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憎恨（二）
人心，可以有多黑暗？
古凡在残酷血腥而黑暗的末世中，见证过太多太多人性的阴暗面，但像是这么恶劣的事情却并不常见。
那头基因嵌合兽，竟然是徐曼曼的母亲。
古凡只是看了徐曼曼一眼，就理解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融合了数十种异能基因的怪物，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肉体全面失控，变成一滩蠕动的血肉已是最大的奢侈，基因全面崩溃瓦解的下场只会化作一滩血泥。
但是它却坚持到了现在。
一定有什么信念，支撑着这头基因嵌合兽。
那股信念超越了痛苦。
那股信念超越了死亡。
那股信念，远比钢铁还要坚韧，无限的痛苦与绝望都无法将其击溃，甚至它连让自己彻底死去也不敢，因为只要意识消散，就会伤害到心爱的女儿---徐曼曼。
“妈妈，妈妈，妈妈。”
“呜呜呜呜呜，你一定很疼吧。”
徐曼曼跑到基因嵌合兽面前，拥抱起那堆蠕动破裂的肉块，如此恐怖的画面却让小女孩心疼万分，因为她知道眼前的怪物……就是最心疼自己的妈妈。
血肉被切开，一定很疼吧？
变成怪物苦苦支撑着，一定很难受吧？？
徐曼曼的哭成了小泪人，一滴滴泪水滑落脸庞，滴落在嵌合兽的血肉上，另其整个身子也剧烈的颤抖起来。
它用自己蠕动血肉组成的“手掌”抚摸着徐曼曼的脸颊，将那一滴滴的泪花抹去，似乎是在安慰自己的女儿。
“曼……曼……不……哭……”
“妈……妈……不……疼……”
切开撕裂的嘴巴，发出不似人类的怪异吼声，基因嵌合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好听一些，以此来安慰自己的女儿。
但是它无论怎么控制，那声音都是如此沙哑刺耳，最后它自己也不由得哽咽起来，浑浊巨大被割开的眸子，更是流淌出滴滴血泪。
这一幕，一时之间让古凡也沉默了。
那是光。
我看到了。
绝对的黑暗之中，一次次令人失望的阴暗人性的背面，却又有着一丝微弱而坚定的烛光。
然而……就在这时一件人神共愤的事情发生了。
张云在控制室的另一边按下了某个按钮。
噗。
徐曼曼娇小的身体内，发出了一声细弱的血肉撕裂声。
原来她的心脏，早已经被张云植入了一块特殊装置，只要启动就会心脏撕裂，最终达到刺激基因嵌合兽的目标。
“不好！！”
古凡眼色一变，身形一闪来到徐曼曼的身边，扶住了那瘫软导向地面的娇小身躯。
血。
一缕鲜血从徐曼曼的嘴角流出。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脸上尽是茫然，眼神却变得越发空洞起来。
“曼曼的肚肚……好暖和……”
“曼曼好累……好累……好累……”
“古凡大哥哥……不要再和妈妈……打架……好不好……”
徐曼曼还小，她还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心脏爆裂产生的麻痹感并没有另其感觉到疼痛，那一股炙热的血浆反而让五脏六腑感到一阵温暖。
她只觉得自己很累。
徐曼曼感觉到眼睛很沉很沉，一阵阵的倦意袭来，全身都是那么的无力，就像那一次得了重感冒发烧到39度一样。
可是。
徐曼曼又觉得自己不能睡。
古凡大哥哥是他的恩人，也是他最亲近的人，而她妈妈更是如此，看到他们两个打架，曼曼的心很疼。
真的很疼，越来越疼了……
娇嫩的小手，不由自主的捂着胸口，心脏麻痹后传来的痛苦，就是曼曼最后的感觉。
她，没有闭上眼睛。
直至死亡，她仍倔强的嘟着嘴，一手挡着古凡，一手挡着自己变成基因嵌合兽的母亲。
离开了。
曼曼离开了我们。
古凡浑身上下的血腥杀意，如潮水般翻涌着。
但有一个“人”的愤怒，却要超过古凡十倍百倍，那就是徐曼曼变成嵌合怪物的母亲。
“曼曼……曼曼……曼曼……”
“不……不……不。”
吼吼吼吼吼！！！
基因嵌合兽，彻彻底底的狂暴了。
它全身上下的力量无尽的翻涌着，那股狂暴让它的意识彻底变得癫疯，强行扭曲镶嵌的基因在这一刻互相交融，一堆堆烂肉也蠕动起来。
它恨。
它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散发着无穷的恨意。
古凡的地狱幻瞳可以看到生物的情绪，但他却没有见过任何一种生物，可以憎恨到这种程度。
如果普通人的恨意是淡红色，那古凡的巅峰杀意就是浓浓的血红，但徐曼曼母亲变异的嵌合兽……那股恨意却朝着更加阴暗的程度转变着，逐渐变成了纯黑之色。
徐曼曼是它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徐曼曼是它坚持下去的唯一信念。
这一切都不复存在，那些日积月累积攒下来的痛苦绝望，那些超越常人能忍受的无尽折磨，那甚至连死亡都是奢侈不敢崩溃的一线希望，全都在这一刻崩溃，爆发！！
力量在提升！！
基因嵌合兽所有的异能，都在交融提升，甚至是十倍百倍的增强。
全面爆发了。
每一个细胞，每一段基因，全面爆发。
咕噜咕噜咕噜。
蠕动的血肉发出刺耳的声音，它无视物理与生物的常规，疯狂蠕动生长起来，原本身长接近五米的怪物，很快变成了10米……15米……20米……
它的身体似乎要占领整个试验场。
无限增殖生长的血肉，像是滚滚肉浪，很快把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实验室占领一大半，而它像是要吞没一切似的，仍向古凡的方向拥挤过来。
不止如此。
那些血肉之中，还蕴含着种种异能。
寒冰之上燃烧着火焰，火焰之中孕育着剧毒，剧毒中又隐约有电子火花在跳跃，种种不可思议的奇景在这一刻展现，数十种能力开始真正的融合在一起。
长满利齿的嘴巴。
左右蠕动的巨大眼睛。
血肉中不断长出一截截满是利齿尖牙与爪子的肮脏肢体。
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它……完完全全的崩溃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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