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偿失（一）

难怪他起初来时，口口声声说要谈一件好买卖给她，说不与其争的话，对于有恪的性格实属不易了，月筠有给他斟一杯茶，细声道：“有初也不会与你争的。”

        “嫂子的话有些偏颇，大哥是长子嫡孙，他当然不用和我争，许多东西名分上就是他的，何苦还要来做小人，我和他恰恰不同，姨太太是我的生母，又不是大太太所出，又是次子，我要是不争，会被更多人踩在头上，不得翻身的。”

        几句话说的不太顺耳，月筠却明白是实情，她多看了有恪一眼才道：“有凯的年纪还小，莫家其实就依靠你们俩兄弟，家产又不小，谁都不用独占，有初的意思，我约莫是知晓的，他想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与其在外面寻人帮忙，何不启用自己的亲兄弟。”

        “父亲眼睛里只有大哥一个人。”有恪说的略显委屈。

        “老爷是在磨炼你，其实你入行比有初早，行规比他懂得更多，相辅相成的才能做大事，有初不过是比你早一步去上海探探路，生意摊开来的话，不会少了你的那一份。”月筠不吝啬地给了他一颗定心丸，“沉师傅的事情，无论是捕风捉影，还是恰有其事，这样的人在家里走动进出，以后终要闹些难看的事情出来，我会断了这条路的，也是为了大家以后好。”

        “嫂子确实是明白人。”有恪站起身，一双眼还恋恋不舍地停留在月筠面庞出，轻声叹息道，“有时候我真是羡慕大哥，老天爷对他太好，什么都给他最好的，我每回都只能排在他后面，每回拿到手的都不如他。”

        “不是他的好，是别人的都比抓在自己手里的好。”月筠跟着起身来，“我送送你，时候不早，我要休息了。”

        毕竟是叔嫂，有初不在家，月筠不想落人口舌，将有恪送到门口，他猛地转身，压低了声音道：“嫂子，你和大哥是真的结婚了吗？”

        月筠心下一惊，不知道有恪从哪里听来的，要是立时反对，怕是让他更起疑心，随之柔声笑道：“你也要和大太太一样来盘问我什么时候给莫家添丁生子吗，我可不喜欢听这个的。”

        有恪一怔，连忙否认道：“大太太没有让我来做说客，我的身份也不合适。”说完话，他自觉地闭了嘴，既然这个不合适，那么前头一个问题由做小叔的来问，怕是更不合适，月筠没有当面点破他，已经是给他台阶，他赶紧地往下走。

        “明天老爷和有初会回来的。”月筠提点他道，“在事情没有办妥之前，你需要多加注意。”

        “我会的，我会多加小心，不然事情变大的。”有恪冲她行礼告辞，急匆匆地走了。

        月筠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幸好她堵得快，没有让有恪把所见所闻所想所念都一股脑儿倒出来，说的三分像，她心下明白已经足够了，揣着明白装糊涂，否则以后问起来，连她能一起牵扯在里面，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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