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生死不知
鹰愁涧
一孩童模样的身影，顺着那倾泻的瀑布，逆流而上，来到山顶。坐在岩石上盯着天边，又是一个日落。太阳从天边渐渐坠下来，渲染了整个天空。或是紫色微染，或是红如烈火，或是橙如枫叶，美丽且壮观。
身后传来声响，接着一双小手蒙上了他的双眼，笑着说道：
“猜猜我是哪个？”
“熬宝，又去哪惹祸了？”
“老爹，你怎滴总觉得我只会惹祸？”
熬宝松开小手，垂头丧气的挨着熬烈坐下。
“怎么？今日未曾与人打架？”熬烈面带笑意的摸了摸熬宝脑袋。
“今日，孩儿可是做了次大英雄！就像爹爹义兄一般！”
熬宝昂首挺胸站立。一副小大人模样，煞是可爱。
“哦？”熬烈忍住笑意，开口问道。
“孩儿今日救了位姑娘，她还认我做了哥哥！”
“是嘛？”
“老爹你可别不信，今日我到高老庄地界偷…”熬宝说着吐了吐舌头。熬烈知道这孩子准是去偷庄家果物，用手戳了下熬宝脑袋，轻笑一声道“你啊！”
“老爹，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去高老庄地界寻些果物给爹爹吃，那曾想，竟有一群山匪，趁一做活少女不注意，抗在肩上就跑！孩儿我是谁？那会容得了这群杂碎横行！当即就将那群贼人一人一耳光，打翻在地。”
“然后呢？”
“然后便见那少女容貌啧啧啧…长得真的是又勾勾，又丢丢，啧啧啧…”
“？”熬烈皱起眉头，盯着熬宝。
“老爹，别那么看我，虽然我老偷看女人洗澡，但咱可是顶天立地男儿！怎会欺负弱女子！”
“接着说！”熬烈收回目光说道。
“那少女当真眉目如画，清丽难言，犹如嫦娥仙子一般！”
“说的似你见过嫦娥一般！”熬烈斜眼看了熬宝一眼。
“虽未见过，但常听土地爷爷言那嫦娥仙子乃仙界第一美女，想来也是长得又勾勾…”
“挑重点说！”
“哦，哦，那少女见我救了她，连声道谢，给了我好些吃食，还要认我做弟弟！孩儿哪里肯，只说我虽长得小！可也是千年人参所化！怎会做她弟弟！”
“她不曾嫌弃你是妖族？”
“没有啊！她还捏我脸，拍我屁股！看来世人也不像老爹你说的那般敌视我族。”
“后来我让她喊祖宗，她执意不肯，勉为其难我就收了她做妹妹。可不曾给爹爹惹祸。”
“妹妹啊…”熬烈听罢，脸上浮现出一丝伤感。只盯着那跌入云层之中的夕阳说道。
“老爹，你又想姑姑了？”
“嗯，也不知她现在过得还好不好？”
熬宝见此也不敢再提，只伸手拔了根稻草，拨弄着身边的石头。
“改日，我与你同去见上她一见。”
“老爹你没怪我擅作主张啊？”
“你爹爹我多了个女儿，总要去送些礼物才行。”熬烈摸了摸熬宝脑袋轻声说道。
“就知老爹疼我。”
………
长安城
只见那桑成道刚迈开腿，就听身后那可恶男子声音又响起，竟然浑身汗毛竖立，打了个寒颤，回过头来就看到大圣歪着身子，浑身是血站在那，接着又朝着自己竖起了中指！桑成道见此更是怒火中烧，踏步来到大圣身边，一手握住他的手指，接着只听“咔叭，咔叭”声响，却是那大圣十指尽皆被折断。
“我看你还拿什么伸！”
大圣十指被折，痛不欲生，只觉得连心脏都要停熄。牙关紧咬，依然抬起手臂对着那地暴星示意。那弯曲的手指形状看着让人发笑，却哪里还笑得出。
“你行！看我今天不拆了你！”只见那桑成道大吼一声道。接着拉过大圣手臂向下掰断，又觉得不够，一脚将他踢倒在地，左脚用力踩在大圣膝盖位置，连他双腿也尽皆踩折。
熬宝挪动身躯爬到近前，看着那大圣哪里还有人模样，大哭起来，“大哥，你为何不跑啊！你跑啊！”大圣躺在熬宝怀里，不敢张口说话，怕那气息卸了，就再也醒不了，只咧嘴朝着熬宝笑着，浑身鲜血直流已然到了极限。
那桑成道挥出拳头就要了解二人，却被一道身影欺身一脚踢在腰间，滚出好远。
桑成道从地上爬起，看清出手之人后，大骂道：
“唐玄奘！你要造反吗？”
只见玄奘再也顾不得那天边裂口，出手将桑成道击退，挡在大圣二人面前，低头轻声说道：
“快带他离开！”
熬宝擦了擦鼻涕，知道现在不是争辩的时候，将那高峰拖到大圣身边，接着两手拉着二人大腿吃力的往后跑去。
正欲离开，只见天边那裂开的洞口之中仙气环绕，五色云彩中闪现出一人影，接着便见一白眉红眼道人一手拂尘信步而来。只几步就已至众人面前。那桑成道，一众天兵尽皆跪拜道：
“叩见太白真君！”
那太白只扫了他们一眼，骂了一句
“没用的东西”接着便紧盯着玄奘说道：
“真是热闹，刚下界就碰到这好戏，唐法师可还安好啊？”
玄奘只默不做声，脸有一丝恨意。
那太白也不以为意，只指了指大圣方向对桑成道说道：
“杀无赦，丢了仙界颜面，你知是何后果。”
“属下明白”桑成道连忙答道。说着急忙起身，领着一众天兵往大圣几人位置奔去。
