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来自星空的注视
自子爵宅邸在一场大火中化为灰烬后，过了一段时间，那个凶手确实如同修格因斩断黑烟人形的一只胳膊以后所说的，销声匿迹了，没有再有更多的贵族遇害。
至于那个被真正的凶手轻易杀死的，趁乱试图干掉尼克子爵的杀手。
在通过各方情报网络的重重查找以后，找到了那具尸体生前所呆的藏身之所。
根据更进一步的侦查，居然在那里意外发现了一些塞温坦间谍的蛛丝马迹。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那个试图干掉尼克子爵的家伙，是一位试图借着王城出现的，猎杀贵族的黑烟人形的名头，趁机在阿莱斯特勒制造更大混乱的塞温坦的人。
这反而是排除了那个黑烟人形真实身份是塞温坦的人的可能，更让这个杀死了数名贵族却仍然没有被抓捕归案的家伙的身份变得扑朔迷离。
……
王宇坐在木桌前翻看着由爱德华帮忙带过来的近期的情报。
上面写的很明白，因为黑烟人形身体表层那具有特殊的遮蔽侦查性质的黑色物质，多方面侦查无果的王室把拥有类似隐秘力量的信仰黑夜女士的信徒们列为了怀疑对象。
虽然没有明着针对，但对于黑夜女士信仰暗地里的排斥和打压正在上演着，本来允许传教的地方，有城卫兵和一些贵族的护卫看着，不再允许传播黑夜女士的信仰。
“贵族调查团那帮家伙找不到针对的目标，也把矛头指向夜幕教会了啊。”
王宇手指在面前的情报上的几个关键之处敲了敲，在心中微微思量的同时自语。
王室这样的做法其实没什么依据，把完全没有理论支持的只是看似和黑夜女士力量有些相似之处的黑烟人形强行和夜幕教会联系在了一起。
这是没有理由的针对，但王室他们在阿莱斯特勒就是权威，王宇虽然有些不爽，也没什么办法。
王城黯影那边还没有消息，不过根据爱德华的说法，不仅仅是王城地上的黑夜女士信徒受到针对，最近也有一些生面孔在王城黯影的地下聚集地附近晃悠。
还没有直接针对夜幕教会动手，各方面却已经给到了压力，这对黑夜女士信仰的传播着实是个很大的阻碍。
“最麻烦的是夜之锋刃内部，王室最近对夜之锋刃这之前不怎么管的自由行动着维护王城秩序的力量做出了不少动作，包括旁敲侧击调查黑夜女士的信徒有多少，以及探查“祈祷通讯网”对精神污染的效果。”
王宇根据爱德华给的情报做出总结。
“我就不明白了，一个黑夜女士信仰就碍着王室了？至于废这么大劲去针对吗？”王宇啧了啧嘴，很是烦躁。
“王宇，有可能是因为“天之黯”的刻印，这东西是王室帮助夜之锋刃刻下的。”
坐在王宇对面听着王宇诉说情报内容的艾薇娅提醒了王宇一句。
“是吗……确实……”
王宇稍稍愣了一下，他一时没有想进去，不过在艾薇娅提醒了以后，也马上反应了过来。
他之前一直没特别把“祈祷通讯网”当一回事，抵抗精神污染，便于信徒联系，这就是他能想到的用处了。
就算修格因多次强调“祈祷通讯网”是能为夜之锋刃带来变革之物，他也只是当做是能避免精神污染对夜之锋刃来说意义重大。
但艾薇娅提醒下，王宇也想明白了修格因口中的“变革”除了无视精神污染的巨大作用外的另一重意义。
“祈祷通讯网”帮助夜之锋刃解开了一道枷锁，一道王室给他们的枷锁。
本来可以用来让夜之锋刃成员在精神污染之下灵魂受创，变为废人的“天之黯”刻印，在“祈祷通讯网”的影响下失去了作用。
王室失去了针对这个拥有着不容忽视力量，又有一定超然性的组织——夜之锋刃，的一种重要手段，这种不可控性是王室所不能容忍的。
而现在的王国还需要夜之锋刃，还需要这些为了王国而奋斗的人们，所以他们没办法直接针对夜之锋刃做什么。
王室只能在其他方面想办法削弱“祈祷通讯网”在夜之锋刃中的影响力与作用。
“妈的，怪不得要对付黑夜女士的信仰，柿子挑软的捏是这样的。”
出口气，王宇握了下自己的拳头，指节发出噼啪的响声，呆在王城的麻烦变得越来越多了，离开王城去其他地方的想法也越发强烈。
“哒哒哒，吱～”王宇刚思量着一些事，门外便传来了拉车马匹快速踏地的声音，和车轮于停止时和地面摩擦的声响。
目光和坐于对面的女孩交汇了一下，两人默契的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会特意上门拜访，并且不用通讯的方式联系的应该只有那位了……
房门被轻轻的叩响，不急促，带着一种不紧不慢的平和，王宇起身，走到门前，将房门拉开。
