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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向左走,向右走


  “程总?好巧!”

  这天晚上下班,布丁在三里屯等人时,偶然遇见程放,他也约了方少钧在这里的一家餐厅见面。

  “逛街?”

  “嗯!”

  “怎么样,新公司?”

  一脸兴奋地问程放,如同见到了经久不见的亲人。

  “还好,你们呢?”

  感受到布丁的热情,程放回问,既是问大家,也是问小雨——自周三签约与小雨见了一面,这段时间来他与她几乎毫无联系,心里担心她一个人在博扬过得好不好。

  “我们?就那样呗!你还不知道!不过最近没怎么加班就还好,不然,我哪能在这儿碰到您!”

  布丁笑着打趣,程放一听,也低头一笑——是啊,没有他,一切也都会照常运转。

  “大家都很想你呢!”

  “跟你说哦,新总监没您帅!”

  布丁察言观色,小嘴儿甜得跟抹了蜜似的,括着手对程放眨眼道。程放一听,也忍不住笑了,这个小鬼头!

  就这么面对面站着聊了好一会儿,程放低头看了看表,便要先告辞。

  “程总…”

  没等程放走两步,突然,布丁从背后叫住了他。

  “怎么了?”

  “那个…”

  布丁张了张口,刚要说什么,又摇头咽了下去。下一秒,一改口道:

  “小雨的父亲…好像得了癌症…我之前不小心在楼梯间听到她讲电话了…就在欢送宴的那天…”

  布丁神色犹豫,下了偌大决心般的样子。

  其实,她刚刚本想问程放和小雨的关系,可话到嘴边,还是觉得不合适——或许是之前一直坐在小雨旁边的缘故,她能近距离观察到对方的表情,她总觉得,每次程放来到小雨身边,两人看对方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故人,眼中充满了柔情。

  一次次看下来,布丁经历了从震惊到抗拒,再到细心观察取证的全过程,感觉发现了一个惊天秘闻!然而鉴于自己与小雨的亲密关系,她也没敢乱说,而且也没有更进一步的证据,她也不能百分百确定,直到那日程放的欢送宴,布丁眼看着两人脚前脚后出了去。

  由于实在是太好奇了,她于是也跟了出去——好吧,她承认,她就是有偷听别人讲话的癖好,因此,就在程放对小雨表白时,她正躲在玻璃门旁的墙后,当下差点尖叫出声来!本来这就够劲爆了,可令更令她没想到的是,小雨竟然拒绝了程放!一下子,布丁都蒙了——为什么?怎么会?

  她,明明那么喜欢他!

  捂着嘴巴,布丁难以置信,从她以往的观察来看,小雨明明就是喜欢程放的——每次看着对方,小雨的眼中都不自觉地闪烁着小星星,连自己被发现了都不知道!所以,她有什么理由拒绝程放呢?

  啊,一定是因为那个了!想来想去,布丁猛地想到小雨之前跟老家打的那通电话。

  这段时间来,布丁也早发觉出小雨经济上有些紧张,在办公室她每天跟小雨厮混在一起,眼见小雨推掉了一切下班后的娱乐活动,午餐也只在员工食堂吃,或是啃面包,根本不与大家出去。如果没记错,一整个春季,小雨甚至都没买过一件新衣服,都是她去年秋天的款式,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简直就是酷刑!

  难怪过年回来后,小雨看程放的目光总在逃避,想是她家里出事了吧!结合那通电话,以及小雨前后对程放的态度,布丁不由一锤手,顿时有种工藤新一上身的赶脚,就差说出那句真相只有一个!

    她总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既然冥冥中这个秘密被她知道了,那是不是说命运的安排就是如此?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看来,小雨和程放的恋情要由她布丁出马守护了!

  布丁不无中二地想着,可彼时程放已经离开博扬,她也不知该怎么帮两人,总不好坦白说自己偷听两人讲话了吧?于是就这么憋在心里,辗转反侧地睡不着觉,好像没谈成恋爱的是她!然而好巧不巧,这天,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三里屯与见程放!

  “一定是上天的安排!”

  见到程放的那一刻,布丁不禁在心里说道。为了小雨,为了自己能睡个安稳觉,她一定要说!

  “据我所听,好像是什么膀胱癌…之前已经做过手术,最近又复发了。我看她这阵子经济压力好像也蛮大,像是在还各种信用卡…”

  布丁低着头,只提小雨的事,并不想挑明自己知道两人的关系。而程放听着,顿觉醍醐灌顶——难道小雨拒绝自己就是因为这些事吗?

  瞪大眼睛看着布丁,眼中流露出感激。

  “不客气!”

  还没等对方说些什么,布丁忽而眼睛一笑道。

  “谢谢!”

  程放谢过布丁,眼神忽而坚定地放光,猛地转身跑开。背后的布丁看着,不禁拜着手,意味深长地一笑:

  “都说不客气啦!”

  一边跑一边给方少钧打电话,取消晚上的会面——他要去找小雨!不管她在哪,他都一定要找到她!

  她一定很难过吧!无论是她父亲生病的时候,拒绝自己的时候,还是让那个季枫帮忙骗他的时候…该死的,他竟然都没发现!

  程放自责,随即启动车子,又打给小雨,往她的小区开去。

  “接电话啊…”

  手握方向盘,四顾寻看马路上的身影。拜托,她今晚可别再做打电话不接星人!

  然而程放不知道,就在自己这样满世界寻觅小雨身影的同时,对方也在找他。只不过与他不同的是,她被人拦了住。

  “我要你履行赌约!现在!”

  马路边,季枫拉着要上出租的小雨,不容置否地说。小雨听闻,忽而一阵气愤——他这是闹哪样?然而下一秒,反应过来的她,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惊恐。

  “你输了,说好答应我一件事。我要你做的就是不准去见他!”

  帮小雨回忆赌约当天的事,季枫语气坚定,命令小雨道。可小雨听着,只觉心脏一阵砰砰跳,最绝地用异样的眼光看季枫——不会的!这家伙没有理由阻拦她的!他突然这样一定只是…一定只是抽风而已!

  正四目相对,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然而两人却没发觉一般,只是看着对方。半晌,小雨终于反应过来,避开对方的眼光。

  背过身去,将手机从包里翻掇出来。定睛一看,却是程放。

  “喂…”

  踌躇着接了起来,小雨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她没想到对方竟先给自己打了电话。

  “喂!是我,程放。你在哪?”

  好不容易接通电话,程放一阵心喜,也不多废话,直接问小雨此刻所在何处。

  “我…我就在…”

  捂着手机,不想让季枫听到,然而没等她描述自己的具体位置,程放却已看到了她和季枫,心中又喜又惊——这家伙竟然又跟小雨在一起!

  一个U形转,驶过小雨身旁,程放将车停在路边。

  “我会找到你。不论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你。”

  就在离小雨几米远的地方,程放下了车,对着手机说道。

  而小雨见到他,一下子呆住了,听着对面与手机无线电波中传来的两个程放的声音,一脸不知所措。而在她身后,就是季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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