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什么档次
沙丘上，马德明皱着眉头看着应用射击训练场上那两个二百五凑在了一起，顿时心情变得更加糟糕。
“赵泽怎么在这？”马德明问。
一排长递了根烟过来，马德明接过来一看，“嘶”了一声，“阿诗玛啊？”
一排长没答话，只道：“菜地班毕竟也是从我们战斗排出去的。郭从军今年不管考上考得上军校，这几个货在明年新兵下来之前，迟早还得再回来。就他们这臭水平，打个枪都不知道是先拉枪栓还是先扣扳机，能让他们搂几下就搂几下吧。是吧，连长？”
马德明点燃了烟卷，使劲地吸了一口，拎着钢盔垫在了屁股底下，坐了上去，斜眼道：“这货什么档次？你也不怕他把自己崩了。”
一排长道：“赵泽这个兵，其实也不是根朽木。新兵连的时候，体能不行，半夜起来加练跑五公里，这事你不是私底下还夸过他么？虽然是有些无组织无纪律，但捏合捏合，说不定也是个好兵。关键是那货，李昭。见天地煽风点火，惹是生非。同年兵里就赵泽不惯他毛病，两人凑一块，那就准是鸡飞狗跳。”
马德明笑了起来，“李昭不是还送了烟给你么？你这会就把他给卖了？”
“我要他的烟上香啊？两条好猫而已……”一排长蹲了下来，扬了扬眉毛，“怎么？他没送连部？不应该啊！”
“我也没收！”马德明“呸”一声吐了根烟丝，道：“抽不惯，全扔给三排长了。”
也不知道赵泽和李昭当着指导员的面说了些什么，两个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马德明的兴趣被勾了起来，被老连长指着鼻子骂的晦气一扫而光。
他盘起了腿，夺过了一排长脖子上挂着的望远镜。
李昭这个兵，虽说有点歪门邪道，但实际上，他个人当兵的意愿还是十分强烈的。新兵连成绩也非常优秀，全副武装五公里公路跑能进十九分内，全连也没几个。三次射击考核，除了和赵泽斗气的那次不算，一次四十九环，一次五十。手榴弹弱一些，也投了四十六米。最差的上肢力量，引体向上四十来个也不算难看。如果不是因为和赵泽斗殴闹了个警告处分，那新二连的优秀士兵，他肯定是要占一个名额的。
到了侦察连更是如鱼得水，同年兵内只有他一个军事外语拿优秀的，擒拿格斗虽然刚入门，但也算有模有样。
不是赵泽这个百米胸环靶打三十九环的弱鸡能比的。
静下心来仔细雕琢一番，李昭必定是未来侦察连的绝对骨干。
只是可惜……
马德明不禁叹了口气，毕竟人无完人啊。这人太好出风头，而且喜欢走偏门，马德明考虑如果李昭想要留队，明年是不是要让他去菜地班磨磨性子。
可一想到菜地班有个赵泽，这两个卧龙凤雏一对活宝，顿时头大。
“我一会去收他们两个组的靶纸……”一排长拍拍屁股，准备往沙丘下跑去。
马德明喊了一句，“有什么收的？一班还能输给菜地班？”
他本来是想说，李昭还能输给赵泽？凭赵泽的本事，被李昭当靶子打都嫌他长得丑。只不过战斗组的应用射击，考核的是一个战斗小组三个人的综合实力。他对赵泽先天有成见，但他对老广和表哥其实倒没什么天大的仇恨。
尤其是表哥罗建有，粗壮敦实，体力澎湃，天生就是机枪手的料子。等一二三四能说清楚了，马德明第一时间就会把他拎回来整训。
沙丘下，赵泽带着表哥和老广站在了演练出发阵地上。
隔壁一班的第三小组，是三个同年兵，李昭是组长。
老广领来了弹匣，每人两个步枪弹匣，两个手枪弹匣。赵泽领来了手枪，一人发了一把，老广拿着枪有些发懵，手枪不陌生，新兵连的时候就帮老兵连擦枪，下了侦察连，好歹还拆装组合练了一个多月，但是头一回打实弹，心里不由犯怵。
“丢，五四式啊！”
赵泽回头看了一眼李昭，那货卷起了裤管子，和同伴勾肩搭背，正在交代注意事项，察觉到赵泽的目光，回头瞥了一眼，漫不经心的样子。
“注意听我说！看哪呢！？”指导员站在赵泽的身边，一巴掌拍在赵泽的后脑勺上，赵泽回头，指导员嘱咐道：“你们三个这几个月没怎么摸枪，我再叮嘱一遍，枪口不得对人。打得好坏不论，活着下来就是胜利。”
“……”
三人一齐点头，带着激动和兴奋地异口同声。
“是！”
一班长叼着哨子看了过来，指导员伸了伸手，示意思想工作已经做过了，可以开始了。
“三班！”一排长站在沙丘上，双手拢着嘴吼：“不看成绩，注意安全！”
三个人扭头看去，明晃晃地看见他旁边坐着个马德明。赵泽心里咯噔了一下，真是怕谁来谁。
老广笑了笑，“想开点啦！老马在，说明他也同意的啦。我们放心扣扳机就是啦！”
赵泽分明感觉他的眼神里透着疯狂，转头看表哥，那货平日里不怎么说话，给人以沉着稳重的印象。此时此刻，只是目光如炬，一脸视死如归。
“验枪！”
一班长下达了命令。
三人持枪卸弹匣，拉枪机，扣扳机，一气呵成。随后掏出手枪，重复动作，装上实弹弹匣，蓄势待发。
赵泽将八一杠甩在背上，看见一班长手里的红旗甩动。
“嘟——”哨声响起。
“走！”
赵泽一马当先，弓腰迈腿，冲出了出发阵地，左后表哥，右后老广，三人战斗小组呈三角队形扑向了训练场。
另一边，李昭领衔，一班第三战斗小组进入了场地。
“前方四百米，敌步兵集群，歼灭！”一班长雄浑有力的口令下达，赵泽闻令卧倒，三人匍匐前进抵达四百米卧姿射击靶位。
四百米外，五个身靶竖了起来。
赵泽撒开两腿，据枪瞄准，四百米外看一米二的靶子，就像面前飞了只苍蝇，连准心都变成了硕大的一根，根本瞄不上。
但此时隔壁靶位上已经响起了枪声，赵泽余光一瞥，对面的五个靶子顷刻间就倒下了四个。
李昭一连打了三个点射，倒下了三个靶子。
这货进化了！
赵泽骂了一句娘，听见耳朵边“当”一声闷响，老广挨着他，扣动了扳机。
金属震颤的声音长长地回荡在耳边，随后钻进了脑袋里，一直拉着赵泽绷着的神经，不住地晃。
“打点射，上靶率高！”
两人如梦初醒，调整快慢机，纷纷开始打空气。
五个靶子巍然不动，四百米的卧姿射击，菜地班愣是各自干光了一个弹匣。
险些打掉了一个单兵基数。
“谱尼阿姆！”
老广一边换弹匣一边骂，赵泽见最后一个靶子倒了，连忙提起枪来，进入了下一个环节。
那边李昭带队已经平稳过度到了两百米卧姿射击。
一班长拖在后边，看着菜地班三个活宝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
“敌侧射火力！”
“前方堑壕！”
“敌铁丝网，破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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