“王宇阁下，艾薇娅女士，你们好，很抱歉冒昧地叨扰，但是确实有些事想找你们确认一下。”
温和恬淡的女声从门外传来，话语非常地轻柔，带着一种空灵的感觉，让听者自然地放松。
“快请进，瑟琳女士，您就一个人吗。”
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位穿着相当端庄的女士，头发是奇特的蔚蓝色，长而光洁，披到肩膀以下，用精美的装饰物绑缚。
穿着一身纱质带内衬的礼服，外层柔和细腻的材质还闪烁着明媚的光点，不知道用了什么来完成，让其带上了一些高雅的色彩。
皮肤白皙，透光，面容精致，这绝对是一位美丽的女性，不是那种青春靓丽的美丽，而是一种极其有气质的，成熟且有韵味的美丽。
双眼闭起，无论是和王宇对话时还是走着靠近屋门的时候都未曾张开，这让其更加难以被揣测，嘴角擒着微微笑意，给人随和之意。
而这个时候来拜访王宇的，又是如此打扮的也只可能是能一位了，王室的占星术师，瑟琳，这也是那位文官和王宇提过的，不过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来拜访了。
“就我一位，毕竟这次来拜访王宇阁下也只是和闲聊一样的了解一些事情的，没必要带什么护卫之类的来。”
瑟琳闭着双眸，语气轻柔温和地说着。
这些话语透露出来的是一种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占星术师瑟琳，这位的地位和能力，要对标的可是国王手下最靠近国王的，财政，军政大臣等存在，这种自信倒也是理所应当的。
“请坐，房子不大，也是疏于招待了。”王宇从木桌下拉出把椅子，示意占星术师瑟琳坐下，自己则和艾薇娅坐到一起，和瑟琳相对。
“这次瑟琳女士来拜访我这个小人物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王宇相当客气的问到。
瑟琳用手轻轻掩了一下自己微微翘起的嘴角，显得异常有淑女气质，带着些微的笑意回应。
“王宇阁下也算不上小人物了，夜之锋刃特别行动小组成员，通职队长，夜幕教会大主教，而且至少也算一位子爵，……怎么说也算不上个小人物了。”
如数家珍，瑟琳把王宇的一些身份，无论隐秘还是不隐秘的都给说了出来。
王宇并没有表现的很震惊，只是稍稍扬了下眉毛，对于这些身份能保密，他本来就没报什么希望，他可从来没小看王室的情报收集能力，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和您以及我的队长他们比起来确实还只是个小人物。”王宇再次客气了一句。
“哈哈，王宇阁下真是一位谦逊的先生，我十分欣赏你，这次来也就是想结识一下王宇阁下这位非常有潜力的存在，然后稍微了解一下王宇阁下。”
轻笑一下，瑟琳表示了自己对王宇的看好，她的双眼依然没有睁开，但是王宇那敏锐的源自自己强悍五感的直觉却已经感受到目光的注视。
“嗯，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想作为朋友了解一下王宇阁下的一些事。”
“我的话，可能王宇阁下也知道我的一些特别之处，关于我听到的别人告知我的东西，星星会告诉我其中的真假。”
“所以，作为朋友，我希望王宇阁下和我之间还是坦诚相待比较好，毕竟如果知道王宇阁下对我说谎的话，我是会很伤心的。”
依然平和的语气，其中的咄咄逼人之势却已经让王宇在心中冷笑。
“这算哪门子朋友，有你这种朋友算是我倒霉好吧。”
不过面上王宇仍然保持着尊敬的模样，眼神也异常真诚。
“当然，我怎么会欺骗尊敬的占星术士女士呢。”
“很高兴能得到你的友谊，我想问一下，你是否是“祈祷通讯网”的创造者。”
话语突然带上了一种难明的感觉，让瑟琳一下有了一种距离感，明明就在身前，但是话语却似乎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很高，那是天空之上的，星空……
在王宇用真诚的目光看向瑟琳的时候，瑟琳那一直闭着的双眸突然睁开了，很难形容那双眼睛，很美丽，异常美丽，王宇必须承认那双眸子美的惊人。
嗯，很像那种地球杂货铺上卖的那种花花绿绿里面放了一堆钻粉的玻璃球。
你得原谅王宇的形容能力就这么糟糕，总之在他看来就是这种感觉，一个人能把眼睛长成这样，在王宇看来也是相当“美丽”了。
和艾薇娅那澄澈透亮如碧蓝晴空的干净双眸不同，瑟琳那注视王宇双眼的眸子璀璨难明。
