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散修,胡爷爷
“纳兰家的人?!”轻声呢喃,男子似有震惊,但又有果真如此之神色。“多谢张兄告知,愿尔等,辞铁如沐,引器物形。”男子恭贺之意,好似天降福泽,张一桶笑意大开的摆摆手,其不懂什么意思,但能听得出当中的善意。
男子慢步离去,旁人视若无睹的擦身,有人回身看之,却好似只见风来,不见风去。
端着盆回到后院,金老头一大早的就躺在此地,而对角的两只打铁火炉,是毛大牛近几日才砌好的,铺子照旧开着,只是毛大牛不再外出吃豆腐后,便老是纠缠金老头,想从其身上拔根毛下来。近来觉得烦了,这才让二人各自锻器,在自己面前。
“多嘴啊,多嘴。”说着间,毛大牛自房内走出,半挂子挡不住胸前的茂盛,即便初冬之日,其也只穿这么一点单挂。
“师兄早啊。”张一桶好似没听见毛大牛的挖苦之意,自顾自的问好着。
“你才是真的早哦。”贼眼看看张一桶,又看看金老头,揶揄道。“今日便你去前头照看生意,也让你师弟,歇歇。”闭着眼发话,毛大牛当即不快的反驳道;“老头子你偏心!”
“嗯?”睁开眼,那汉子已经拿过张一桶的手中的铁盆,入了前铺。
月圆正中,来客至此已有十五日了,再有三日,便是房瑄璟期盼之日,房中女子已经可以坐在屋内,虽依旧脸色苍白,但总不算病发在床上了。
白貂酣睡在床,小丫头手中拿着两个泥人,正得意的摆弄着,纳兰公卿闭目坐在桌前,其好似也在静静等待着,等待着时机的降临。
唯一有怪的,那便是尹介与东叔敖两个小兔崽子,其自数日前发烧,一直高烧不退,即便喝下了十余副退烧药,但其已经炽热难消,整日如颗火炭般,昏死在床上。徐花也请过自家的医师前去看病,但对方也认为二人所得乃是寻常风寒发烧,过些时日即可恢复。
直到如今,二人虽未死,可已昏死数日有余,每日灌下的米汤可保其不被饿死,但二人的面相那是已经快瘦至皮包骨了,尹介他娘整日以泪洗面,哭着骂道;也不知道是谁下的蛊,让自己的孩子受这般苦!
而在城外云巅之上,房瑄璟的二儿子正站在某人之旁,俯瞰着这座倾倒气运于一角的诡城!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什么时候进去?”房瑄璟二子问道。“等里面的那个家伙,为我等撕开规则,那我等便可坦然入内了。”旁边之人朦胧不可见,但其确是真身在旁,只是此地的天地,在排斥对方罢了。
“里面的那家伙,靠谱吗?”再问之。
“陆圣的二子,你说,与你相比,可靠吗?”其略带讽刺之意反问道,听闻如此,房瑄璟的二子却是不介意的回道;“陆圣之名,我又岂敢攀比。”
二人绝话,此夜注定不平静!
西贫巷,东临街第八间房,双层泥房,无院,且老破。先前被徐花称为胡爷爷的老汉正睡在二楼卧房中,房内家徒四壁,唯有一些破口的瓦罐摆在墙角之下,桌裂且黑,补装的木板拼接而成的椅子。窗帘烂了半块,但能遮遮阳。
窗户打开,纸窗没了糊纸,未有微风且自摇摆,一人踏至窗头,轻声闯入,站在老汉背后,“胡老,准备百年,时机已到,烦请移驾。”
“真快啊,我都有点舍不得,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平静了。”胡爷爷闭着眼坐起,身上的老破被被其缓缓掀开,别说,还有余热在消散。
来人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在等待。
棉衣深邃,且有年岁的味道,披身穿裤,绑带束发,算起来,这些年,自己的头发也没打理几次,花白了许多,当真是颓废啊。起身走下楼,那人已经退去,开门上锁,看着门上的两张徐花送的对联,这一次,自己只能对不起了。
随着胡爷爷的身影出现在病佬巷前,此间天地骤然变幻,其双脚踩在巷中,身后便如坍塌的深渊般,崩塌殆尽,唯有黑彻!