玄奘挪动脚步，正要拦截，只见那太白晃动身躯，挡住玄奘去路，开口笑道：
“法师，多年未见，怎么落得如此不堪，与我也这般生分？”
“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
“法师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当年我们合作的不是很愉快吗？”
玄奘听罢。浑身气息暴涨，面沉似水，眼圈有些泛红，双拳紧握，吱吱作响。
“当年，你们借我苦寻心中之佛之际，设伏引我入内，杀我一世血亲，逼我就范，不曾却因此害了悟空他们，造成今时苦果。你很得意吧？”
“法师说笑了，法师天资聪慧，若是无欲无求，怎会落入他人算计？”
“所以我沉沦至今，睡了五百年。”
“怎么…？他竟真的还活着？”太白正欲答话，忽见那逃走之人方向一声长啸，接着一金色猿猴法相矗天矗地，仰天长啸！惊愕当场…
“他不是悟空”玄奘答道。
“那他也该死！”太白面露恨意说道。
“活着的他，对你来说更有用吧？”
“哦？法师果然已猜到我的身份。”
“放了他。”
“呵，看他自己了！菩提的东西可没那么好拿！再说法师在，我也奈何不了他，是吧？”
玄奘默不作声，只气息暴涨，双手抱胸，立在太白前面。
却说桑成道领着一众天兵，斩妖军追上熬宝三人。熬宝见此，知今日三人再无活路可言，直接引燃自身妖魂，那妖魂化作霸道妖力充斥熬宝全身，熬宝面露痛苦，却强自支撑，知自己时间不多，挥拳便打，只这次再不留手，天兵触之即死，林然打了手势，斩妖军见此明了，只围不攻。
桑成道知今日若是放任三人离开，自己决计活不过明日，当即也是发了狠，挥拳挡住熬宝，不顾自身被那妖力侵染气脉，只元神护住丹田，死命抵挡，两人随即僵持起来。
熬宝只想将这厮打退，好趁空挡，带大圣二人离开，却哪里走的脱，只好第二次引燃妖魂，痛不欲生，浑身开始渗血，气息再次暴涨，一拳打退桑成道就要往后退。
只见那桑成道见此，直接以自身元神为引，激活长安城斩妖阵艮卦阵法。这斩妖阵乃第一次仙妖之争后，唐王恐妖族报复，乞奏天庭护佑，玉帝派那五星君下界设立。
整个长安以先天八卦位置布设法阵。每个卦位所藏陷阱都各自不同，若是同时开启管你妖王，妖圣都尽皆被镇压。平日若开启一个卦位则只须以自身元神为引，度以仙力便可开启应敌。
只见那斩妖阵艮卦应力而动，周围空气随即凝固，自周边民居之中飞出无数灵力构成的飞剑，直直朝着熬宝射去。那林然见此，大惊失色，引着斩妖军众人迅速退去。
熬宝并不知那桑成道还有这后手，再想幻化法相抵挡，那里来得及。直接被那飞剑穿胸而过，再无声息，生死不知。
大圣见此心内大恸，以头置地，爬到熬宝身边，咬破手腕放到熬宝嘴里，用头晃动熬宝胳膊，凄声喊道：
“熬宝，醒醒！快他妈醒醒啊！不准死啊！”
大圣知道若是熬宝丢下自己二人，定能走脱。怎会变成这样。心里暗道，自穿越以来，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只他二人。共经风雨，自己只一介凡人，从未想过有什么大的作为，只想安然生存，能结识好友，畅游自在。却天不遂人愿，连自己身边之人都无法保护周全，活着还有何意义，既然我身有妖魂。你不出来！那我就逼你出来！
大圣想到此，竟将手放入嘴中咀嚼自己血肉，露出手指白骨。抓向自己胸膛，生生破开皮肤，露出那跳动心脏。鲜血溅射脸庞，也不以为意，只低头喃喃自语：“你他妈到底出不出来！出来…”喃喃自语渐渐变得声嘶力竭，凄惨无比。
“你给我滚出来啊！”
这凄惨之声响彻整个长安城！接着便见那大圣胸口金色妖魂浮现，自他身后缓缓升起金色猿猴法相，顶天立地，捶打胸口！仰天咆哮。那妖魂也在大圣胸口漂浮旋转，恢复他的伤势。
“你…你怎会…”那桑成道吓得魂不附体，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指大圣惊慌失措的问道。
“我只是想活着，有这么难吗？”大圣双眼赤红一片，血液自眼眶流向脸颊，那面容犹如恶鬼附体一般。咧着嘴开口问道。
………
长安城宰相府
书桌上已摆满了各地紧急公文，一个中年男子呆坐在书桌前，眉头紧皱，拿着公文的手有些颤抖，各地局面已如此不堪，可陛下…
“丞相，妖猴现世长安。”门外响起低低的声音。
“还是来了吗？终究他还是没有躲过…”
男子打开书房门，望着长安城那金猿法相神色有些怅然，随即便飘然向那金猿位置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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