得见自己站在原地,一切都好似未曾发生。

  来客匆匆过,唯有那与自己争辩之人蜷缩在一旁,四面乱指,好似空无一人的身前,遍满了指责自己之人。

  这番模样,滑稽的很。

  一根没有肉的鸡骨头突然砸在了少年的头上,背靠柱子而看了许久的男子很是不满的走到少年身前,问道;“这难道就是我教你的道理吗?”

  “当然,不是。”一个大喘气,便又是一记‘板栗’落下。方敬吃痛的捂着脑袋,其委屈的说道;“那人定是有些修为的半步道人,寻常的道理,他岂能听,我这番,既教训了他,又帮其夺回了丢失之物,一箭双雕之事,难道不是道理吗?”

  “以幻入二人心神,将所发生之事倒转推演,废了这般功夫,却也没见那人知错悔改,我教你了这般久,你怎么,还不曾明了?”男子双指并成戒尺,在少年额头点了又点,好似想敲醒这榆木脑袋。

  “学生知错了,但这也只能说,是先生你没教好!”说罢,快步躲开,冲入队列中,徐徐而入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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