那里面闪烁着的星星点点光芒，配上那特别的深紫色的眼球的背景色，让人感觉好像有两片满天繁星汇聚在这位女士的双眸之中，深沉，渺远。
被这双眸子注视的感觉，总有一种灵魂被吸入其中的错觉，这也是所有面对过瑟琳的存在对这位占星术师的评价，深入灵魂的注视，能够看破虚妄的双眼。
此刻这双极其特别的璀璨星瞳正在注视着王宇，幽邃的目光，等待着王宇说出他的回答。
“不同于，魔法，虚空，斗气的其他力量么，这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些力量的来源，是星空？占星术师，这就是这个名字的由来？”
王宇稍微沉默了一下，心中是进行着的思索，他倒是没什么被看破灵魂的感觉，就是个目光而已，那还能怎么么，看一下而已，又不会掉块肉，不对，有些内潜说不定真的能做到。
他感受到的是来自周身波纹传递来的一些东西，有些特殊的力量笼罩了他，这是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力量，不是魔法，不是斗气，和虚空也没有关系，这股力量，来自头顶的，星空？
此刻是白日，太阳高挂，看不见璀璨的星空，但是无论是否看得见，那些星星都依然悬挂在那里。
而此刻，在那被日光遮蔽了颜色的星空之上，不知是否是谁的错觉，那里似乎睁开了一只眼睛，又似乎只是因为星星的排布所以让它看起来像一只眼睛。
但无论如何，这双眼睛是如此，幽邃，空洞，如同一个没有底部的坑洞，无穷无尽，每一个偶然看见它的存在，都会感受到自己坠入其中，进行着没有尽头的坠落。
而这只“眼眸”看向了一个方向，透过了什么东西，看到了，地面……
“什么玩意在看我？星空的注视，但是总感觉不是在看我啊，而是直接扫过去了，不知道什么意思。”
王宇心中默默寻思，他能感受到一种注视，但这种注视总感觉不是针对他的，而是在找什么东西的时候顺带扫过了他，把他给无视了。
“没有，我不是“祈祷通讯网”的创造者。”王宇没有丝毫犹豫的回应。
“是吗？”那双“璀璨”的眸子再次看了王宇一眼，王宇则是一脸坦然。
“嗯，看来王宇阁下作为朋友没有欺骗我的意思呢。”闭上双眸，瑟琳面带笑容的点点头。
“那我也就不做过多的叨扰了，今天不请自来也算是多有麻烦，再留在这里也是给王宇阁下添麻烦了。”
起身，瑟琳在得到答复以后似乎非常满意，起身对自己不请自来的行为道了个歉，随后就打算离开。
“怎么会呢，瑟琳女士无论来几次我们都会欢迎的。”王宇也同样起身，礼貌的准备送客。
“再见，以后有空再带礼来拜访王宇先生。”挥了挥手，瑟琳转身走向门口。
“再见。”王宇同样挥手。
“等等，我似乎没和艾薇娅小姐聊过呢，这有些太不礼貌了点呢。”
走到门口的瑟琳突然转头，双眸已经睁开，没有预兆地看向了一直在一边默默倾听的女孩。
“艾薇娅小姐，请问你知道“祈祷通讯网”的创造者是谁吗？”
平淡且柔和的疑问句，但在那双怪异双眸的影响下变了味。
“我？我不知道。”
女孩指了指自己，似乎在奇怪怎么是自己被问到了，随后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这件事一概不知。
“啊，那就没事了，不多打扰了，各位再见。”
瑟琳的双眸重新闭上，第二次地转头，走向门外，这一次，没有突兀地重新转回来的注视了。
“彭。”门被轻轻带上，将屋内屋外隔绝。
“啪。”王宇迅速坐下，扶住了旁边身子软倒下来的小法师，手给女孩的背部提供着支撑，五指传来湿润的触感，不知道什么时候，艾薇娅的后背衣衫已经被汗水浸湿。
“呼呼……”女孩急促的喘息声，在屋内响起，在王宇将她扶住并让女孩靠在自己肩膀上以后才慢慢平复了下来。
“我……我感觉刚才被什么注视了，不是恐惧感，就是单纯地被力量压迫的感觉，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还……还好，王宇你给我的那个精神防护，仍然无法被击穿。”
女孩的话语有些磕磕巴巴，还在调整自己的状态。
王宇没说话，只是将艾薇娅的手轻握在自己的手心中。
“来自星空的力量……这世界乱七八糟的力量还是太多了，不过，这应该，算过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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