巷中白昼如黄昏,洒下的金薄之影,笼罩在每一个在此中之人的脸上。胡爷爷,本名胡中芳,大靖人氏,年岁五百之上,已经记不清究竟是哪一年所生。其的修为,比起那文堂中的儒贤,只强不弱,唯一的不同,其乃散修,世上无一血亲,牵挂也无,唯一的念想,便是踏破这禁锢百年的修为。
胡中芳之所以来此,一半是交易,一半的私心!
慢步七,胡中芳身后多了一只黑猫,一只狸花猫。再走三,黑猫化虎,刺碎余晖占据半条窄巷。而那只三眼重瞳,则是在其身后幻化成人,一少年老气之贵公子,出现在胡中芳身旁。
“身外化身,可有把握?”胡中芳问道,唐二爷笑着说道;“十有八九,有什么可疑的?”
“万事求妥,多问问,怎么了?”黑虎开口,不作人形。
病佬巷长巷有四个小分叉,往内仅有小半里路便成死胡同,而主巷之终,是那原本连接城南与北的断桥。分叉之终,荒僻之院,无人之房。而原本该堵在路口的乞丐与半仙,此刻正在断桥之底,被李先生与白夫子,共同联手困在此地。
这二宵小,妄想抢在胡中芳几人的前头,提起起网,却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文堂几人。
“诸位来此,可是冒犯了些。”二人师兄,介鱼羡折扇开之,挡在百步之外,而朗声道。“不请自来,确实叨扰,只是天地之物,有能者得之,即便你家师傅在此,老汉我,也要与其讲讲道理。”胡中芳止步而回击道。
“尔等根本不知道底下的是何,听信谗言,枉费了这百年修性!”介鱼羡扇扇而道。
“别那么多的废话,底下的东西,我们要定了!”黑虎目露杀机,吐字道。“介兄,本大爷也是好言相劝,你若是让开路,修为可保,若是不让开,不仅你的性命保不住,就连你的那两位小师弟,也怕是该与你一并下黄泉了。”唐二爷打趣的劝道。
“陆圣之下,怎会有你这般弟子!”合扇直指,本是笑意盈盈的俊俏小脸,寒意凝固。“老子的事,还轮不到你在这儿,说三道四!”一步踏出,百步之距,在其之下缩地成寸,一指点出,其面可见,天地诛崩之景,跟随而来!
以扇对之,刹那之间,手中那折扇本是其师尊所赐,如今在这一指之下,崩碎若雪纷。一指未停,介鱼羡沉声而道;“戒善不欲,千山唯改!”双掌大开,合击掌推,碎纸残存之力旋之聚合,掌指亲交,二人面前,如若重闸分割两地!
飞沙暴起,数十丈之隔的深壑出现在眼前,二人分之如常,但平息片刻,介鱼羡退步有三,张嘴便是一口青血吐出,落地成字,好生诡异。
“说话的分量,该与实力同当,介兄,你怎么还不懂这个道理。”唐二爷拍拍沾染手中的尘土,对其嘲讽道。“陆圣的眼光确实非我等可以比的了的,但我等,至死不会做那背叛师门之事!”擦去嘴角的血迹,介鱼羡坦然的说道。
“读书的老东西,都这么嘴硬的吗?”眼中的怒意已经熄不下去了,欲要再动手,而此地的规则之力却是再难坐视不理了。金纱如袍,套在三者身躯之上缓缓渗入,片刻光景,一身修为,只剩下了十之四五。
“该你表演了。”停下怒火的唐二爷对胡中芳说道。
老汉站背,双指于眉心抹过,横贯出一只赤红独目,吐洒血光,于其身前凝立出一柄魂幡。无杀戮,无血腥,无冤孽,徐徐摆立身前,可叫人心诚无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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